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高俅的人生轉折點

  一勺軒。

  林誠要做的是一道大白菜！

  沒錯，就是再普通不過，家家戶戶都能吃上的大白菜。

  白菜古稱菘，華夏春秋戰國時期就已有栽培。

  宋人陸佃的《埤雅》中說：“菘性淩冬不凋，四時常見，有鬆之操，故其字會意，而本草以為耐霜雪也！”

  當然，林誠做的白菜自然不普通。

  他這道菜名為翡翠白玉湯。

  相傳，這道菜源於明太祖朱元璋。

  朱元璋幼年家貧，曾以乞討為生。

  記憶中吃過最美味的飯菜，也不過一位善心的老太太給他做的白菜湯。

  朱元璋問那位老太太，這道菜叫什麽，老太太開玩笑地回答，這道菜叫做珍珠翡翠白玉湯。

  他登基稱帝後，無比想念記憶中的白菜湯，於是下令讓禦廚做。

  禦廚無奈，隻得按照菜名，用上了珍珠粉，各類珍稀的佐料，做成了一道白菜湯。

  可是，朱元璋吃後卻並不滿意。

  一直到後來，有個民間大廚別出心裁，把雞肉、鴨肉、排骨、火腿等食材分別熬煮，取其精華湯液。

  在選取最鮮嫩的白菜菜心，用細如牛毛的銀針穿刺白菜的菜葉，使湯液緩緩深入白菜中。

  最後再以小火慢燉，得到一碗最終的翡翠白玉湯。

  後世清朝時期，有位四川籍的禦廚化繁為簡，研製出一道流傳後世，被稱為國菜的極品白菜湯——開水白菜！

  一勺軒後廚。

  林誠握著菜刀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隨後刀光四溢，速度快到了極致，案板上的食材一一分解。

  不論是雞肉、還是排骨，都切得勻稱無比，厚薄適中。

  一旁的高俅見狀，忍不住讚歎道：“大郎這身耍刀的功夫，隻用來做菜真可惜了，不知道大郎有沒有興趣來我禁軍任個職？”

  去軍中任職？

  林誠手下動作一停，眉頭微皺。

  有宋一朝，武官的地位都不高。

  比如狄青，北宋武將的頂峰，曾經擔任過樞密副使，相當於全軍總副司令，軍方第二人，一品大員。

  可就算是這麽一個功勳卓著的虎將，照樣被當時的宰相指著鼻子罵，要將他貶官外放。

  狄青心有不忿，就去朝廷上替自己辯解。誰知道宰相直白的告訴他，貶你沒有其他原因，朝廷懷疑你就夠了！

  從此後，狄青憂慮交加，沒過半年就因病去世了。

  那麽，朝廷為何懷疑一個無罪的武將？

  因為宋太祖趙匡胤得位不正，不過是欺負當時的後周皇帝孤兒寡母，自導自演了一出黃袍加身的戲碼，因而忌憚後世武將也會依樣畫葫蘆罷了！

  所以，無論是北宋還是南宋，無論和他國戰爭是勝是敗，宋朝皇帝打壓武將的初心卻始終沒有變過。

  狄青百戰百勝，在軍中有威望？

  好，那我便打壓你！

  嶽飛挽天傾，以一人之力扛住了金國的入侵，功高震主？

  好，那我就十八道金牌催你回來受死！

  這才是宋朝最最基本的國策，把一切武將可能會造反的機會，都掐滅在萌芽中。與之相比，優待文官的國策都要靠後排。

  不得不說，宋朝皇帝成功了，但也讓宋朝的武將看透了冷暖，傷透了一腔熱血。

  試問，你在戰場上拚命，後方皇帝卻想著怎麽打壓你，如此的政治環境，又有幾個男人的熱血不會慢慢變冷？

  後人都說弱宋，實際上宋朝並不弱，弱的是皇帝自己罷了。

  說了這麽多，林誠明白宋朝的武將體係就是個大坑。

  如果像高俅這樣，做個幸進官員，不怎麽打仗，隻負責逗皇帝開心那還好。

  文官最多噴你幾句，不會想著打壓你。

  但要是想狄青，像嶽飛那樣，還想著打勝仗，想著封狼居胥，那你就等著被清算吧。

  當然，林誠並沒有這麽多顧忌。

  他要是加入了禁軍，有高俅罩著，至少這十幾年內，在汴京可以橫著走了。

  想到這，林誠笑著拱手道：“好是好，可我並不通武藝啊！”

