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車停下的瞬間，小天狗就長出了一對和毛色相同的翅膀。

  謝清然伸手給它開了門，小天狗飛了出去。

  謝清然和穀肆對視一眼，也跟著下車趕了過去。

  小天狗停在了一個地方落下，那正好是一個斜坡，而且雜草叢生，看不清楚下麵是什麽情況。

  謝清然毫不猶豫，翻身下去。

  “誒，等等我啊。”穀肆也跟著跳了下去。

  小天狗正圍在一個化形不完全的人類身邊嗚嗚的哭泣。

  那人類長著一雙灰黑色的翅膀，頭發與翅膀同色，臉上還有沒有化形成功的屬於天狗一族的模樣，整體看上去，像是人類口中的怪物。

  實際上天狗一族化形困難，在古時候，是被當做坐騎驅使的，等被放開可以自主選擇未來，天狗一族本想好好修煉，像其它的異生物一樣融入到人類世界。

  但是化形困難，實力低弱，天賦差勁又阻擋住了它們。

  雖然眼前被小天狗觸碰的天狗看起來化形不完全，完全不像是個人類，但是按照天狗一族的天賦和化形困難，它至少也要兩百多歲了。

  謝清然和穀肆一起走了過去。

  “你們是誰？”那人把小天狗護在自己的懷裏，翅膀微動，滿眼警惕。

  但是他傷的實在是太重了，已經沒辦法帶著小天狗逃走了。

  “我們是來幫助你們的。”穀肆挑了挑眉，“別這樣，如果我們想動手，你以為你還能開得了口？”

  謝清然隻偏頭看了一眼，也沒說話。

  小天狗也連忙出聲，“叔叔，他們救了我，是來幫我們的。”

  被小天狗稱為叔叔的男人這才鬆懈了下來，他的儀態很好，微微低頭，“抱歉，我太激動了。”

  謝清然和穀肆都不是很在意這些的人，“你逃出來了，天狗族其它的族人呢？”

  小天狗的叔叔握緊了拳頭，“他們……都不在了。”

  “叔叔，那我父母他們……”小天狗的爪子落在叔叔的手上，眼眶含淚。

  叔叔搖了搖頭，“都不在了。”

  謝清然低聲問，“你們是怎麽碰到他們的？”

  “我們來人間本是有事，無意多留，但是在來到人間的不久後，就碰到了他們，他們看起來，似乎已經在那裏等了許久，讓我不得不懷疑，他們就是為了我們而來的。”

  “你們族人的屍體呢？”

  “全被他們帶回去了。”

  謝清然沉思一會兒，臉色微變，“糟了。”

  “怎麽了？”穀肆不明白。

  謝清然來不及和他多說，帶著小天狗叔侄兩個回到了車上。

  她拿出一張已經繪製好的符咒遞給小天狗的叔叔，“你先療傷，小天狗，你繼續指路。”

  “好。”小天狗擦幹淨眼淚，堅定的回答。

  穀肆看出來謝清然的心情不太好，知道這件事應該很重要，所以一路上也沒吵她。

  小天狗的嗅覺極其強大，出乎謝清然和穀肆的意料。

  等到了很偏僻的山腳下，小天狗說，“他們就在那裏不遠的地方，我聞到了。”

  其實不用它說，謝清然也已經感覺到了。

  在古時候，天狗一族還有一種用處，用來製藥。

  這製藥並不是普通的製藥，天狗族雖然實力不強，化形困難，甚至天賦低弱，但是它們有一種很好的保護自己的辦法。

  它們的舌尖血和皮毛全都可以釋放出毒素，這是天生就有的，屬於天狗一族保護自己的辦法。

  但是那時候有些殘忍的術士故意捉了天狗用來製藥，利用它們的毒素，融合某種陣法，再加上實力強大的術士的符術，可以做出一個小型的殺陣。

  一旦殺陣成功，波及範圍至少方圓二十裏。

  整個被波及的範圍中，全都會充斥著屬於天狗族的毒素。

  像謝清然這樣的，當然不會在意，但是，若是波及到了普通人，至多可活十之一二。

  師父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當時謝清然看這些關於天狗族書籍的時候年紀還小，好奇心很重，問師父天狗族的毒素若是真的釋放，能被察覺出來嗎，會不會有奇怪的味道。師父就拿出來一個小瓷瓶，讓謝清然聞了聞。

  他說那就是天狗族的毒素，問謝清然有什麽感覺，能不能記住這個味道。

  謝清然當時實力還不強，一下子聞到那個毒素，還懵了好一會兒。

  天狗族的毒素有致幻性，容易讓人產生幻覺。

  不過謝清然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那種味道很奇怪，說難聞，其實也並不會讓人受不了，說好聞，但是也算不上，就是奇怪。

  不過師父還說，天狗族一般情況下不會來到人間的，讓她不用太在意，學好了就行。

  卻沒想到，天狗族如今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來了不少的族人到人間，還幾乎全都喪命在此地。

  其實天狗族毒素的這些事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了，過了這麽多年，現在的天狗族幾乎身上都不怎麽帶著毒素了，連天狗族也偶爾會忘記這件事。

  如今能聞到的味道中，除了濃重的血腥的味道，隻能從中聞到很少的一點屬於謝清然曾經聞到過的那個味道，可她不會記錯。

  這些人，殺了這些天狗，是為了製藥？

  謝清然讓穀肆停車，並讓他們都停留在原地不要離開，她自己隱匿了身形過去。

  “奇怪，怎麽那麽大反應？”穀肆很不理解。

  小天狗的爪子放在叔叔的手上，“叔叔，你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

  “好多了。”小天狗的叔叔溫柔的摸了摸它的腦袋，“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小天狗把腦袋放在他的手心上，“叔叔，以後，我隻有你了，你要好好的。”

  “好，我們都好好的。”

  穀肆看不得這種溫情的樣子，但是又實在奇怪，“你們是為了什麽，才會冒著風險來到人間？”

  “你們想要找什麽？”

  小天狗的叔叔臉色微變，“抱歉，這是我們族內的秘密。”

  穀肆也不在意，擺了擺手，“沒事，我就是好奇罷了。”

  聽也可，不聽也行。

  小天狗的叔叔似乎鬆了口氣，又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