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但林誠並不知道，麻將這東西卻在許家四位掌櫃的傳播下，迅速在汴京城風靡起來。

  “哎，那不是孫掌櫃麽，怎地一副被掏空身子的模樣？莫非昨夜在樊樓……”

  “嗨，別提了，那孫子打了一夜麻將，把其他幾個掌櫃贏的褲子都輸光了！”

  “話說回來，這幾天也真是邪門了，這些個汴京的豪商巨富，到了青樓也不找姑娘，幾個大男人躲在房間裏打麻將，你說是不是奇聞！”

  “少見多怪，我可聽說了，麻將那是林財神發明的博戲，現在整個汴京誰不想玩。可現在麻將就許家那幾位掌櫃，和林財神身邊的幾個護衛有。”

  “那後來呢？”

  “後來其他的豪商巨富，變著法邀請那些人上青樓玩，就為了一睹麻將的風采！”

  可不是。

  而且被麻將吸引的不止是豪商巨富，孫德功玩了一夜麻將回去。

  立刻就把這項新奇的玩法，進獻給了戶部尚書孫重鶴。

  孫重鶴此前叮囑過他，要他時刻注意林誠的動向。

  倒不是要再次給林誠使絆子，而是為了緊跟林誠的腳步，為了賺錢。

  林誠的財神之名，可不是簡單說說的。

  自從林誠給孫德功指出，可以把在汴京變得廉價，人人買得起的白糖，販賣到北邊的遼國，甚至女真部落，高麗等等國家後。

  孫德功就直接開了竅，運作孫家商行的人脈，果真把白糖十倍數十倍的賣去了遼國。

  遼國是遊牧國家，生活物資向來匱乏，喜好宋朝的貨物。

  白糖剛抵達遼國，就遭到了遼國貴族的瘋搶。

  最頂峰的時候，一罐小小的白糖，能直接換到一匹上好的良馬。

  拉到宋朝，能賣上百貫！

  現在白糖在遼國等地方，那就是等價的黃金。

  當然。

  能和孫家商行交易的，都是遼國的貴族。

  遼國和宋朝不同，雖然遼國軍事實力強盛，至少目前在亞洲堪稱無敵。

  但國民的日子過得卻很不好，尤其是除了主體民族契丹族以外的百姓。

  遼國疆域遼闊，最巔峰時期東北至今庫頁島，北至蒙古國中部的色楞格河、石勒喀河一帶，西到阿爾泰山，南部至今天津市的海河、河北省霸縣、涿州、山西省雁門關一線與北宋交界，稱‘幅員萬裏’！

  而在這萬裏國土中，除了契丹族外，還有蒙古、回鶻、黨項、女真以及漢族。

  但除了契丹族，其餘各部族生活水平極差。契丹貴族大肆收刮財物，不顧及附屬部族的生活。

  這才有了後麵的女真起兵滅遼，建立金國。

  不管怎麽說，此刻的遼國還處於醉生夢死的狀態。

  周邊各個被征服的附屬國，每年進貢的歲幣，加上本國內對其他民族的吸血，造就了遼國貴族一百五十餘年奢靡的生活。

  十倍價格的白糖，在那些遼國貴族眼中，根本不叫事兒。

  一車車白銀黃金，牛馬羊等牲畜，源源不斷從宋遼兩國開設的榷場流入大宋。

  也讓孫家商行以及其餘的汴京豪商非但沒有虧本，反而大賺特賺。

  戶部尚書孫重鶴可不傻，他和林誠之間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怨。

  當初給林誠使絆子，一方麵是因為孫家是汴京最大的糧商，擔憂以鹽換糧政策會損害孫家的利益，另一方麵則是不滿林誠越過他這個戶部尚書，給趙佶上書推行鹽引法。

  換在後世，這就是部門經理不滿員工越過自己，直接找上董事長。

  但現在，再多的不滿，都在白花花的銀子麵前消失無蹤。

  這段時間的朝會上，孫重鶴非但沒有找林誠的麻煩，還時不時誇讚林誠，讓趙佶都笑著罵他，是吃人嘴短。

  孫重鶴心裏委屈，卻也隻能樂嗬嗬的應下，心裏則覺得：為了賺錢嘛，不寒磣！

  回到尚書府。

  孫重鶴在書房接見了身體被掏空的孫德功。

  他看到後者精神萎靡的模樣，臉色感慨，親自給後者斟了一杯茶。

  “德功，你和我從小一起長大，你我雖為主仆，我心中卻一直視你為手足呀！”

