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對峙
作者:哇賽      更新:2021-11-07 13:17      字數:4400
  何耽走到傳功石前,將手搭在上麵。

  何未平緊緊攥著拳頭,一雙眼睜得老大。

  何耽運氣,傳功石再次閃耀起來,驀地,光芒消失,傳功石變得漆黑如墨。

  “額?壞了?”李長老看見傳功石的樣子,以為發生了什麽意外,但想著季承使用傳功石的樣子,又鎮定下來。

  圍觀的學生們卻嘰嘰喳喳起來。

  “怎麽激發不了傳功石?”

  “不會是假的練氣吧,這小孩看著才這麽大,怎麽可能也是練氣呢?”

  “是啊,想想我們十五歲都還有人沒能練氣……”

  學生們正議論著,傳功石再次起了變化。

  就好似銀瓶乍破水漿迸,一縷星光自漆黑的傳功石上亮起,隻一刹那立馬花開千樹,繁星如雨,閃耀了好一會,隨後諸多星星落下,全都消失不見,隻留下三本書的虛影漂浮在何耽麵前。

  《摘星辰》,甲上。

  《出車》,乙。

  《尉繚子》,丙。

  “臥槽,好√8炫酷啊!”

  “這小孩好像比剛才那小孩更吊的樣子啊!”

  “……”

  李長老這次不敢多嘴了,看向季洵。

  何耽看了看排在第一的《摘星辰》,感覺強烈,但他並沒急,而是回望向季洵,季洵道:“《出車》好啊,可惜針對你,傳功石隻給了個乙。”

  “正所謂‘詩之南仲’,這首小雅就是讚揚南仲將軍的詩之一,王者采以入樂,用勞還率以酬其庸,蓋將以南仲之勳業望之。”季洵念叨著,“這首詩不僅稱讚了大將南仲,但更深層次的意義,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是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是六合八荒,莫非華夏臣妾的王道思想。”

  季承點點頭,這首詩他也讀過,懂得一點點。季洵說的南仲,其人可是詩經裏的奇男子,他的功績,就好像霍去病之於漢朝的功績。

  如果《詩經》是部群星偶像劇,拋開周王,南仲妥妥的是男一號。

  季洵心中感慨:“殺破狼命配合《出車》,相得益彰啊。”

  “赫赫南仲,哎,可惜,可惜,真的可惜。”季洵連道好幾個可惜,“就我個人而言,這功法的意象真的太好了,不過到底是古時候的功法,追不上時代了,還是別練了。”

  何耽知道季洵這是讓他選《摘星辰》這本功法了,想更詳細了解一下,道:“那季叔,這個《摘星辰》呢?”

  “這,這功法,說實話,我記憶有限,好像是這幾十年剛問世的功法。”季洵老臉一紅,總算碰到他不會的了,“記得應該是有賢者遨遊域外的聖人戰場,猝有所悟,而寫下的功法。”

  “域外聖人戰場?”季承疑惑到。

  季洵說到:“那地方具體咋樣我也說不清,不過說起來,那地方可是現在洪荒求道的熱點話題,傳說蘊含成仙之法。”

  “成仙?呃~啊!”何未平瞬間激動得不能自已,怪叫了一聲。

  何耽倒是沒什麽激動,想了想,道:“那季叔,爹,我想我要不還是選《出車》吧,我要報效國家,我要當兵。”

  季洵不說話,看向何未平。

  何未平聽到何耽的這句話,差點真的背過氣去,道:“你,你……”

  何耽給他爹解釋到:“爹,成仙終究是個虛幻的念想,再說了,季叔不也說了,蘊含成仙之道的是那個戰場,不是這《摘星辰》。”

  何未平深吸一口氣,跺了一腳地板,氣道:“隨你便,你自己挑。”

  “蛋兒,我想啊,既然這樣,那你更應該選《摘星辰》了,這功法比起《出車》更適合你。”季洵這時說到,“想想你的背後紋著什麽?況且,現在我們西秦也在探求那個地方的秘密,你學了這功法,更能報效國家。”

  聽到季洵的提醒,何耽想起了自己背後的星圖紋身。

  何未平聞言更是瘋狂點頭,說到:“對,你想啊,《摘星辰》這麽霸氣的名字,肯定也是個殺伐的功法,選吧,錯不了。”

  “怪不得這功法一出來,我就覺得自己應該學這個。”何耽自言自語到,“那便是這個吧。”

  何未平看著何耽將手伸向《摘星辰》,接收了功法,一陣放鬆,與季洵說到:“季兄,真謝謝你了,不然這臭小子還真選那勞什子《出車》了,這種古時候的東西,就是糟粕,有什麽好選的。”

