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作者:日日清歡      更新:2021-11-08 20:17      字數:3125
  “你這是跑深山裏去了?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膽大。”

  宴父知曉這人參不可能就長在山腳下,直接擔憂的喝道。

  宴清一點不意外宴父的反應。

  雖然人參值錢,但在宴父宴母中,還是小兒子更重要。

  “爸,也沒走多遠,而且我這不是沒事,也是無意間碰到的,兩支長在一塊,我就一起挖出來。”

  “爸媽,你看著處理這兩支人參吧,不過我建議其中一支留下來泡酒,也能補補身子。”

  “你說的不錯。”宴父點了點頭,欣慰小兒子的孝心。

  家裏人都知道人參的價值,也沒人會往外說。

  “這麽多栗子榛子,還有核桃。”

  孫菊也沒去湊熱鬧,反正兩支人參小弟都說讓爸媽處理,就是賣錢最後也是充公。

  她和王小紅繼續整理筐子裏麵的東西。

  “是,正巧看到,就摘了一些。”

  “我去弄一下,等小清你下午回廠子也能帶點走。”

  “麻煩大嫂了。”

  “不麻煩,不麻煩。”孫菊直接拎著小半框堅果進了廚房。

  宴父手中拿著兩支人參,“這新鮮人參可不能直接用。”

  不過也不好直接拿出去,畢竟這是從山裏采摘下來的,是好東西。

  “爸,我知道炮製的方法,以前看到過。”

  宴清說完,轉身從房間拿出紙筆寫下來,遞給宴父。

  不是他不想親自炮製,一是他隻是看過並沒親手弄過,二是也沒時間,下午他就回廠子了。

  也幸好家裏人基本都識字。

  宴溪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看到人參時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但到底沒說出來。

  宴清離開前,宴父悄悄找到他,說的無外乎是想把其中一支人參自家留用,另一支炮製好後切成片給習家,也是害怕親家倆人支撐不住。

  好歹人參能補一補身子。

  隻是這樣就不能去換錢,而且東西畢竟是宴清采到的。

  “爸,你做主便是。”宴清點了點頭不在意的說道,“爸,我走了,我和林知青約好了一起去廠子。”

  “好。”宴父揮了揮手,直到不見宴清的身影才轉身回去。

  宴溪就在院子裏,看到宴父對她點頭,心裏是止不住的感動。

  雖然她與小弟接觸不多,但是這就是家人。

  她沒親自跟宴清說,就是有一點抹不開麵子,也害怕被拒絕。

  現在想一想倒是她小人之心了。

  她的小弟怎麽會與京城那些人一般。

  宴清可不知道宴溪的想法,即便知道也不會在意,習家的事他插不上手,也就不多想了。

  他記得臨河村唯一一次有下放過來改造的人,是年底時,就是忘記是哪年。

  這裏麵有一個學習中醫西醫都還不錯的人,之所以被下放改造,也是遇到小人舉報,畢竟是有出國留學經曆的人。

  雖然他會一點點醫術,但畢竟沒有係統學過,都是自學。

  有個師傅能教一下更好。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秋收的十月份轉眼即逝,轉眼就到了十一月份,氣候也逐漸轉冷。

  宴清和林華思、沈慶一來廠子也工作大半個月了,今天正好是發工資的日子,也正好是個假期。

  “這北方的天氣說冷就冷起來了。”

  林華思站在林翡旁邊,頭上打了個濕毛巾,剛從公共浴室洗完回來。

  “可不是,你取工資去了嗎?”

  沈慶一從床上一個翻身起來,看著林華思問道。

  林華思點了點頭,用水洗了下毛巾掛好,“取完了。”

  “要不要一起去搓一頓。”沈慶一眼神閃亮的說道,“小清和許哥去取工資了,應該一會回來,回來後咱們正好一起去。”

  林華思轉頭笑了下,“我倒是沒意見,不過我勸你還是把床鋪好,桌子上的瓜子皮收好,不然許哥回來怕是又要頭疼了,弄不好就不跟你出去了。”

  “你說的對。”沈慶一揪著一張包子臉,滿臉無奈的收拾幹淨桌子,又用掃帚掃了下地。

  “你說,這許哥咋就這麽愛幹淨。”

  “也幸好是我與你們一起住,這要是隔壁的王平哥過來,怕是你們幾個都要受罪了。”

  沈慶一說到這擠眉弄眼的看向林華思,語氣帶著驕傲。

  林華思想到隔壁宿舍總是有些奇妙的味道,心裏也分不住慶幸,沈慶一雖然年齡小,因為是城裏人,被寵的不怎麽會整理東西,但好歹也是個愛幹淨的人。

  不過麵上他還是笑著搖了搖頭,“你也不怕王平哥聽到。”

  “嘿嘿。”沈慶一放好掃帚,洗了洗手,神神秘秘的湊近林華思。

  “華思哥,你說王平哥怎麽就不願意洗腳,那製襪子的時候,會不會導致襪子都臭了。”

  “你們給那說什麽呢?”許順軍推開門見倆人神神秘秘地湊在一起,提著嗓門問道。

  許順軍站在門口先是掃了一眼室內,隨後轉頭上下打量了下沈慶一,“慶一今天很自覺嗎?”

