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七 竹林說教險碰壁
作者:賦閑情      更新:2021-11-07 12:18      字數:3743
  嶽晨曦帶著暗黑魔龍回到書院,心情糟糕啊,她悻悻的往山下走。不知不覺又走入竹林,她警覺不妥,往回走,繞了幾圈都無法走出林子,不禁納悶,真是見了鬼了,莫非遇到鬼打牆了?

  已是深秋,林中寒風瑟瑟,她打了個哆嗦,緊了緊身上的紅衣,還是冷,肩頭的傷隱隱作痛,陣陣眩暈感襲來,她步履蹣跚的扶著翠竹在林間尋找著出路,沒有月,四處除了沙沙的竹葉被風拂過的聲音,死寂一片,蕭索一片,她抬眸望了望竹林深處,似乎看到斑駁黑暗的夜色中有一絲淺淡的光。

  想到那人,驚世的容顏,淡漠疏離的眸子,嶽晨曦頜眸倚在竹上,她現在隻想休息,可沒什麽心情去見他,林中的陣法她早已熟稔於心,走不出去,隻有一個可能,她被他困住了。

  她心中莫名有幾分惱火,她討厭這種被人支配的感覺,厭惡他那睥睨眾生的淡漠。

  林子走不出去,隻好往裏邊走,很快又到了竹舍。心中冷哼,這又是要鬧哪樣?!想出去,無論怎麽走都在林中,想到竹舍卻輕而易舉,哼,別告訴她,不是他故意的。

  院中自有陣法,與外邊竹林形同兩個世界。

  常昊寧一人靜坐竹舍院中,夜明珠下的身影多了幾分暖色,他正在撫琴,琴聲悠遠,如訴如泣,擾亂了這靜夜的孤寂。

  嶽晨曦如回自己家般,繞過他,進屋,在案幾旁倒了杯茶一飲而進,方回身看著他的背影,毫無溫度的問道“找我何事?”

  “不是你自己來的嗎?”常昊寧不答反問,淡漠的嗓音在暗夜中更添了幾分冰寒之氣。

  “難不成是竹林長腳了?我明明走的是下山的路,你卻將我困在林中,有話就說,別賣關子!”嶽晨曦踱步過來,坐到他身旁,半倚著琴桌,不知從哪摸出來一個酒壺,未受傷的手提著酒壺,仰頭往嘴裏倒,酒液溢出嘴角,順著修長白皙的脖頸沒入領口,說不出的誘人,一副任君品嚐的美人圖。常昊寧卻如沒看到般,目不斜視,信手撥動著琴弦。

  “以人肉為食,逆天道,以後不可再為!”他一貫的淡漠冷清。

  但是聽在嶽晨曦的耳中,卻是另一種意思,

  嶽晨曦噘嘴看著他,不屑道

  “哼,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管我?!”

  常昊寧看著她,眸子夾著寒冰,肅然道“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前輩,良師益友,多聽老人言,對你沒壞處。”

  她勾唇,邪肆的大笑。

  “哦,前輩高齡幾許啊,哈哈……”

  常昊寧看著她這副油鹽不進的玩劣姿態,一貫淡漠的眸子染了幾分怒色,手下撥出的音符也夾著幾縷寒意。

  她又喝了一口酒,湊近,與他近在咫尺,四目相對,常昊寧撥弄琴弦的手下意識的停住。

  她長長的羽睫如扇子般翕動著,鳳眼迷離,臉頰緋紅,噴著酒氣,常昊寧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定定的看著她。她慵懶的抬起布滿水汽的眸看著他的眼睛,帶著幾分醉意,紅唇輕啟,酒氣夾雜著女兒家的香甜黏膩,撲麵而來,常昊寧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如情人般呢喃“還有事嗎?沒事我回去了!”

  看他沒有動靜,她支起身子,抬腳,搖搖晃晃往外走,常昊寧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悵然若失。他收回目光,突然瞥見琴桌一側她剛靠過的地方,染上了一抹血漬,他皺眉抬眸,嶽晨曦已經要走出竹舍,他來不及多想“等一下!”

