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陳家村的近況

  李格非笑盈盈地看著林誠！

  從一開始，他就很想收林誠為徒弟。

  林誠無論是智謀，還是手腕，都是上上之選。

  尤其是當初剛認識時，那一手瘦筋體，更是驚豔了李格非。

  但是奈何，人家自己不願意，李格非提了幾次都被人回絕了。

  無奈，李格非也隻能熄了心思。

  沒想到幾個月過去，事情峰回路轉，官家竟然親自下旨，讓林誠跟著自己學習聖人學問。

  就是嘛！

  這麽好的讀書苗子，整天鼓搗那些個奇淫技巧，完全是暴殄天物！

  林誠撇了撇嘴，那些個四書五經實在不是他的菜。

  不過，既然趙佶都準備給自己開後門，逼著他去考個進士功名出來，林誠不願意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在金明村村正的帶領，全村上下換上了新衣服，像過年似得隆重。

  全部聚集在村裏的祠堂前，恭恭敬敬跟著林誠迎接聖旨。

  等楊戩宣讀完聖旨後，李村正滿臉激動的上前，把這一封聖旨擺在了祠堂正中間供奉起來。

  “哈哈，大郎莫送，此間事了，咱家也該回宮裏複命了！”

  要說太監的確是升官最快的職業。

  幾個月前，林誠剛認識楊戩那會兒，他還是個小小的禦花園掌事。

  可現在，他卻已經是宮裏的掌印太監，手下管著的小太監無數。

  論起權勢，就算比不上那些朱紫重臣，也絕對要比他這個副都指揮使強不少。

  “楊內官慢走。”林誠心照不宣，塞給楊戩一包銀子，這才把人送出了金明村。

  回過頭，卻見李格非正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

  “我的好徒兒，現在該跟我回家讀書了吧？”

  看到李格非，林誠身子一僵，本著能拖就拖的原則，連忙朝一旁的小小使了個眼色。

  小小心領神會，甜甜一笑道：“李學士，你昨天不是還說，荔枝宴沒吃過癮麽，正好林大哥家裏還剩了些荔枝，我給你再做幾道菜怎麽樣？”

  一聽到有美食，李格非這個蘇軾親傳大弟子當即眼睛就直了，顧不上林誠，屁顛顛跟著小小去吃飯了。

  擺脫李格非後，林誠鬆了一口氣。

  身後，姚二郎輕輕一笑，上前道：“大郎，時間不早了，碼頭那邊已經按你說的，讓人等著了。”

  “好！”

  林誠點點頭，當即和姚二郎一起，趕往碼頭的惠豐商行。

  經過一年時間的經營，汴京碼頭的惠豐商行氣勢恢宏，占地近百畝。

  來來往往的商貨，每日可達數百車。

  產生的利潤，更是一個天文數字。

  毫不誇張的說，惠豐商行僅僅隻用了一年時間，就發展成了一個龐然大物。

  有將近數萬在碼頭上討生活的百姓，依靠著惠豐商行生存。

  要是算上惠豐商行在大宋全境的分行，那影響的百姓就更多了。

  時至今日，哪怕是和惠豐商行關係密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許家，這會兒也搞不清楚，惠豐商行的體量到底有多大。

  唯一掌控著商行的，隻有林誠。

  他相信，要是讓旁人知道惠豐商行有多賺錢，別說是那些個汴京豪商了，恐怕就算是當今官家趙佶，心裏都要生出些歪念來。

  這是因為，自從惠豐商行綁上鹽引法之後，接著官府的渠道，也把白糖和海腸粉銷售到了大宋全境的千家萬戶中。

  最近幾個月，更是把銷路打通，傾銷到了遼夏，甚至遠在萬裏之外的西域諸國。

  白糖和海腸粉，成本廉價，卻賺取著數倍，甚至數十倍的利潤。

  整個大宋，恐怕也找不到比這更暴利的買賣。

  那些個私鹽販子，把腦袋別再褲腰帶上，風裏來雨裏去，也不過賺一份辛苦錢罷了。

  而林誠，簡直就是敞開了口袋，往裏摟錢。

  “科技才是第一生產力啊！”

  望著碼頭上幹得熱火朝天的工人，林誠心中暗暗一歎。

  走進商行大院。

  林誠一眼就看到了當初在牟縣前碰見的陳村正他們。

  還記得當時陳家村一整個村子的人，為了逃荒從洛陽方向，一路逃到汴京。

  路上餓死、凍死的，不計其數。

  甚至於，為了能讓尚在繈褓裏的弟弟活下去，陳村正的孫女自願要把自己賣了！

  林誠不忍心放著不管，就讓陳村正帶著村民來了惠豐商行。

  據惠豐商行現在的大管事介紹，陳家村的人肯吃苦。

  而且，經曆了逃難的事情，陳家村的人也十分團結。

  老幼病殘，沒有勞動能力，通常都是幾個壯勞力一起賺錢來贍養撫育。

  但唯一的問題是，林誠創辦的幾個工坊，像是玻璃工坊，鐵器工坊，木器工坊等等，都需要一定的專業技能，或是需要識字。

  而且，林誠離開前，千叮嚀萬囑咐，像玻璃工坊這種地方，對身份審查十分嚴格。

  即便是現在，也僅有姚鐵匠和他手下，簽過契約的學徒等才有資格進去。

  商行管事不敢自主主張，隻能暫時把陳家村的安排在了碼頭，做些搬運的體力活，其他等林誠回來安置。

  陳村正看到林誠進來，當即迎了上來，要附身下跪。

  林誠連忙閃身讓開，扶起陳村正道：“村正切不可如此，林誠受不起如此大禮。”

  “大郎，你可是我們陳家村百餘口人的救命恩人呐！”提起幾個月逃難時的經曆，陳村正忍不住熱淚盈眶。

  若非林誠，為他們這些人提供了遮風避雨的地方，還提供了工作給村裏的年輕勞動力。

  他們陳家村的人，恐怕早就死的死，散的散。

  哪裏會像現在這樣，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好！

  林誠歎了口氣，目光落在那些陳家村的人身上。

  發現和那日相比，這些村民的臉色的確紅潤了許多，沒有以往營養不良，瘦弱不堪的模樣了。

  隻不過……

  這百十號陳家村人，在碼頭上賣苦力，雖然能勉強填飽所有人肚子，可依舊生活的十分艱險。

  林誠就看到幾個小夥，腳上的麻鞋都快踩爛了也舍不得換。

  正值深秋，汴京的天氣越來越冷，那幾個小夥腳趾頭露在外麵，凍得烏青。

  身上的衣衫也極其單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陳家村民裏，僅有少數幾個孩子和老人，穿上了襖子。但也破破爛爛，擋不住多少寒風。

  反觀旁邊商行裏的夥計，一個個穿著新襖子，腳上的棉鞋厚實耐用，條件比一般的鄉下富家翁還要好！

  林誠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拉過商行管事，冷著臉問：“褚管事，我不是讓你照顧好陳家村人嗎，怎麽他們連件新衣服都沒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