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琉璃？玻璃！

  看到有人攔下自己，惠洪大和尚登時橫眉怒目，喝道：“怎的，你還有事？”

  林誠笑了笑，開口解釋自己是香客，聽說過惠洪和尚的廚藝精湛，慕名而來。

  聽到這，惠洪大和尚態度緩和了三分。

  但語氣依舊不怎麽客氣，聽聞林誠想要見識下自己的廚藝，直接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說完，大袖一甩的走開了。

  看到這一幕，林誠無奈搖搖頭，隻能去接了李清照送她回了府上。

  把李清照平安送回家，林誠這才轉身回了金明村。

  不過，剛到金明村。

  小小和君兒兩個小丫頭就手牽手，蹦蹦跳跳跑進院子，並帶來一個好消息。

  “姚大叔那兒有進展了？”林誠目光一亮，忍不住追問！

  “是呢，大叔說燒出什麽東西來了，讓林大哥趕緊去看看。”

  聽到這消息，林誠連忙帶上姚二郎、呂大和陳小五等人，快步趕往了金明池！

  沒錯，自從林誠打上溫室種植的主意，就想到了玻璃。

  可他隻知道沙子中的結晶體，摻入燒堿，可以燒製出低純度的玻璃。

  但是具體的步驟工序，燒製玻璃所需要的材料，卻是兩眼一摸黑，沒轍。

  對此林誠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隻能采取笨辦法，把燒製的辦法交給姚鐵匠，讓他從禦拳館裏挑選了十幾名壯小夥打下手，在金明池一角，開設了燒製玻璃的小作坊。

  金明池是皇家園林，距離林誠的住宅也僅有幾步路。

  園林內更有數百禁軍把守，這些禁軍都是高俅的心腹，林誠擔任殿前司副都指揮使後，高俅就修書一封，大方把金明池管轄權交給了林誠。

  同時，高俅在信裏是無不得意。

  抵達秦州前，他還心裏發虛，擔心自己一不懂領兵作戰，二沒有高強武藝，怕自己把小命丟在了邊疆。

  可誰知道，抵達秦州後他才發現，和西夏接壤的秦州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朝不保夕。

  因為北宋朝廷奉行的屯堡推進政策，西軍兩國邊境處設立了無數的屯堡，並一點點向西夏蠶食推進。

  有這些屯堡存在，西夏就算是派兵來打秋風，也隻能在外圍，劫掠村莊，不敢深入大的州縣。

  一個多月前，西夏皇帝李乾順領兵來襲，算得上是冒險出兵，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屯堡裏的宋朝西軍給包了餃子。