  “許哥這話說的,我哪天不自覺。”沈慶一不服氣的說道,轉頭看向宴清,“是不是,小清。”

  “慶一今天確實很自覺。”宴清一本正經的點頭。

  “小清,我比你大,你得叫我慶一哥。”沈慶一直接竄到宴清身邊,一屁股坐在宴清床上,伸手要撓宴清癢癢肉。

  “沈慶一。”宴清淡定閃身,躲開沈慶一的手,轉頭看著沈慶一的包子臉微微一笑,“不過是比我大一歲,咱們一起走出去,隨便問個人,保管都說你比我小。”

  “啊,小清。”沈慶一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包子臉,一副生氣的模樣奔著宴清過去。

  不過宴清是誰,左閃右避,看似慢悠悠的走路,卻每每都能躲開沈慶一的手。

  林華思一開始是看熱鬧,後來看到宴清的舉動,微微挑了下眉頭。

  “你們兩個,別鬧了,杯子,杯子要掉了。”

  許順軍一開始還在一旁看熱鬧,後邊看到杯子要從桌子上麵掉下去,一個飛撲抓住了杯子。

  “您們兩個,尤其是你沈慶一。”

  許順軍把杯子放好,又把椅子扶起來,桌子扶正,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說你每次都幹不過小清,還總去招惹小清。”

  “要是小清能叫我一聲慶一哥,我就死而無憾了。”

  沈慶一一邊說一邊帶著期盼的眼神看向宴清,不過看到宴清壓根沒看他,背對著他和林華思說話,瞬間氣的鼓起臉頰。

  宴清仿佛身後長了眼睛般轉頭,對著沈慶一挑了下眉頭。

  “那你得努力了。”

  沈慶一立馬笑了,也不生氣了,“我們去國營大飯店吧,怎麽樣?”

  “我沒問題,可以晚一點回家。”宴清點了點頭看向許順軍。

  許順軍摸了摸頭,“我也沒問題,我媽巴不得不讓我回家,家裏太擠。”

  “許哥你真慘,我爸媽就總是期待我回家。“沈慶一輕咳兩聲,滿臉憐憫的看向許順軍,不過眼神中滿是戲謔。

  四個人聚完餐,宴清拿好之前準備的東西,轉頭看向林華思,“你要不要回村子?”

  林華思搖了搖頭,“我不回去了。”

  宴清也沒強求,點了點頭,“那我走了。”

  林華思揮了揮手,轉身回了宿舍。

  宿舍現在也隻剩下他一個人了,坐在小桌子前,拿出紙筆,開始寫信。

  他家那裏可比這個小鎮子上亂多了,也不知道家裏現在怎麽樣?

  習清風站在人群中,看到高台上的習父習母手腳被綁著,滿臉蒼桑,衣服破舊還參雜的點點血跡,看起來格外嚇人。

  看著這樣受折磨的父母,習清風緊緊的攥住拳頭,每每都想上前,可是卻不能,習父習母偶爾抬頭看到他也是搖頭。

  他也做不到在家等著,隻能每天跟著,父母遊街示眾時,他也跟著走。

  每天吃飯前都要高聲自我批判,聽著周圍人的批判,這不僅是身體上的折磨,還有精神上的折磨。

  習清風早就摸好了這些看守“牢房”的人看守規律。

  每到下半夜,這些人就都受不住睡著了。

  習清風趁著夜色闖進來,一眼就看到在窗戶邊上的習父習母。

  “爸,媽。”

  習清風透過破玻璃,借著月光看到倆老身上的傷口,忍不住紅了眼眶。

  “回,去吧。”

  習父聽到熟悉的聲音,勉強抬頭,語氣緩慢的說道。

  一句話就弄的沒有了力氣。

  習清風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從懷裏拿出兩個粗麵饅頭和一個小紙包從窗戶的破洞扔進去。

  看到習父習母顫抖著手撿起來,才轉身離開。

  這個屋子關著七八個人,不過後半夜差不多都睡了,習父習母是因為白天看到兒子比劃的手勢,知道今晚會來,才強忍著沒睡。

  二人狼吞虎咽的吃下饅頭,打開紙包裏麵是白色的藥粉。

  習父知曉這是消炎藥粉,掙紮著給習母的一些傷口上了藥。

  習母現在已經連淚水都流不出,不過二人相處許久,依靠眼神也能溝通。

  習清風趁著夜色遮掩,眼裏含著眼淚往家走,同時小心的警惕四周。

  直到快到家時才鬆了口氣。

  沒想到卻看到家門口處站著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