  季洵微笑道:“何兄,我個人,還是很喜歡這詩的,雖然挺古老了。”

  “額,我,我……”何未平眨眨眼,側過頭去,故作瀟灑地吹了幾下口哨。

  李長老笑嗬嗬一捋胡子:“有了功法,這下可是真正踏入修行之道了啊,恭喜恭喜,今年下半年,一定要來我們縣學報道啊。”

  季洵與李長老行了個禮,道:“一定一定,隻是眼下還有點事情,想請長老幫忙。”

  “啊,何事,道友直說便是。”

  季洵說到:“就是這不是離縣學開學還有一陣子麽,我就想去藏經閣借閱一下剛才傳功石給兩個小孩,但是孩子們沒選上的功法的經文。我們隻看經文,不看修煉方法,這樣,加上村裏本來就有的藏書,他們上縣學之前也能學點東西,不至於荒廢。”

  “畢竟修道要觸類旁通嘛,雖然沒選上,但是既然傳功石顯現出來了,那麽就有深刻學習的價值。”

  季承看著自己老爹說話的樣子,越看越像放長假之前布置作業的老師。

  李長老道:“這樣奧,那當然可以,隻是我們學校藏經閣的書不讓帶出縣城的,你們恐怕……”

  “無妨,我兒有,額,額,我本人可以過目不忘的,看一眼就行。”季洵差點一句‘我兒季承有過目不忘之能’脫口而出,還好及時改口改了回來。

  季承倒是撇撇嘴,他聽見自己老爹改口前說的前半句話了,聳聳肩,知道該是他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李長老一凜:“道友,你這呆在個山村裏真的屈才了,現在這時代,出來做事賺秦半兩才是最好的修行方式啊,若無事,來我們縣學教書如何?”

  “不了不了,我有公職的,待在那邊是研究需要。”

  李長老隨手的一次挖人失敗,也不氣餒,而是說到:“如此啊,便隨老夫來藏經閣吧。”

  幾個人往藏經閣走去。

  去往藏經閣借閱經典的事沒什麽可講的,總之一行四人在季承想辦法把《辯證》,《邏輯》等書給留影,又謝絕了李長老要帶他們去見畢業年級的帶班先生的好意之後,便駕上機關獸,上路回築金壩了。

  。。。。。。

  卻說昨日晚上,晏吉潛逃,孔浩向瑞與田衡大戰一場後,背著孔浩的向瑞一直沒追到晏吉等人,他一路跑著,從晚上追到了白天,也不見晏吉等人蹤跡。

  六個沒見過血的生瓜蛋子,向瑞是不怕的,哪怕身上背著孔浩,他也自信自己能一打六,畢竟手裏有兵器,打得還是初入金丹的幾個藥罐子。

  黑冰台的人,同階無敵可不是說說的。

  (啥?要是黑冰台的兩個同階的人打,誰無敵?此情形請參考蕭炎打葉凡。)

  到了白天,向瑞背上的孔浩緩過來了一點,半睜著眼,被向瑞這無頭蒼蠅似的追法給急到了,強自打起一股精神,開口說到:“你個,呆逼,野外沒,沒他們的蹤跡,說明他們走的是大路,大路通往哪啊?”

  向瑞這才明白過來,道:“對奧,他們這肯定要去縣城的。他們除了錢啥也沒有,必定會進城買東西。”

  “哧!”

  強行開完口的孔浩聽了向瑞的回答,點點頭,“嗯”了一身,可沒想到自己傷口又迸裂開來,喉嚨中逆湧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喂,孔大聰明?你別逗我啊,你……”

  向瑞察覺到孔浩再度昏迷,心急如焚。

  “去縣城,對,去縣城。”

  “……”

  與此這時,玉川縣城的門口,一個衣衫襤褸的人走進了縣城。

  田衡衣不蔽體,頭發披散著,露出在外的皮肉呈現一種焦黑色,嘴裏念叨著:“太狠了,太狠了,我還以為我見到了第一次合縱時候的老秦人,真是嚇死個人。”

  顯然,孔浩那記‘萬類霜天競自由’把他整得挺慘。

  田衡正走著,靈覺突然預警,一看原來是一個小女孩路過他的身旁,拉起他的手,放上一塊銅板:“老爺爺,你好可憐,這個銅板給你。”

  說完,小女孩還掰開自己手裏的饅頭,說到:“這個也分你一半。”

  田衡哭笑不得,手拿著銅板和半個饅頭,隻得蹲下來,對小女孩說到:“小姑娘,我謝謝你啊。”

  小女孩露出個開心的笑容,蹦蹦跳跳地回到了自己父母身邊。

  那女孩的母親捧著小女孩親了一下,表揚到:“小鈺真棒,以後也要繼續這麽善良哦。”

  “嗯!”