  嶽晨曦扶住門框,歪著腦袋,輕勾嘴角,帶著幾分醉酒的慵懶,嬌媚,輕抬眼皮“還有事兒?”

  “你受傷了。”他看著她皺眉道,嶽晨曦側眸睨了一眼蘊濕的肩頭,無所謂的笑道“小傷,無妨!”說完蹣跚移步,走出竹舍。

  常昊寧閃身到她身後,將人攔腰抱起,嶽晨曦晃蕩著腦袋,恍恍惚惚的靠在他懷裏,仰頭看著他的下顎,冰涼的手指順著修長的脖頸,劃向他的臉頰,捏著他的下巴,帶著幾分痞痞的傻笑,道“你長得真好看,嗬嗬!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我就知道……”

  常昊寧身子一怔,麵無表情的躲開她的手,瞬移到房中,嶽晨曦軟軟的靠在他懷裏,昏昏沉沉,異常的乖巧。

  常昊寧將人放在床上,看著滿手的血漬,默念了個清潔咒,找了一顆益氣補血的丹藥,塞進她嘴裏催化。

  又一把扯住她領口的衣服想看看肩頭的傷,不知道是剛受的傷,還是之前的傷沒有好,他想確認一下。嶽晨曦迷迷糊糊中,按住他的手,用盡全力抓緊。她的手太小,整個又抓不住,隻好抓了幾根手指,她迷蒙中微微抬了抬眼皮,有氣無力,帶著幾分沙啞的乞求道“別……我還沒長大……”

  “嗬……”常昊寧看了看她那綿軟無力的小手,心想,我就是想做什麽,你這個樣子阻止的了嗎!索性也不扯她衣服了,袖子一揮,一道氣刃掃過,衣服在肩膀的位置開了一個大口子,整個肩頭都纏著繃帶,繃帶早已濕透,血紅一片,他皺了皺眉頭,指尖輕彈,嶽晨曦的上衣直接掉在地上。

  嶽晨曦穿著紅色的兜肚,白皙如玉的肌膚裸露在空氣中,突如其來的涼意,讓她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她蜷縮著身子,眉頭緊緊蹙著,不知道是冷的還是疼的,她無意識的抓住他的衣袖蓋在身上,往床邊挪了挪。幾乎要整個鑽進他的袖子裏。

  他小心翼翼,將她肩頭的繃帶拆開,繃帶包的極為仔細,費了不少功夫。繃帶已經被血濕透,嶽晨曦蹙了蹙眉,哼哼唧唧,叫疼,鼻涕眼淚抹了他一袖子。她渾身滾燙,肩甲骨的傷從後貫穿到前麵,表皮的傷口已經愈合,卻再次開裂,傷口猙獰,血肉外翻,一直在流著血。

  看這樣子,傷口是經過細心調養包紮過的,這一整日她又沒有好好休息,已然發了高熱,昏昏沉沉,虛弱至極。

  他一翻手掌,一道金光閃出照在傷處,傷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如初,皮膚光潔通透,吹彈可破。他抽回被嶽晨曦攥在手裏的袖子,又用術法在她全身檢查了一遍,確認傷口都已恢複,方才收回手。沒有了傷口的疼痛,嶽晨曦呼吸漸漸均勻,沉沉睡去。

  他拉過錦被,給她蓋上,轉身,看著地上的繃帶,一個揮手,帶血的繃帶頃刻化為烏有,方看到她被血漬染透的紅衣,蹙眉……

  他踱步來到窗前,望著窗外的夜色,聽著林中的沙沙聲,突然他向虛空探出手去,一件散發著竹香的金絲縷衣赫然出現在手中。他回身衣袖輕撫,嶽晨曦已然換上了那套金絲縷衣。

  他定定看了一會兒,熟睡的嶽晨曦,一會兒翹起腿,一會兒伸出胳膊,一會兒砸吧砸吧小嘴,一會兒咧嘴輕笑,他微微勾唇彈出一道光罩住嶽晨曦,轉身往外走。

  他信步踱到院中,仍坐於琴桌前,琴聲悠遠空靈,在竹林中回蕩,還是那首曲子,卻不再孤寂。

  過了許久,他輕歎一聲“你到底是誰?”

