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著斜肩拖地長裙的禮賓小姐迎了上來，“請問您是秦小姐嗎？”

  “我是。”

  “孔先生在304號廂，我帶您過去。”

  “隻有他一個人嗎？”

  “還有幾個客人。”

  “麻煩你帶我過去。”

  “秦小姐，這邊請。”

  秦以悅跟在禮賓小姐身後，看著禮賓小姐那婀娜多姿的步態和身材，發現專業訓練過的儀態確實比普通女孩子好看太多。

  舉止從容、大方，也不怯場。

  像長期在商場、名流圈混跡的男人們，好像有這樣一個懂禮儀、善交際的伴侶比較好。

  秦以悅趕緊打住自己的念頭，想太多容易傷害行動力。

  禮賓小姐將秦以悅帶到一個包廂前，“秦小姐，請進。”

  秦以悅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進去了。

  包廂內，音樂震耳欲聾，燈光也十分迷離，把裏麵的人和物照得朦朦朧朧的。

  秦以悅能感覺到一群人在好奇地打量她，她適應了好一會兒，眼睛才適應了裏麵的光線。

  離她很近的沙發上，一對男女幾乎全身赤裸地交纏在一塊，恨不得在這裏就直奔主題。

  秦以悅撇開了視線，冷聲道：“孔修清，出來！”

  秦以悅的聲音一出，包廂內響起一陣放肆地笑聲。

  那笑聲特別的刺耳。

  一個柔媚入骨的女聲軟綿綿地響起，“孔總，這是你的女朋友嗎？好凶呢。人家好害怕。”

  “修清，你的眼光怎麽這麽差了？這女人要臉蛋沒臉蛋，要胸沒胸，你還讓她騎到你頭上了？”

  那些人的話音剛落，又響起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

  秦以悅走到茶幾前，一腳踩到茶幾上，“你們特麽地給我閉嘴，這裏有你們說話的份嗎？孔修清，你是打算跟我滾出去談，還是在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跟我談？”

  孔修清的手在身邊的女人胸前揉捏著，沒有要起來的意思，輕飄飄地說道：“嫂子，你這麽生氣做什麽？”

  他那一聲“嫂子”一落地，包廂內響起一陣曖昧的口哨聲。

  秦以悅冷笑一聲，“看來你不用我給你什麽麵子了！”

  說完，她抓起一瓶名酒，在桌腳割裂了。

  酒香立刻彌漫在包廂內。

  眾人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打開了大燈。

  刺目的光線頓時流泄遍整個包廂。

  秦以悅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尖銳的酒瓶抵到孔修清的脖子上。

  被孔修清揉胸的女人嚇得連連尖叫，從孔修清身邊跑開了。

  秦以悅冷聲道：“給她一個說法！”

  孔修清微仰著脖子，斥笑道：“我無話可說！”

  “你憑什麽去招惹她？！”

  “好玩。玩膩了身邊的女人，玩個新鮮的。嫂子，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

  “你混蛋！”

  “我沒覺得我多混蛋。”孔修清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被弄皺的衣領，“不就是相處一下，找個人上個床嗎？我覺得我做得還挺到位，比一夜情好多了。”

  “你這麽做之前，想過她的感受嗎？”

  “我滿足了她的虛榮心、對愛情的期待，這不是我給她的好嗎？得到什麽，就得付出什麽代價？”孔修清冷冷地說道，“難道你覺得她要跟我結婚，我就得跟她結婚嗎？嫂子，你也不能太偏心了。大家都是成年男女，都能自己做主。你完全站在她的位置指責我的行為，也不公平吧？不同階層的人有不同的處事方式，二哥願意用你那個階層的方式對你，不代表我也需要用你們那個階層的思維方式對她。更何況，你根本沒有資格評價我的行為！”

  “我不評價你其他的行為。我隻想問你，你為什麽從一開始不跟她說你隻是玩玩而已。為什麽讓她深陷其中之後，你卻突然抽身？！”

  “我怎麽知道她不明白這一點，而我又怎麽知道她會理解成我要跟她結婚？”孔修清一臉理所當然地回道。

  秦以悅氣得渾身顫抖，想掐死孔修清，但又詭異的發現孔修清的說法其實並沒有什麽錯。

  不同階層的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當出現巨大分歧的時候，很可能是所處的社會階層不一樣。

  乍看之下，似乎雙方都沒有錯。

  ……

  秦以悅不知道她是怎麽從會所裏出來的，坐在車內目光茫然地看著馬路上的車流。

  腦海裏重複著孔修清的話，“二林願意用你那個階層的方式對你，不代表我也需要用你們那個階層的思維方式對她……”

  當年她救了小寶，對賀家和賀喬宴有恩。

  所以，他們對她才會不一樣？

  又抑或是賀家人本來就是這樣的性子，又或者是豪門圈的人對沒有娶進門的女人的態度都是一致的。

  像賀家人對待溫欣茉一般，跟現在孔修清對小安的方式差不多。

  邁過了他們那道門檻，就是自家人。

  要是一直在檻外，就算本人再好、再優秀、再善良，他們也仍是有禮待之，不會太真切。

  秦以悅發現自己的思維有點鑽牛角尖了。

  實際平常的人家采取的方式多半也是這樣，對內自然會比對外人好很多。

  隻是乍一聽孔修清這麽說，對她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

  她一時間也明白了，自從她嫁給賀喬宴後，醫院的人說她恃寵而嬌、耍大牌、工作態度不認真的話其實在某一方麵是成立的。

  大部分人在她還是當住院醫生時並不關注她，那時候她365天全天無休，手機24小時全天開通，必須隨傳隨到，每次上班都超過17個小時。

  當時的她是全醫院、甚至是整個秦城醫院的住院醫生出勤率最高、進手術室時間最長的。

  但大部分人隻在她嫁入豪門後，才關注她，並不認同她在專業領域上的付出，甚至因此會因為她嫁入豪門，而輕視她在工作上的努力和成績，認為是醫院領導給賀家、賀喬宴麵子才給她專業上的肯定，一路給她開綠燈。

  有時候，其他人背後的汗水和為工作付出的幾管心血，似乎隻有她本人自己知道。

  一旦那個人超過了她職位上的所得，就是她走了後門，借著別人的餘熱才擁有現在的殊榮。

  秦以悅腦頭是汗的想著，又仔細回憶了她嫁給賀喬宴之後她在工作上的建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