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過去
作者:怎麽生活      更新:2021-11-08 20:15      字數:3724
  鬆田陣平難得早退,把負責執勤的好友扔在了警視廳。公寓附近,遠遠地看見夏目突然換了個方向,那個方向他記得不是少年去學校的路,也沒見他去過那邊。尤其是少年的神態,眼神沒有向周圍分散,倒像是聚焦在了身前的某處。

  這是在他看來很劣質的跟蹤,但他沒發現跟蹤的對象。想到夏目平時對妖怪的態度,今天這明顯是跟著妖怪走的情況讓他有些擔心,隻能悄悄跟在夏目後麵。隔著有點距離,看少年停下來,他不在試探前進,而是躲在了附近一棵大樹後。妖怪不像人類,能察覺到多遠的情況他不清楚,不能貿然走近。

  好在這時的樹林很安靜,隻有樹葉輕微晃動的聲響,風朝著他的方向吹,把少年的話語帶到耳邊。從語句間的停頓來看,顯然是在對話,妖怪的話他聽不見,但少年斷續傳過來的話也讓他明白了情況:一個有點傻氣的妖怪和一個想幫助別人的少年。

  保持距離看著少年提著水果籃走進醫院,然後一臉失望地出來。鬆田陣平知道現在夏目的情況不需要他擔心了,他想做就讓他挨個去試,實在找不到作為警察查一下醫院記錄也是可以的。

  轉身離開,有些事是時候去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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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街道上很安靜,偶爾有一兩個夾著公文包的行人匆匆走過,汽車在回去的夜晚也不再發出刺耳的鳴笛聲,低沉的引擎聲帶著疲憊感越過路邊行人。

  路燈下,一個身影逐步走進光照的範圍。光線一點點勾勒出他黑色的卷發,又隨著來人的走動轉移到背後,隻在地麵上拉出一個斜長的影子,變淡直至消失。

  靠在圍牆上,鬆田陣平點燃了一根煙,這是在公寓後麵的巷子裏。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隨著火苗的出現一下擦亮,又在驟然間重回黑暗,隻留下猩紅的一點,時隱時現。他抬頭看二樓的某個窗戶,那是夏目的房間,窗簾沒有拉上,但從下麵的視角看不清房間裏麵,隻能看到窗邊有一團暖黃的燈光,應該是夏目還開著書桌的燈。

  煙還剩最後幾口,他看到窗邊有人影逐漸靠近,咬著煙嘴沒動,失去氣流支持的煙頭轉為暗紅,在黑暗中不仔細看發覺不到。少年看了窗外一眼,關掉台燈,抬手合上了窗簾,沒幾秒,房間暗下來。

  鬆田陣平吸完最後幾口,摁滅了那點紅光。

  開門進去的時候,萩原研二坐在沙發上整理東西。今天他值班,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之前不見的信又回來了,一封在書桌上,其餘的在抽屜裏。

  搞不懂妖怪拿拿還還的行為,他幹脆不想了轉而整理失而複得的信件,看到熟悉的署名還會懷念地打開看內容。見好友回來,對著門口揚了揚手中的信件,“怎麽現在才回來,今天你不是早休嗎?你要是回來得早說不定還能幫我看看大變信件。”家裏的監視器在確定事情是妖怪所為後就退還給了警視廳。

  鬆田陣平走進廚房,直接從冰箱裏拿出瓶冰啤酒打開,當冰涼的氣泡順著喉嚨滾下去時,心中的一些情緒才稍微被熨平。重新拿一瓶扔給沙發上的人,就著啤酒的澀味開口:“我今天去了夏目讀過的一個小學。”

  萩原研二打開易拉罐的動作猛地一用力,瓶口處帶氣泡的啤酒撒在了手上。之前還和自己一致覺得不應該探查少年過去的人,今天怎麽突然說出這樣的話?餘光看到桌上還沒收起來的信件,突然消失又出現的信、妖怪、能看見妖怪的少年、明明早休卻晚歸的友人,這些線索在他腦海裏交織,最終形成一條線索,“這些信件能拿回來和小夏目有關?”

  鬆田陣平把今天自己看到聽到的情況都說了出來,之前的事情已經讓他們傾向於妖怪對夏目是有危害性的,所以夏目才會對妖怪總體帶有懼怕和不喜的感覺。甚至於他們對妖怪的了解也大多來源於各種稀奇古怪的傳說,但今天夏目和那偷信妖怪的事卻讓他對之前的推測有了懷疑。

  先是去係統裏查閱了夏目的就讀記錄,雖然轉學很頻繁但沒有長假或休學情況,醫院係統裏也沒有什麽大的就醫記錄,說明他沒有因為妖怪收到一些大的身體傷害。國中學校都待得不久,他去了夏目在東京就讀過的一個小學。

  到學校的時候放學時間早就過了,給門衛看了警察證件他才順利進去。學生雖然走了,但辦公室裏還有沒下班的老師,為了不給夏目造成困擾,他編扯了好久才從記得夏目的老師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夏目那個孩子我記得有點孤僻,不喜歡和其他同學一起玩,是吧?”

  “我倒是記得好像有些同學會欺負夏目,說他喜歡撒謊。”

  “唉!我怎麽不知道?”