  而且隨著屯堡往西夏方向推進，越是往後西夏的日子就越難熬。

  這一點，從數據上就可以看出來。

  在屯堡政策施行前，西夏軍隊每年都要入侵宋朝邊境打秋風劫掠，稱之為打草穀。

  每次都劫掠數萬百姓，殺人無算。

  邊疆之地，十室九空，滿目瘡痍。

  西夏軍隊在兩國邊境的州縣劫掠不到銀錢糧草，就深入大宋腹地，破壞大宋腹地的繁華州縣。

  正是認識到任由西夏軍隊劫掠州縣，百姓不得安穩生活造成的巨大危害。

  數十年前，範仲淹和韓琦共同推行了屯堡政策。在兩國邊境耗費無數的銀錢和力氣，修建了屯堡，並緩步向西夏方向推進。

  屯堡政策施行後，西夏軍隊打草穀的行為，由每年逐漸減為兩三年一次，甚至五六年一次，每次造成的危害越來越小。

  另外，隨著宋軍屯堡的推進。

  西夏邊軍的駐防地一退再退，大半個靈州再度落入宋朝手中。

  可以說，如果西夏不做出有效的應對。

  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國力，被這些屯堡一點點蠶食殆盡。

  西夏年輕的皇帝李乾順，正是看出了屯堡政策對西夏造成的威脅，這才冒險領兵深入大宋。

  他雖然成功劫掠了大宋州縣，可對兩國的戰略卻沒有任何意義。

  林誠明白，哪怕他什麽都不做，往後西夏對大宋也失去了戰略主動，從此進入了大宋壓著西夏打的局麵。

  甚至在十幾年後，童貫率領的軍隊，對西夏的戰役上，勝多敗少，一度打到了西夏都城。打下大半個西夏實控州。

  要不是金國崛起，在北方滅了遼國，宋遼夏的局勢瞬間被打破。

  隻怕宋國還真的能夠一點點滅掉西夏，再以收複的領土為契機，進而謀奪燕雲十六州。

  當然……

  以上林誠也隻是想想罷了，隻要宋朝皇帝還姓趙，宋朝的對外戰爭就永遠不會一帆風順。

  臨陣換帥，臨陣殺將，那都是趙宋的尋常操作。

  打輸了賠錢，打贏還要舔著臉給敵人賠錢，那才是令人智熄的騷操作。

  簡而言之。

  現在的大宋邊境，實際上並沒有高俅此前想象的那麽危險。

  相反，在西軍的刻意恭維下，高俅的小日子過得異常開心，在秦州都有些樂不思蜀了！

  諸多西軍大佬，三日一宴，五日一請，把高俅照顧的別提多高興了。

  甚至於，秦州轉運使衙門，也在諸多西軍大佬的指示下，一路暢行無阻，要人給人，要兵給兵。

  高俅在信中，甚至說自己還打算和西軍隨軍出征，見識下宋軍怎麽把西夏軍隊打的哭爹喊娘！

  看到這，林誠不禁冷汗漣漣，怕高俅別出什麽意外！

  不過想想，曆史上記載，高俅去了西軍也是長袖善舞，和西軍關係搞得不錯，還混了一份不大不小軍功的回來。

  這一次有林誠給他保駕護航，擁有鹽引換軍糧的功勞，西軍那些人巴不得把高俅供起來，想必就算帶他出征，也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隻要高俅出去溜達一圈，就有軍功到手。

  就在林誠思索間，金明池到了。

  把守的禁軍見到林誠，立時眉開眼笑迎上來，態度謙卑。

  這倒不是因為林誠禦下有方，而是因為現在滿汴京誰不知道，林誠是財神爺，手裏有的是錢。

  而且林誠擔任殿前司副都指揮使後，對他們這些禁軍那叫一個沒話說。

  不僅銀餉足額發放，不克扣一分，逢年過節還有米糧以及惠豐商行的白糖相贈。

  雖然林誠才擔任了幾天副都指揮使，但他們這些禁軍在家人麵前都能挺直腰杆了。

  原本不受人待見的金明池駐守禁軍，更是成了汴京十多萬禁軍眼中的香餑餑，誰都想調來呢！

  把守的禁軍領著林誠到了金明池南邊的一角，那兒矗立著一座粗陋的工坊。

  之所以修建的這麽粗陋，一來是因為此地也是臨時工坊，一旦研究出了成果，林誠就會另尋地方。

  二來則是因為，燒製玻璃實驗較為危險，據說此前就曾炸過爐，幸好那些個姚鐵匠手底下的學徒躲得快，不然指不定還要鬧出人命。

  不過也因為那次炸爐事件，姚鐵匠吸取了教訓，倒是琢磨出幾個燒製玻璃的辦法，今天終於是試驗了出來。

  林誠剛踏進工坊，姚鐵匠的兒子，姚大虎穿著一身禁軍甲胄，小心翼翼地捧著一麵巴掌大小的結晶體走了出來。

  姚大虎看到林誠，臉色一喜，激動道：“大郎，燒出來了，果真燒出琉璃來了！”

  早在一個月多前，林誠就把姚大虎運作進了禁軍。

  他和他爹不同，他爹打了一輩子鐵，隻會打鐵，也隻想著打鐵。

  但姚大虎受了姚二郎的影響，卻希望能夠像戲文裏的將軍一樣，領兵作戰，立下不世之功勳。

  最終還是姚鐵匠拗不過兒子，隻能同意他去林誠手下當了差。

  林誠臉色一喜，接過姚大虎手中的玻璃細細查看了一番。

  這塊玻璃雖然隻有巴掌大小，透明度也不高。

  但它的的確確是一塊玻璃，一塊用沙子燒製而成的玻璃！

  林誠欣喜，而周遭的禁軍看他的目光卻變了。

  沙子竟然真的能燒成琉璃？老天爺，林指揮果真是財神爺下凡，能點石成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