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作者:怎麽生活      更新:2021-11-08 20:15      字數:3323
  五層的老式公寓樓在夜晚裏比較安靜,住在這的大多是作息規律的上班族,近十點了,戶外樓梯上偶爾有疲憊的加班人拖著不堪重負的軀體回來,腳步緩慢。也有些住戶熄滅了燈光,準備入睡。

  三樓的一戶人家燈光很亮,窗戶上有燈照出來的影子,在左右踱步。萩原研二拉開椅子坐下,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很不對勁。

  首先,從炸彈重新開始計時之後隻有3秒左右的時間,他們與炸彈最多也就拉開了十來米的距離,以那顆炸彈的威力,隻要他們沒離開那層樓,在爆炸的衝擊作用下也很難幸存。

  其次,能解釋這一問題的現場證據卻指向了他不能理解的情況。一切現場勘察出來的痕跡都顯示,炸彈的主要爆炸點在樓體外,受損最嚴重的反而是安裝炸彈的下一層,這也是為什麽他們在炸彈衝擊下隻受到撞擊擦傷和劃傷,內髒沒有受損的原因。

  一切的情況都說明炸彈在爆炸前的最後幾秒,被以拋物線扔出窗外,然後在下降一層的高度後空中爆炸。然而最致命的問題就在於——誰扔的炸彈?

  當所有證據都指向存在一個人進行了這一舉動後,在整棟大樓已經被警方封閉,隻有他們幾個警察待在炸彈樓層的情形下,警方內部都認為是當時離得最近萩原研二扔出的炸彈,避免了人員傷亡。

  他包紮傷口時有否認,但警方認為這應該是他危機時候身體爆發的下意識動作,在死裏逃生後意識裏對自己是否有做過某行為隻剩下模糊的印象,可能記不清當時的具體情況了。看好他的前輩甚至緊張兮兮地批了一周的假讓他好生修養,不要受到刺激。

  在場的其他警察也說不清情況,他們當時離炸彈不是很近,在和外麵溝通聯絡沒有關注炸彈,還是聽到萩原研二的喊聲才順勢跑起來,最後看到的畫麵也就是萩原研二跑過來的樣子,至於炸彈當時是在原處還是已經扔出去了他們根本沒有印象。

  萩原研二有些煩躁,要不是對自己的記憶很有信心,甚至能回憶起那短短幾秒的每個畫麵,說不定他都要被這解釋說動了。

  炸彈重新計時的時候他坐在地上,看到的第一時間就站了起來,轉身掃過牆壁發現上麵有一些球印,估計是住在這裏的小孩子玩球的時候印上去的。喊出聲的時候喉嚨很幹,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之前抽煙影響的。幾個同事第一反應有點迷茫,然後職業素養下迅速轉身跑向樓梯。

  背部受到一股衝擊,然後身體不受控製地撞向牆壁,應該有玻璃濺過來,有劃傷的感覺,最後視角隨著跌倒隻能看到地板,和浮起來的大量灰塵。

  他很確定自己沒有扔炸彈的印象,就不說主觀記憶,當時別人不清楚,他很明白自己的能力,坐著的角度和力氣都不足夠將炸彈拋物線扔出去;他記得自己的條件反射是站起來,並沒有拿炸彈,如果是彎腰拿起炸彈扔出去再轉身叫同事一起跑,時間上來說不夠他們跑到實際受到炸彈衝擊的地點。

  這就麻煩了,其他人因為存在萩原研二這個看似最合理的解釋,都相信了是他救了其他人,即使他解釋別人也覺得他是緊急反應記不清了。但正是自己記得十分仔細這才讓萩原研二困惑,在場沒有其他人的痕跡,也絕對不是自己幹的,那是什麽啊!思考到深夜的萩原警官仍然沒得到科學的答案,又不願相信非科學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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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玄關那裏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萩原研二癱倒在椅子上,“啊!小陣平,你終於回來了,我都要餓死了。”

  “是誰在醫院包紮完傷口,確認沒有腦震蕩後就死活不肯住院的,”鬆田陣平關好門換拖鞋,“也沒斷腿斷手的餓了不會出去買吃的,還發短信讓我帶回來。”

  下午即使負傷仍然遭受幼馴染一頓教訓,在其他警員拉住鬆田說還要去醫院進一步檢查後,萩原研二才勉強從暴怒的鬆田陣平拳頭下拯救了自己的半張臉。發短信時叫囂的厲害,等到鬆田回來麵對餘怒還是心有餘悸,隻敢老實躺平安靜。兩人警校畢業後都進入了警視廳□□處理班,為了上班方便,一起在警視廳附近合租。

  鬆田陣平把打包好的晚飯在桌上放好,拉開椅子坐在萩原對麵,墨鏡往沙發上一扔,盯著對方,“說說吧,怎麽回事。”

