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後，路氏姐弟先走一步，參會人員陸續退場。

  他們三三兩兩走在一起，小聲交談著。

  “路家長女真是個厲害人物，你說我們留下到底是對是錯？”

  “今天可不是我們選擇，而是沒得選，隻能選她。”

  “怎麽說？”

  “這還看不出來？誰願意簽那個保密協議？誰敢簽？！”

  “那我們以後隻能一條心跟著她，跟路氏綁在一條船上？”

  “你還想腳踏兩條船嗎？最近安分點，她可能會抓典型，殺雞儆猴。”

  “如果她翻舊賬怎麽辦？”

  “要翻舊賬也不會現在翻。路氏正是用人之際，我們好好幹，也許能將功補過。”

  “過幾日，看看新的《職位晉升管理製度》，再做打算。”

  “也是。”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路氏姐弟才放下耳機。他們散會後，並沒有真的離開，而是坐在會議室隔壁的房間，用耳機聽著會議室裏眾人的竊竊私語。

  整棟大樓都安裝了監控，監控升級為最高級別，不僅能錄像也能錄音，所有人的言行舉止都一清二楚。

  “姐，你這是……”路風遙完全想象不到，姐姐還有這一手。“他們這樣的牆頭草，我們還能放心使用嗎？”

  路緣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笑道：“為什麽不能？牆頭草的名字是怎麽來的，知道嗎？他們既然能騎在牆頭，兩邊都沾，也就能為我們所用。偶爾用一用，能達到更好的效果。”

  “他們這群人精，怎麽會在這裏毫無顧忌地交談，說這些隱秘的內容。”路風遙疑惑了。

  “因為我之前說，整棟樓信號屏蔽。他們以為，包括一切信號，監控係統也被屏蔽。”

  路風遙目瞪口呆。他學的商科是光明正大的商業大道，少有接觸這些詭譎手段。他發現，姐姐這幾年成長了不少。一段失敗的婚姻，不僅改變了姐姐的性格，讓她變得更加堅強，也讓她對商戰有了更透徹的理解。

  “怎麽了？你在看什麽？”路風遙看著姐姐發呆，路緣隨口一問。

  路風遙歎氣，搖頭，十分沮喪：“姐，你好厲害啊。我感覺自己保護不了你，隻有你保護我的份兒。”

  路緣失笑：“那你想怎麽保護我？”

  “原來我是想，如果今天他們刁難你，我就站出來擋在你麵前。”

  “然後呢？”

  “然後我發現，我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姐，你一個人就能應付自如。這些年，你受苦了。”幾年就成長成這樣，肯定吃了不少苦。路風遙為姐姐心疼。

  路緣心中好笑：過度腦補是病，得治！

  她安排心腹將這些參會人員的言行情況記錄下來，分類歸檔。給每個人貼個標簽，查起來也更方便些。

  醫院修養這些日子，她也沒閑著，大致了解四大家族的情況，為路氏未來的發展做計劃。《職位晉升管理製度》就是她結合現代企業管理與這個世界的情況，做出的改變。

  這個書中世界以四大家族為首，基本都是家族企業。所有的股權都隻給家族重要權利人員。路家人丁單薄，股權是姐弟倆一人一半。

  路緣的改革，就在於將股權獎勵給員工。中高層員工可以購買路氏集團的部分股份，集團也會拿出一部分股份，獎勵給優秀員工。這是除了獎金和升職以外，最能激發員工積極性的舉動了。

  “姐，四大家族的股權都是由家族內部重要人物掌控，就是為了同心協力。我們路氏出讓股權給這些外姓人，萬一他們使壞怎麽辦？豈不是更難掌控？”路風遙又提出新的疑問。

  “我們可以控製出讓股份的數額，一切都是可控的。”

  “出售股份，一是可以迅速回籠資金，二是可以將他們徹底綁在我們的船上，三是作為獎勵收買人心。”

  路緣說完這些，用手指敲敲最終定稿的《職位晉升管理製度》，笑得意味深長。

  路風遙努力消化這些知識，認真學習，不懂就問。他不能什麽都依靠姐姐，拖姐姐的後腿，自己也該長大了！長成姐姐的依靠！

  幾天後，路氏集團行政部下發了新的《職位晉升管理製度》，就像水入沸油。

  “這是什麽意思？出售、獎勵股權？給外姓人？我沒看錯吧？”

  “你沒看錯，我們都沒看錯。路緣，這個路家長女有魄力！四大家族裏，她這個是頭一份。”

  “我突然覺得，路氏也不錯。以後，不想再腳踏兩條船了。不如專心在這條船上搏一搏，你說呢？”

  “誰知道呢！目前看來，似乎還不錯。”

  厲氏。幾位元老坐在一起下象棋。

  “沒想到，天策媳婦是個厲害的角色。這些年，倒是我們看走眼了。”

  “你說，她這招怎麽樣？”

  “不錯，一箭數雕。比起天策的商業能力，她倒是還要強幾分。”

  “可她的心，留不住了。除了愛情，能牽製一個女人的東西隻剩下孩子。”

  “讓她再懷一個孩子？”

  “沒用的，這個女人烈性得很。天策最大的錯誤，就是給她打胎，毀了她的所有念想。”

  “這樣的商業天才，如果不能收歸己用，隻能……”

  “將軍！你輸了！”

  “剃光頭，你怎麽能這樣，讓我……”

  “舉棋無悔！”

  厲軼煬不言不語，麵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行雲流水為幾位元老斟茶，動作賞心悅目。清風吹起他寬袍大袖的衣衫，好一派仙風道骨。

  “軼煬，你對這件事有什麽看法？你上次也見過天策媳婦。”

  “軼煬沒有看法。俗世一過客，哪管春與秋。”厲軼煬一派淡然，眉眼不驚。

  輸棋的元老笑嗬嗬安慰他：“別這麽悲觀嘛，你還年輕，你的病以後也許有得治。”

  贏棋的元老接話道：“軼煬這是灑脫。”

  厲軼煬麵色絲毫不變，繼續為元老們斟茶。他的心裏是不是與麵色一般平靜，隻有他自己知道。

  路緣自會議後，一直留在路家修養身體，基本不出門。

  路風遙從路氏集團回來，興奮地說：“姐，你的《職位晉升管理製度》推行還不錯，完全抵消了開除眾多中、高層員工的影響。最近，留下來的中高層人員工作態度也大為轉變。”

  “那就好。”路緣頷首一笑。“還有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路風遙更開心了。

  “厲軼煬說要送我們一個消息，以及一份禮物，作為合作的誠意。”

  “太好了。是什麽消息和禮物？”

  “禮物是，幫助我順利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