  高俅滿不在乎地擺手道：“不瞞老弟說，老哥也不知兵。不過每日點個卯，讓手下的兒郎們列個操，文武百官和官家看得高興就成。”

  “老弟若肯來，我親自去向官家求個殿前隊正的名頭給老弟，過個半年就提到殿前指揮的位子上。”

  殿前隊正，堪堪踏入了九品末流。

  官職雖不大，但也是皇帝身邊的人。

  林誠滿臉笑意，點頭道：“那就多謝高老哥提攜了！”

  說罷，林誠想了想，特意壓低聲音道：“高老哥可知道最近西市新開的惠豐白糖商行？”

  高俅聽到這個名字，先是一愣，繼而雙眼泛光反問道：“怎麽，老弟知道這商行的來曆？”

  這段時間，惠豐白糖商行可是震動了整個汴京。

  商行隻賣一樣貨物，那就是潔白如霜的糖霜。

  而且價格要比市麵上的糖霜低三成！

  量大，質優，價低！

  惠豐白糖一經麵世，就直接統一了整個汴京的白糖市場。

  幾乎可以說是日進鬥金，這幾日間，全汴京的商人都在打聽惠豐商行的根底，或是想要與之來往貿易，或是想要巧取豪奪。

  惠豐白糖日進鬥金的消息，甚至連高俅都有所耳聞。

  曾經他也生出過，想要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分一杯羹的想法。

  不過，因為趙佶登基還未滿一年，根基還穩，曾經特意敲打過他，讓他不得為非作歹，欺行霸市，尤其不能讓風聞奏事的禦史知道來告狀。

  高俅這才熄了心思，沒有去動惠豐商行。

  林誠神秘一笑，看著高俅回答道：“惠豐商行就是我和許家合作辦的，高老哥若是有意，可以拿出一百兩銀子，參上一股。”

  一百兩銀子？

  高俅盡管並沒有太關注惠豐白糖的生意，但也聽人說過，惠豐白糖一天的收入都不止五百兩。

  很明顯，林誠這是投桃報李，高俅要是能幫忙搞個一官半職，惠豐白糖一成的股份就相當於送給高俅。

  高俅一聽這話，頓時樂得咧開了嘴，拍著胸脯保證道：“老弟隻管放心，官職之事就包在我身上，否則老哥也沒臉同你合夥。”

  “什麽官職？高指揮莫非要帶大郎去邊疆打仗？”

  高俅和林誠正說著話呢，許世濟和姚二郎走了進來。

  許世濟恰好聽到高俅後麵的話，忍不住好奇地問。

  “哪能啊，我要是把大郎這麽個大財神帶去邊疆，隻怕你們許家要和我拚命了！”

  高俅半開玩笑說了一句，末了話鋒一轉卻道：“不過提起邊疆，咱們西軍恐怕真要打起來了。”

  “哦，此話何意？”

  聽到高俅的話，在場幾人全都一愣，連忙追問道。

  高俅稍稍壓低了些聲音，低聲道：“此事我隻同你們說，切莫外傳。前幾日西軍快馬發來戰報，西夏調集三萬精兵陳兵夏州一帶，官家和幾位相公商討後決定下月對夏州一線增兵。說不定到時候老哥我也得去戰場走一遭。”

  從六十餘年前，西夏太祖李元昊叛宋立國開始，北宋和西夏的戰爭就一直沒有停歇過。

  六十餘年間，三年一小打，五年一大打，和平相處沒有爭端才叫奇怪！

  一直持續到金國崛起，北宋滅亡，宋朝和西夏的戰爭才終於宣告結束。

  林誠看著高俅提起西夏戰事，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還有些躍躍欲試的神色，心裏暗道：是了，高俅之所以能崛起，坐火箭一般被提拔到軍方第一人的樞密使位置上，最大的轉折點就在建中靖國元年，趙佶曾安排高俅去西軍裏刷過資曆。而且高俅還十分走運地碰上了西軍對戰西夏的戰役，他指揮的那支軍隊，成功截斷了西夏軍的糧道，被趙佶親筆提為頭功。

  要是沒有這份資曆，就算高俅是梅西轉世，他也無法憑著踢足球當上樞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