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過嗎？”

  燈火透明的房間裏，白景衡坐在一張紅木桌後，聽見聲響，他頭也不抬冷漠問道。

  “城門那邊說，那位是牛敬將軍的妾室，不過，牛敬將軍那邊似乎並不清楚此事，而他們，在入城後也沒有直奔將軍府，其餘四人都很小心，沒人能查清他們的動向。”

  白景衡目光微冷，翻著賬本的手也頓住。

  “五個人？”

  白景衡冷笑一聲。

  “一個白牛族，一個狐族，兩個蛇族，一名鼠輩。”

  “這個搭配，倒是有趣。”

  隊長頭頂冷汗直落，臉上表情敬仰。

  就是麵對族長時，他也很少露出這種表情。

  或者說，在麵對族長時，他更多的是恐懼，隻有麵對這位大少主時，他才會浮現敬畏之心，前者，就好像野獸麵對捕食者，而後者，則是一名提著火槍的人。

  “少主，要我去將他們全部抓來嗎？”

  “不用，先等等，本少主倒是想看看，這群人能整出什麽幺蛾子。”

  “那牛敬將軍那邊，需要打個招呼嗎？”

  這種小事，那名城門處的小隊長，雖然已經報告了上去，可報告在路上就被他截停了。

  直到現在，牛敬恐怕也不知道，自己有個小妾入了城。

  “提醒他幹嘛？幫老二擋刀？”

  白景衡冷冷看著跪在下麵的男人。

  隊長身子微微一抖，可卻不敢辯解。

  所謂伴君如伴虎，這位大少主最不喜歡的，就是下麵人胳膊肘往外拐，他若是覺得你沒問題，你就是跑去跟其餘少主吃飯，勾肩搭背，也沒有任何問題。

  可若是你讓他覺得你有反心。

  那對不起，一個能夠掌控整個白牛族財政的人。

  除非你成為如同牛敬那樣的先鋒將軍，同齡整個白牛族四分之一的兵力。

  否則，他會讓你明白，什麽叫做真正的殘酷冷血。

  “好了，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下去吧。”

  白景衡的聲音稍緩，帶著些許安慰。

  “是，屬下告退。”

  房門被關上，房間內再次隻剩白景衡一人。

  他從桌上撐起身子，目光在房間裏流連。

  大紅木桌，環繞三麵牆壁的桌子，一套帶著花紋的藍色棉布沙發，沙發上放著整套青花瓷茶具。

  若不是房間裏坐著他，一切，這完全就是仿造人族一方大人物們的書房打造的。

  “玄老，你覺得，我做的對嗎？”

  白景衡身後的陰影裏，背著龜殼的老者從中走出，他拄著拐杖，臉上皺紋如老樹盤根，溝壑叢生。

  “大殿下所做的，在我認為都是對的，也唯有您，才能帶領我們妖族重新凝為一股繩。”

  他看著白景衡，眼神溫和無比。

  妖魔有過很多鼎盛時刻，甚至於，他們麵對我人族最薄弱的時刻。

  千年以前，那來自虛空中的神秘種族，曾經將人族文明直接摧毀，餘下的人族，隻能苟延殘喘，不光是香江以北，就是香江以南，現如今的人族領地，也是大片大片的無人區，聚落，以及對他們毫無辦法，弱到可憐的人族都市。

  可人族始終不滅。

  其中原因，或許有人族英傑輩出。

  可在最初的那幾年，人族在妖魔的手下幾乎毫無反抗能力。

  那麽，妖魔為什麽沒能將人類完全滅絕？

  答案很簡單，當時的妖魔各族，在內訌，在爭搶地盤，在彼此殺戮。

  是的，就是這麽簡單的理由，導致了後來人族的崛起，讓妖魔險些覆滅在這些他們眼中的弱小食物手中。

  妖魔，從來沒有過一個統一的政權，妖魔分裂的像是記載中已經被那些虛空強者打崩的非洲，各懷鬼胎，各自稱雄。

  就像是現如今的白牛族。

  其實也是如此。

  大少主統領財政，二少主手下有整整三個先鋒將軍。

  而其餘少主，也有著各自憑倚，甚至於，其中一人背後還有龜族做靠山。

  白牛族之主高高在上，卻隻是冷漠看著一切。

  “是的，我做的沒錯。”

  白景衡眼中迷茫漸消，重新恢複堅定。

  “玄老，去告訴他們，將眼睛閉上。”

  站在白景衡身後的玄老眼中浮現震驚，可很快反應過來。

  “是，尊殿下令。”

  他朝前走去，慢慢融入於陰影中。

  有錢能使鬼推磨，除了財政，白景衡無疑掌控著整個白牛族所有的眼線。

  當他想要整個城市對於一些事情避而不見的時候，哪怕是他的父親，那位被稱作白牛族之王的殘酷暴君，也會變得十分遲鈍。

  “攘外，必先安內！”

  冷淡的聲音在房間裏回響，白景衡的眼睛重歸鎮定。

  …………

  “什麽，那位白牛族少主身邊，竟然隱匿著五位超凡強者？！”

  老王和丁酉坐在客棧裏，麵前，是去而複返的天擇小隊，不過他們隻有四人，要是還在敵營。

  “是的，這是保守估計，至少那座府中，有整整五個超凡強者坐鎮。”

  陳安回答道。

  “這……”

  不論是丁酉還是老王，眼下都有些慌了。

  他們知道此行危險，卻也沒想到能危險成這樣。

  就是那人身邊都有五個超凡強者，那麽他們的任務目標呢？

  即便成功執行了任務，他們真的能逃出這座大城嗎？

  他們是深紮在敵人後方的刺客，而不是死士。

  所接到的任務，也是盡量搗亂白牛族的出兵計劃，而不是不顧一切去刺殺。

  “那你們準備怎麽做？”

  老王和丁酉對視一眼，同時抬起頭看向天擇小隊。

  他們既然能夠來到這裏，就說明他們已經有了一定的計劃。

  可當他們看向鷹隼時，卻見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個名叫陳安的新人身上，似乎他才是隊長。

  “我，打算先將藥師帶回來，然後再酌情刺殺其他兩人。”

  超出計劃之外的消息太多，老王和丁酉很快鎮定下來。

  “呼，我們明白了。”

  二人的目標，原本是一批中層軍官，隻要殺掉那些人，至少白牛族的軍隊，動作會慢上不少，也能給人族進攻到香江北岸的軍隊多爭取一些時間，多占領一些地區。

  可眼下看來。

  並沒有那麽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