  “可能你沒帶過他們班吧,我還記得有些同學會打報告說夏目又在撒謊,說些奇怪的話之類。”

  “想起來確實那個孩子喜歡說些莫名的話,有時還有些奇怪的舉動吧。”

  “他家裏我們也知道怎麽回事,可能是太孤獨了吧,想吸引別人的注意?”

  ……

  兩人終於知道了從小看見妖怪給夏目帶來的影響,或許他也被妖怪捉弄過、但他同時因為不懂掩飾這不被人理解的能力,被人類捉弄過。即使這樣,他沒有走上任何歧路,不吝嗇對他人的幫助,隻是把自己逼迫得收斂、壓抑。

  他們經曆過青春期,也有過所謂的痛苦過往,旁人的流言蜚語和針對有多折磨人他們很清楚。尤其是警察的這份工作,讓他們見到了形形色色掙紮墮落的人,很多人未必經曆過夏目那樣的痛苦,卻輕易選擇把自己的情緒發泄在其他人身上。

  而夏目,他或許跌進了泥潭,但他一直堅守的心性卻在黑暗中如此閃耀。

  這個小少年就像是蒙塵的明珠,內裏的柔光舒緩了他們每天保護人民的疲累。或許知道他過去經曆的第一反應是心疼,但最終沉澱在他們心裏的,是一種感動。

  真的忍不住期待啊,少年未來的模樣,該有多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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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搬到這快一年了,重新換上冬衣時夏目才意識到第一次時間在他這裏過得這麽快。已經13歲的他在一個地方停留了這麽久,吉川夫婦對他很好,和樓上的萩原先生、鬆田先生認識也近一年了,他不是很能清楚地去界定與他們之間的關係。像是友人,但更多時候他是被兩人照顧;像是長輩的話,和兩人相處的狀態又更輕鬆。總之,他很喜歡和兩人相處。

  然而情況在這個冬季來臨時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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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7日,去年的這時候,炸彈犯用兩個炸彈進行勒索,其中一顆差點奪走了幾條生命。今年的這時候,消失了一年的炸彈犯重新給警視廳傳達了信息。

  聽到消息的時候,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正對著模型模擬拆彈,兩人工具都來不及放下就衝向搜查一課。

  伊達航等在走廊上,把手裏的打印紙遞給急衝衝跑過來的兩人,他們看到紙上隻有一個阿拉伯數字:3。這是什麽意思?3個炸彈?與3有關的地點?時間?

  炸彈犯終於再一次流露出信息,這是他們能順勢抓住他的唯一機會,搞清楚數字的意思很關鍵。

  伊達航走上前一左一右抱住兩人,他想抓到炸彈犯的決心不比他們少,“會抓到的!我們一定會把他繩之以法!”

  一個數字能表達的可能性太多了,警視廳對群眾的報警情況愈加重視,擔心哪裏突然就出現炸彈。然而一周過去了,整個警視廳很多人忙得甚至沒能回去睡一個安穩覺,還是什麽都沒發生,如果沒有那張傳真,仿佛炸彈犯沒有重現過。

  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傳真的日期、一年的間隔,炸彈犯之前最象征性的是倒計時,這些都仿佛在印證一個猜想。

  數字就是倒計時,以年份為跨度,炸彈犯在為他的行動向整個警視廳倒計時!

  “這個混蛋!”有年輕的警察忍不住砸了桌子,沒蓋好的杯子受力震蕩,水灑出來,一片狼藉。

  這整周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忙得都沒回去,直接在警視廳休息室將就的,但最終還是一無所獲,仿佛想要結束這件事這能按照炸彈犯得節奏走。等到他們再回去的時候,才得知夏目不久要搬回八原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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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川家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家中的兒子大學畢業要在附近工作了。但這就出現了個問題,房間不夠。吉川先生隻是普通公務員,早年買下這個房子的時候隻夠兩室一廳,家裏也隻有一個孩子,住著正好。收養夏目的時候,兒子讀大學住在學校,正好能把房間收拾給夏目住。

  但幾個月後兒子結業了就需要搬回來,剛找到的工作在附近,薪水在剛開始去負擔一份房租太重了,住在家裏是最好的選擇。但讓兩個人住在一個房間根本不可能,儲物間也小,也不能改造成臥室。

  吉川先生捧著茶杯坐在餐桌上有點沉默,吉川太太感到很抱歉。

  夏目看起來是平靜的,雖然在這裏停留了很久,但離別似乎才是他的常態。

  “請別這麽說,這一年很感謝您的照顧。”他能感受到吉川夫婦對他的好,也能理解他們麵臨的處境,即使對方願意讓他留下來,他也會不好意思留下來添麻煩。

  吉川先生放下茶杯,很尊重夏目的想法,“東京這邊目前聯係到的都有點難處,有一個八原那裏的親戚應了,那裏雖然比不上東京,但也在規模不錯的鎮上,如果你不願意,我再試著聯絡其他的親戚。”

  八原啊,夏目想,那是他家在的地方,他已經有點記不清那裏的樣子了。

  但他想,他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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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時間線,夏目這次回八原去的是藤原夫婦之前的那戶人家,之後在八原的進展就是夏目友人帳裏麵的故事了,再一次推番!

  我要開時間大法了,不過會有簡述的,應該不會有跳躍感,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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