第一百四十五章 熱情似火

  薛寶兒粉麵含羞，眼眸泛著水波。

  盈盈看向林誠，話中隱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林誠尷尬地輕咳一聲，道：“那幾個清倌人怎麽回事？”

  薛寶兒上前，溫柔地替林誠摘去披風。

  隨口回到：“當然是給官人暖床的。官人若不喜歡，我再親自去讓翠紅樓的媽媽挑兩個？”

  “瞎胡鬧！”

  林誠瞪了薛寶兒一眼，好沒氣地回道：“等下你讓那什麽翠紅樓把人領回去，我用不著。”

  薛寶兒輕歎了口氣道：“奴家知道官人是個好人哩，可那些妹妹三四歲就被父母賣給了翠紅樓，官人若不收下，隻怕用不了三五月，這些花兒一樣的小妹妹，就要被人要了初夜，從此淪為最低賤的妓家。”

  “這……”

  林誠聽到這話，不由遲疑起來。

  這世上可憐人甚多，他就算想管也管不過來，但讓那些個僅有十四五歲的小妹妹，再入火坑的事兒，他卻實在無法無動於衷。

  沒等林誠想出辦法，一旁的薛寶兒便嘻嘻一笑，又道：“奴家就知道官人心善，要不就讓那些妹妹留下來，幫著我管紡織廠。”

  這下子林誠哪裏還不知道，薛寶兒是故意用幾個清倌人來試探自己。

  若自己真收下了，隻怕薛寶兒以後就算也感激自己，也僅僅隻是利益關係。

  “你啊你！”

  林誠苦笑一聲，和薛寶兒一道走進屋內。

  薛寶兒親手做了一桌精致的飯菜，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席間，更是殷勤伺候林誠。

  林誠止住薛寶兒的動作，說起了把紡織工業帶去安南基地的事兒。

  這還是薛寶兒第一次聽說安南基地的事兒，聞言頗為詫異地看向林誠。

  “安南基地？”

  “官人，你在大宋境內的惠豐商行開的好好的，為何要去安南基地開設種植園，搞基地呢？”

  林誠笑了笑，解釋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大宋看似繁花似錦，實則已經是烈火烹油的狀態。隻需要稍稍一點火星，就能燃起熊熊烈火，把整個大宋傾覆！”

  頓了頓，林誠歎了口氣接著道：“在陝西一帶，有私鹽販子暗中鑄造刀劍，結成幫派和官府爭鬥，為禍一方。山東一帶，有山賊匪寇嘯聚山林，攔路打劫！而在承平多年的江南，更有摩尼教暗中發展壯大，至今已有數萬信徒！”

  嘶~！

  薛寶兒聽到這些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私鹽販子、山賊匪寇、妖道邪教……

  每逢王朝末年，都會有此亂象。

  可……

  大宋眼下的景象，並非王朝末年啊！

  即便年初有饑荒，大量百姓逃難。但洛陽還是歌舞升平啊！

  林誠似乎看出了薛寶兒眼中的疑惑，搖了搖頭道：“你從未離開過洛陽，自然不知道外麵風雨飄搖的景象。可笑的是，朝廷黨爭不休，官家無心理會這些事，全然當做無事發生。試想一下，若私鹽販子聚眾造反，山東賊寇起義呼應。承平百年的江南摩尼教借勢而起，到那時該是怎樣一副景象？”

  哐當！

  薛寶兒被嚇得手一鬆，手中筷子掉落在地。

  她張大了嘴巴，顯然被林誠這番話嚇得不輕。

  但回過神來，她也明白過來，這顯然是林誠有心要考究自己。

  她雖是女人，但並非相夫教子的普通大宋女子。否則，當初也沒有膽量，接受林誠的提議，

  沉默半晌，薛寶兒再度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林誠，擲地有聲地道：“到那時，江山動搖，江南糜爛……還有遼國異族虎視眈眈！”

  宋遼之間雖然已經承平百年，可但凡是大宋百姓都知道，遼國覬覦中原之富庶。

  一直都想取而代之，徹底把大宋變成自己的疆域。

  這麽一想，薛寶兒更是心驚肉跳。

  不過……

  林誠這時卻輕輕揭過這個沉重的話題，笑道：“當然，這隻是我一家之言，事情或許還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說罷，他轉頭看向桌上豐盛的美食。