  不僅是幼馴染,更是一起在警校訓練過的同期,雖然這家夥總是在防護服上犯傻,但鬆田不會像其他人一樣看似沒有別的理由就願意相信是最可能的人幹的。他更相信對方親口說出來的話,既然萩原研二最開始是否認,沒撞壞腦子的情況下就不會是記錯。之前一起經曆過刺激的事也不少,他不覺得對方會在緊急情況下緊張到記憶斷片。

  萩原研二看著鬆田像審犯人的架勢,果然麵對生氣的幼馴染還是有點怕。打開飯盒扒拉了兩口,語氣裏也是疑惑,“我也想不明白啊,當時我是真的以為……以為就這麽結束了。”

  他垂著臉,不敢看對麵人的神情,“那個距離和爆炸時間,我是絕對跑不到安全距離的,但是現場你也看了,炸彈位置變了這才救了我們所有人,我一直在想,但不管怎麽樣都解釋不了。”

  “我寫完報告之後特地去查看了附近的監控,包括高空的那種,附近能看到的監控畫麵排除了有除了你們以外的人在現場的可能,有不清楚的高空畫麵能看到炸彈從窗戶裏被扔出來,但是沒有其他人從窗戶離開的畫麵。”鬆田陣平用食指敲著桌麵,“我忙活了大半天看來是把科學的可能性又降低了。”

  看著對麵沉思的萩原研二,鬆田陣平感到慶幸,“你自己心裏也有猜測,隻是還不想相信。”

  “拜托,即使可能性再大,誰能那麽快相信什麽神啊、鬼啊的是有可能存在的,還伸出援手救了我一命。你平時不是更不相信這些東西嗎。”

  “因為慶幸,研二。”

  聽到鬆田的回答,萩原研二一下子呆愣住了,就算是幼馴染,他也很久沒看到這家夥這麽傷感的時候了,燈光下對方平時喜歡帶個墨鏡遮住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自己,是他不常有的情感外放狀態,下午衝過來打人的時候也是,眼角紅了,透著絕望的氣息。

  “神明也好、妖魔鬼怪也好,我很慶幸在那時候有不科學的存在救了你,你想過萬一……萬一你真的……我一定會追著那該死的炸彈犯,不死不休。”

  黑色卷發的警官有點像逃開似的站起來,椅子摩擦地麵發出短促的刺耳聲,撿起沙發上的墨鏡戴上往自己房間走,“吃完了自己收拾好,我先去休息了,明天還要值班。”腳步有點急促,聽到身後的聲音猛地停住。

  “對不起,”萩原研二看著鬆田的背影,“我知道那是什麽樣的心情,因為一想到如果是你拆除的那個炸彈爆炸你……你發生意外我也是這樣,所以更能感受到你的心情,也更加覺得抱歉,是我先讓你有可能麵臨這種局麵。”

  一時之間沒人說話,能清楚聽到樓下經過的汽車鳴笛聲和走廊外麵的腳步聲,鬆田逆著光看不清神情,下一刻扭頭就直接把萩原按在沙發上打,一邊打一邊罵。

  “混蛋,以後不穿防護服真的會打死你。”

  “我知道。”

  “炸彈計時不動了繼續拆彈啊,混蛋,還有心情接電話,不是總愛和我比拆彈速度嗎,拆個東西磨磨唧唧。”

  “我知道。”

  ......

  看似凶狠,但被打了半天也沒增加什麽傷的萩原坐在沙發的角落,即使是傷員也被鬆田黑著臉一腳踹到邊緣隻獲得屁股大的麵積剛夠坐著。仰頭搭在靠背上,看著燈泡久了差點落淚。

  “下個周末約班長出來聚餐吧,慶祝我死裏逃生。”

  “你還真是過了那個勁又開始沒正經。”

  “也不知道另外兩個人在哪裏,下次見麵了我幫小陣平一起打小降穀吧,有我的幫助,一定所向披靡!”

  “哈!我一個人也絕對能收拾他,還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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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目知道自己快被轉給下一個親戚了,這次的炸彈事件波及到了一點他住的那家,雖然政府後續有相應的補償措施,但短期內在經濟上拮據了。晚上他還聽到阿姨打電話,應該就是和下一個親戚家,大致是發生了這樣的特殊情況,家裏再照顧夏目實在有些吃力,看能不能近期讓夏目搬過去之類。

  他很平靜,不過是從一個親戚家換到另一家,已經習慣了。

  他還需要和浮正式告個別,之前已經知道了夏目可能會搬走,雖然舍不得能看到自己還願意和自己玩的人,但浮活動的主要區域離夏目新家有點遠,他認識的其他小妖怪們也是在這附近,表示有緣再去找夏目玩,就不過去了。

  不過這次要搬到警視廳附近呀,他記得阿姨說那裏環境很安全。

  那真是太好了啊,像這種炸彈事件一次就夠,希望以後還是不要再發生什麽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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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放的暴怒——然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找線索——回來看到能吃能喝的幼馴染感到慶幸——後怕然後是收斂的怒氣

  啊,果然,被留下的人總是被虐心最慘的,幸好踹走了萩原警官的便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