  孫德功誠惶誠恐，甚至沒敢接茶杯，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連聲道：“老爺這是在折煞小人，小人這條命都是孫家給的，老爺有什麽吩咐盡管言明，小人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哎呀，德功你誤會我了……”

  孫重鶴笑嗬嗬地上前扶起後者，親自拉著他相對而坐，把桌上的茶推到對方麵前。

  “這次遼國的交易我很滿意，你家大郎也已赴任了，雖然隻是個主簿，但那孩子我看著長大，知他機敏過人。便讓他在主簿位置上曆練一年，就調他升遷！”

  一聽這話，孫德功喜出望外，連忙又要跪下謝恩。

  當然，他心裏知道，孫重鶴隻是想演一出主賢仆忠的佳話，他陪著演便是。

  至於真心感激……

  嗬，要不是林誠給他指了一條明路，甚至還準許他跟著許家商行打通的宋遼商路，深入遼國上京販售白糖，隻怕他一家老小早被孫大尚書打發去礦山上挖礦了！

  反正都是演戲，你演我也演。

  孫大尚書看自己這位掌櫃這麽識趣，忍不住笑逐顏開，終於提到了正事。

  “那便說說吧，那位林大郎最近鼓搗的麻將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孫德功早就等著這一句了，聞言趕忙從身後的包裹裏取出一副麻將。

  隨後，詳細給孫重鶴講解了一遍。

  實際上，麻將能在短短七八天內，在汴京流傳到人盡皆知的地步，除了這個博戲的確好玩外，還因為林誠的財神名聲實在響亮。

  和孫重鶴一樣，汴京無數的豪商巨富，達官貴人，都明裏暗裏研究過林誠發跡以來的種種舉措。

  一開始的炒菜秘方，現如今已經是汴京七十二家酒樓的招牌菜！

  哪家酒樓要是不會，都不好意思稱自己名列汴京七十二家酒樓之一。

  隨後的白糖、海腸粉、鹽引法等等。

  無一不顯示出林誠生財有道，堪稱點金手的逆天財運。

  所以，那些個達官貴人，下意識覺得麻將這玩意兒裏麵，肯定也有生財之道。

  於是乎，麻將才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直接風靡整個汴京。

  麻將規則說不上特別複雜，孫德功複述了片刻，孫大尚書就明白了。

  他拿起裝有麻將木塊的方盒，仔細端詳了一番木塊上的刻著的一隻幺雞。

  好半天才隨口問道：“德功，你覺得這麻將之中有什麽生財門道？”

  孫德功臉色一苦，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老爺，小人才疏學淺，實在不知那林大郎有什麽用意，也看不出來這麻將到底如何生財。不過，這麻將的博戲之法，倒的確有趣。”

  說完這話，孫德功看到孫大尚書的臉色沒有不快，便大著膽子建議道：“要不老爺叫上幾人，咱們打上幾圈麻將，或許憑借老爺的才智，能看出這玩意兒的生財之道！”

  “也好！”

  這一記馬匹拍的孫重鶴極為舒暢，當即名丫鬟喊來妻妾，就在書房擺開陣勢，勢要把麻將中的生財之道研究透徹。

  隻是……

  時間匆匆流逝，轉眼月上柳梢頭。

  孫德功困的眼皮直打架，但孫重鶴和他的妻妾卻仍舊精神奕奕。

  “五條！”

  “胡！哈哈，我這把乃是清一色，十三番！快快給錢！”

  “老爺，您這手氣也太好了，連著胡了兩把清一色！奴家到現在就胡過一把，還是平胡呢！”

  “就是啊老爺，妾身也輸的差不多了呢！”

  與此同時。

  這一場景，在汴京許多達官貴人的府中都在上演。

  甚至於皇宮大內裏，徽宗趙佶也興致勃勃拉來了幾位妃嬪，一起打上了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