  第二日,嶽晨曦醒來已不見了常昊寧的蹤跡。她看看身上的金絲縷衣,薄如蟬翼,輕盈飄逸,五彩流光隨著光線暗暗流動,甚是好看。至於衣服怎麽給自己換上的,她似乎忘記了這個問題。

  桌上有做好的早膳,一個白玉藥瓶,上邊書寫著補血益氣丹,她塞回袖子裏,一展衣袖坐下,也不客氣大塊朵頤,吃飽喝足,蹦蹦跳跳的出了竹舍。

  竹林中,清脆的竹葉上滿載著白霜,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嶽晨曦抬起纖細的玉指輕輕撫摸竹葉上的白霜,林中傳來沙沙的風聲,金絲縷衣輕輕飄揚,臉頰一片冰涼,身上卻不覺得冷,她又一次打量起這件衣服,這衣服不僅好看,還保暖,心中思忖“不錯不錯,”她是不是得留些銀兩給常昊寧,這衣服相比昂貴至極,但是想到囊中羞澀,搖了搖頭,現在他可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所有能動用的銀子,都要留給他的大寶貝,她撓了撓頭,有幾分苦惱,

  突然警覺,傷口怎麽不疼了,一激動,也不管在竹林裏會不會有人看到,扯開肩頭的衣服一看,皮膚光潔如玉,傷口不見了,她以為記錯了,扯開另一邊的衣服檢查依然沒有,手臂上,腿上,那些皮外傷,都不見了,不知道常昊寧給她抹的什麽藥,如此神奇,以後見到必須討要一些備用才好。

  想到那人不僅給她衣服還給她把傷治好,不略作表示,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她返回竹舍,坐在案幾前,提筆“念君治傷之恩,感君贈衣之德,無以為報,本應以身相許,又恐辱沒了聖人,來世必纈草銜環已報,留佩為證。”寫完,將貼身的玉佩放在竹簡旁。

  環視了竹舍一眼,這才走出竹舍。

  她歡喜異常,旋轉著衣裙,如一隻彩蝶般,在竹林起舞,歡快清冽的歌聲在林中唱響。

  常昊寧輕呷口茶,伸手,修長的指尖輕彈,一隻玉佩從畫卷中飛出,他摸索著手中的玉佩,上邊刻著一個“曦”字。他看著畫中愉悅的身影在林中穿梭,微勾唇角,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小家夥。

  他輕揮衣袖,畫軸自動卷起,飛入書架,書架上類似的畫軸還有許多,許多,每一個畫軸,都有無數的生靈為生機奔波,每個畫軸上都散發著瑩瑩光澤。突然,一副畫軸閃過一道金光,他伸手接住,召喚出那卷畫軸,畫軸展開,光澤退去,畫軸中如快進鏡頭般,不停的閃過無數的畫麵……

  他隨手寫了一道符旨,“四重天,縹緲殿”,寫完,金色的符旨順著一道金光祭出。

  這是他每日都要做的事情,枯燥乏味,卻不得怠慢,要知道,每一個畫軸裏都有著億萬生靈,哪怕他多點一滴墨,都會改變許多生靈的命運,抬手之間便可移山倒海,這便是神。

  接著不斷有金光從不同的畫軸中閃出,他一一查看,祭出法旨,分派各處的神君下界跟進。

  結界震動,他在虛空中,輕撫,大殿外的景象一覽無餘,一個人首蛇尾的妖嬈女子出現在殿外,原來是師姐瑤姬求見。

  這位師姐纏了他十幾萬年,隻因他年幼時誇了一句她的蛇尾漂亮,她便一直以這樣的形態出現,若是論門第出身,以及威望勢力,她確實是他的最佳選擇,他也不討厭她,可就是對著她的妖嬈模樣,有些難以招架。

  嬴姬在鏡像裏使勁朝大殿的方向揮著手,旁邊昊銳戰神一臉便秘的陪著,常昊寧知道,昊銳這家夥就沒有嘴嚴過,肯定告訴嬴姬他在大殿了,看來今日是逃脫不了了,

  常昊寧起身,恢複成昊澤神尊的容貌,重新整理了儀容,這才不緊不慢的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