  舉起筷子，夾了一片魚片，嚐了一口。

  宋人愛吃魚，尤其愛吃生魚片。

  後世，島國愛吃生魚片人人皆知，其實都是從大宋流傳過去的。

  島國和中原交流最頻繁的兩個朝代，一是唐，二就是宋！

  魚片薄如蟬翼，清脆爽口。

  再沾上一些薛寶兒特製的醬料，美味無比。

  雖然沒有林誠自己的廚藝好，但足以和洛陽最大酒樓掌勺相媲美了。

  如果以美食而論，宋之前的朝代和後世現代食物相差極大，多以蒸煮為主。

  而宋朝開始，美食就基本和後世差不多。

  煎炸炒燴燉，應有盡有。

  各大菜係，也初步確定雛形。

  既有美食，自然不能無酒。

  薛寶兒準備的美酒，說來也巧，正是惠豐商行行銷天下的千日醉！

  這一款美酒，用上了林誠提供的蒸餾技術，度數極高。

  不止宋人愛喝，連遼國上層貴族也愛喝！

  許家商行的掌櫃許忠，專門負責把這款千日醉銷往遼國。

  據他說，在遼國上層貴族那裏，一壇千日醉，能換上等戰馬兩匹！牛羊近十頭！

  美酒入喉，辛辣的酒液讓胃裏暖洋洋的！

  更有紅袖添香，為林誠倒酒布菜。

  一時間，房中氣氛旖旎。

  一夜熱情似火。

  翌日。

  林誠正式整合洛陽境內所有的紡織廠，帶著薛寶兒母女，以及當初在洛陽幫他打造珍妮紡織機的錢木匠一家，前往汴京。

  來的時候，連他和蘇月奴在內，一行二十餘人。

  走的時候，卻是浩浩蕩蕩，數百人的隊伍！

  途中，順道再去了一趟景陽縣，參加了蘇月奴叔叔的婚禮。

  人雖多了，但速度卻不慢，僅僅七日後，眾人便抵達了汴京城下。

  馬車內，薛寶兒掀開車簾，探出腦袋望向汴京城高大的城門，喟然長歎道：“果然是大宋京都，氣象莊嚴。”

  “嘻嘻，姐姐老家洛陽也不差，也曾是隋唐國都，現在又是北方紡織商業中心。”

  薛寶兒身旁的蘇月奴拉著薛寶兒的手，態度親昵。

  兩女見麵後，並沒有像林誠想象的那樣爭風吃醋，反而相處和諧。

  林誠雖然不喜古代的各種陋習，但也不得不說，這倒是替他省去了一個大麻煩。

  想到此處，他順手摟住兩女，笑盈盈道：“好了，旅途勞頓，咱們還是先回家吧！”

  金明村。

  此時的金明村，和一個月前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可以說，自從林誠把水泥鼓搗出來後，汴京每一日都在發生巨大的變化。

  那座盤踞在不遠處淺灘附近的聯排水泥小樓，就是明證！

  據姚二郎說，陳家村的新式建築，已經成了汴京一景！

  每日都有無數人慕名前來，觀賞陳家村的獨特水泥小樓。

  另外！

  最讓汴京百姓羨慕的，莫過於金明村緊挨著皇家園林的林誠家所在！

  當初的三進小院，已經被推平。

  這一月間，一座四層高樓拔地而起。

  占地數十畝的林氏宅邸，各項工料都是用的上等的大理石，精製水泥，以及從深山老林裏運出來的金絲楠木！

  說到這，就不得不提一句。

  現代的金絲楠木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貴，但是在古代，受限於運輸條件。

  金絲楠木的價格居高不下，就算是以惠豐商行之富有，用於建造這棟四層高樓的金絲楠木，也花了近百萬貫！

  新宅前，小小和永嘉郡主向瑩瑩已經等候多時。

  看到林誠歸來，兩女按奈不住心下的激動，如燕歸巢一般投入林誠懷中。

  林誠先安撫了小小一番，這才把目光落在向瑩瑩身上。

  小郡主俏臉一紅，急忙拉開距離。

  又有些傲嬌的朝不遠處的薛寶兒兩女努了努嘴，輕哼一聲道：“我在這裏幫你看著人造房子，你倒是快活，跑去洛陽勾搭人家小娘子了。”

  林誠哈哈一笑，不顧向瑩瑩的掙紮，伸手把她拉入懷中。

  向瑩瑩象征性的掙脫了下，便心安理得的趴在林誠胸口，享受著情郎的撫慰。

  林誠明白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和女孩子講道理。

  於是，各種情話不要錢一般往向瑩瑩耳中灌輸，直灌的後者心花怒放，麵紅耳赤了才罷休！

  向瑩瑩也知道，在大宋，男子妻妾成群在正常不過。

  甚至於，妻子若是阻攔丈夫納妾，還會被冠以善妒的惡名。

  隻不過，林誠遲遲不向郡王府提親，讓她不免有些急了。

  林誠猜到她的心思，想了想便貼在她耳邊，柔聲道：“放心吧瑩瑩，這幾個月我再去江南一趟，回來就想泰山老大人提親。”

  “呸！”

  向瑩瑩俏臉再度一紅，瞪了林誠一眼，口是心非道：“誰是你泰山老大人啊，不害臊。”

  “你若不願，那我就去其他人家提親！”

  “你敢！”

  向瑩瑩登時不樂意了，示威性的朝林誠晃了晃拳頭，隻不過並沒有什麽威脅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