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卡攤開手掌，一枚乳白色的塑料彈殼靜靜地躺在她的手中。

  鵲金橋輕輕地將它撚了起來，它的觸感冰涼，使用一種極不導熱的材料構成的，所以在擊發後不會像銅彈殼那樣燙手，質量也比金屬彈殼輕盈，對於火藥的使用效率也更高，同時也減輕了使用者的些許負擔，除了製造工藝稍微麻煩了一些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缺缺點。

  “這是剛剛擊發過的？”

  “應該沒錯，裏麵還有一些火藥燃燒後的灰燼，如果是收藏品的話，應該不會將這些燃燒過後的殘渣留在裏麵。”

  “那你找到彈頭了嗎？”

  “哪有那麽容易！我又不知道這個人是向哪裏開的槍，怎麽找？”

  “也是。”鵲金橋向周圍看了看，如果彈頭打在了牆麵上還好說，萬一穿過了城市的天際線以拋物線飛到了其他地方，想要找到可真是比大海撈針還要艱難。

  艾麗卡小聲的問道：“那現在咱們是不是就要開始追查那個神秘的罪犯了？”

  “想什麽呢。”鵲金橋將彈殼收到了口袋裏，如果現在就轉身將彈殼交給警官們，肯定會將艾麗卡暴露在他們的視線下，所以自己還是先保留它一段時間比較穩妥，“咱們先離開這裏，我得打個電話，然後再想一步應該怎麽做。”

  他打電話的目標自然就是他的新上司林聲，就像他說的，這裏是他的地盤，自己行動之前最好還是先詢問下他的意見。

  “喂？”接電話的是鵲金橋之前見過的，林聲的助理，而林聲本人還在補充自己的睡眠，鵲金橋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能夠接觸到這些秘密的人，所以這裏發生的事情自然也就不能直說了。

  在留給了助理先生一個“稍後他醒了就打回給我”的口信之後，鵲金橋便在艾麗卡的帶領下來到了她撿到彈殼的地方，。

  “這裏距離主幹道不遠，但是監控稀疏，我覺得他們大概不會在這裏留下什麽線索。”

  “有沒有線索都無所謂。”鵲金橋在原地轉著圈，四周的牆壁上都沒有被子彈命中過的痕跡，地上也沒有任何可以的血跡，似乎這個家夥隻是隨意的朝天開了一槍，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目的。

  但是鵲金橋仍不認為這隻是一次意外的走火，但接受過一點訓練都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而沒有學習過相關知識的則連保險在哪裏都需要尋找一段時間。當然也有可能發生這樣那樣的意外，但幾率實在太低，不足以取信。

  “會不會是他們在測試這種武器的性能？”艾麗卡突發奇想道，“如果是這樣那就能說的通了！那些異域人在之前的數千年裏都蝸居在一個小小的空間站中，想必根本沒有發生大規模衝突的能力，以至於他們根本沒有積累這方麵的技術積累，所以現在隻能臨時借鑒咱們的武器來達成他們的目標？”

  “不太可能，嚴格的禁槍法令也隻在殖民地上生效而已，那些人身處太空，想要找到一份槍械的範本非常容易，以他們的技術完全可以將複製並改良過的武器直接投放到他們指定的任何一個地點，何苦要冒著風險搶劫警員的武器？”

  “道理是這麽說的……”

  “得了，讓我先自己想想。”

  鵲金橋明顯感覺自己已經有點被繞進去了，也許就像是瑞沙拉說的那樣，那隻是一幫疲於尋找刺激的家夥，在某次磕藥過量之後的瘋狂計劃而已，自己根本沒有必要參與進來。

  鵲金橋還沒有完成自己的反省，就接到了來自林聲的電話，這位剛剛從睡夢中驚醒的聯邦官員的心情非常糟糕：“你現在在哪？不管你在哪，現在馬上回來，出大事了！”

  “什麽大事？”鵲金橋非常納悶，自己才出來這麽點時間為什麽就能碰上這麽多的意外。

  “總之你先回來，這事兒不能在外麵說。”