  田衡站起來,看了看這半個饅頭,就想要把它扔了,然而再一看那小女孩在遠遠地回頭望著自己,純淨的眼睛好像在說‘老爺爺你快吃吧’,頓時打住了動作。

  田衡張口咬了一大口饅頭,然後對小女孩笑笑。

  小女孩滿足地轉過頭,跟著自己父母走了。

  田衡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還是拾掇一下自己吧,這樣子成何體統,都被人當做乞丐了。”

  打定主意,田衡走向了一家布匹店子,沒多久,一個算命先生打扮的人便從店子裏走了出來。

  “田半仙,嘿嘿。”田衡招揚了下自己手中的幡兒,歪嘴笑道,“沒想到,來西秦也免不得要靠老本行來行走這江湖啊。”

  “在這蜀郡遨遊個幾月,再去鹹陽看諸國運動會,然後就去接觸那個杜氏山莊的鄒泓。”

  計劃了一番,想起自己隻是光有算命先生的衣服,還少了其它的東西,田衡又去其它店麵置辦了一番算命用的用具,接著就準備去玉川的驛站買張去其它地方的軌道車票。

  可是他剛在行人道上走了沒多久,就撞見了返回途中的季承四人。

  “是他們!”田衡想起自己在築金壩見過這幾個人,眼睛眯了眯,旋即給自己臉上貼了塊狗皮膏藥。

  然而田衡的動作還是被看見了,何未平勒住了踱步行進中的機關獸,四人就這麽直楞楞地和田衡對視著。

  何耽小聲說到:“爹,這不是那個田博士嗎?他現在不應該在大栗港的牢房裏嗎?”

  田衡耳朵動了動,聽見了何耽的話。

  季承扶額,感覺何耽每次小聲說話都跟沒小聲說話一樣。

  季洵知道田衡這肯定是聽見了,也不遮攔,對何未平說到:“何兄,調頭去巡捕房。”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讓田衡突然從牢裏出來了,但是去找捕快叔叔肯定是沒錯的。

  何未平會意,催動著機關獸往回走。

  田衡沒阻止幾個人去往巡捕房,反而是邊往前走,邊唱到:“回憶往事朦朧啊,湘妃想起就淚濃啊~遺憾那遭禹囚的舜帝啊,未料晉文也是重瞳啊~”

  “造冀州鼎的晉文不在啦,晉文的冀州鼎卻還庇佑著三晉啊~”

  季洵聽得田衡話裏有話,叫住了掉頭中的何未平,然後從機關獸上下來,走到行人道上,對田衡說到:“算命的,別唱了,真難聽。”

  何未平將機關獸停靠在路邊,帶著季承何耽跟上了季洵。

  田衡見他們停住了,慢悠悠地將算命攤子支起來,打開小馬紮坐下來,道:“客人是要問卦?”

  “並不。”季洵搖搖頭,“隻是想問問你剛剛唱的歌詞是什麽意思。”

  田衡揶揄地看著季洵:“沒什麽,隻是感慨晉文,或者說晉國基業真的偉大,到現在,他的遺產還留著。”

  晉國的遺產!田衡話中所指之物昭然若揭。

  季洵猛然想起當初季承突破,右眼顯出異象時,田衡是第一個驚訝於季承的異象的人。而此刻,季洵再次回味起田衡當時的反應,發現了一絲端倪。

  那時候,田衡先說的是“這,這異象”,然後季洵露出一絲殺意時,田衡立馬給季洵的右眼下了個定義,叫做“重瞳”,接著介紹起重瞳是個什麽東西來,有股幫季洵將事情掩蓋起來的意味。

  “現在想來,並不是這老家夥不學無術,沒認出承兒的右眼,而是……”

  季洵緩緩浮起一絲冷色,威脅道:“你這算命的,怕不是個假的吧,信不信我把你扭送去官府?”

  田衡平靜地說到:“哎,難啊,你不算一卦,怎麽知道我真假?可惜啊,晉文的偉業,被現在趙魏韓敗得差不多了。”

  說著,田衡抬起頭來,看向季洵,接著說到:“剩下的,都被齊國覬覦著。”

  “嘭!”

  兩人氣場對撞了一下,瞬間飛沙走石,而田衡麵前,他那算命的桌子應聲而四分五裂,如朽木凋枯一般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