  就在半個小時以前，一位聯邦的高官在自己的府邸周圍遇害，沒有目擊者，是他的秘書發現了倒在血泊中的官員，並在慌亂中保持了理智，並沒有將這件足以引發動蕩的意外第一時間上報給警方，而是先知會了他在黨內的同僚。詢問他們應該如何應對。

  “這件事情不到十分鍾就傳到了總統的耳朵裏，而我自然而然的也就知道了。”林聲的麵前擺著幾張案發現場的照片，可以很直觀的看到受害者腦袋上的那個巨大的孔洞，看來這名射手不想給他任何活下去的機會。

  鵲金橋首先就想到了自己口袋裏的那枚彈殼：“您知道就在不久前在不遠處的街道上發生了一起針對警車的劫案麽？當時有三支警用步槍在這次事件中丟失了。”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因此被警察帶到了局子裏，連你的口供我這裏都已經有一份了。”

  鵲金橋不禁咋舌，這情報搜集速度可真是恐怖：“所以這是那三支步槍中的某支幹掉了這個可憐的官員嗎？”

  “如果是的話我們就有理由動用最頂級的手段大幹一場了，但根據彈頭的分析情況來看，凶手使用的發射器連膛線都沒有，像是某個黑作坊裏出產的土造武器。”

  “滑膛槍？那凶手肯定是在非常近的地方進行射擊的。”

  “哼！”林聲笑了起來，“看來你也被常識束縛住了想象力，根據那個家夥中槍時的反應和槍聲的時間差來計算，射手與那個倒黴蛋的距離在五百米以上，而且他一共開出了六槍，全部命中在軀幹部位，最後一槍還補在了腦袋上，這是土造武器能做到的精準度嗎？”

  “這……”鵲金橋思考了一下，能夠做到在彈頭上不留下膛線摩擦的痕跡而保持其精準度的技術也不是沒有，隻不過成本太高，製作出來之後幾乎不可能列裝到軍隊中，大部分情況下都是當做其製作公司的技術門麵，一直到它的專利保護過期都未必能夠登上戰場接受最終的考驗。

  “所以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政治謀殺？隻是與那起劫案碰巧撞到一起了而已？”

  “誰知道呢，現在可沒法得出結論，所以我才會把你叫回來。這起案件最後肯定要上報到警方的管轄中，但是為了防止咱們最擔心的那個狀況發生，我打算讓你摻上一腳。”

  鵲金橋指了指自己：“我？這不妥吧？”

  林聲馬上反問道：“有什麽不妥的？”

  鵲金橋仔細一想，自己似乎也沒有什麽站得住腳的理由，他總不能在這裏直說“我沒法在地表上幹活，請您另尋高人”吧？

  “那就這麽定了，你的追加工資已經打到了卡裏，這次財政部可是難得闊綽了一回，批給你個人的款項雜七雜八足有四百多萬，應該足夠彌補你上次的損失了。如果你有什麽其他困難就告訴我，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都可以幫助你。”

  “四百萬……好吧。”鵲金橋盤算了一下，這個價格不高不低，正好能在補上自己的損失後小賺上一筆，“不過我倒確實有個困難，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給我的那個助手弄一套合法的識別碼？雖然現在的這一套糊弄一般的海關檢查是沒問題，但是如果逐個核對硬件編碼和生產記錄的話肯定能找到破綻，我可不想她有朝一日會因此被送到回收站裏去。”

  “這個是小事一樁，我從報廢處理中心黑一套編碼出來就行了，那些有錢人都是這麽幹的。”林聲將這件事記在了紙條上，一會交給下麵的人代辦就可以了，不值得他浪費時間，“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就不打算雇傭一個真正的智慧生命當做助手嗎？”

  鵲金橋仔細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暫時還沒這個打算，目前看來除非遇上特殊情況，否則光靠我們兩個應該就已經夠用了。”

  “我倒不這麽認為，你可能因為以前的經驗而覺得陸地戰是極少數的情況，但說不定事實恰恰相反。”林聲從抽屜裏取出了一支手槍，放在桌子上，他可沒有軍方背景，這可是妥妥的非法持槍，“裏麵隻有十五發子彈，如果你因此被警察抓住了，可千萬不要把我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