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

  店員把繪梨衣扶到路明非麵前，在美容過程中她已經睡著了，直到此刻還睡眼朦朧。

  店員在她頭上罩了新娘般的輕紗，當著路明非的麵緩緩打開了麵紗。繪梨衣好像籠罩在一層光裏，有層次的斜劉海和長長的鬢發讓這個看似鄉下來的土妞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暗紅色的長發隨意披在肩頭，微閃著黃金般的光，一根打卷的呆毛蹦蹦跳跳。

  “這個感覺怎麽樣？本來我們還想用森林係的頭發……”

  路明非直接打斷他，“聽不懂。”

  他除了砍龍就是學砍龍的知識和做砍龍的訓練，天知道什麽森林係。

  隻能看出繪梨衣生動而柔軟，頰邊有淺淺的緋色，眉宇修長。她一個勁兒地打哈欠，仿佛童話中從長眠中初醒的公主。

  店長頓時露出尷尬的表情，冷殺手看起來不懂時尚與品味啊，那就隻能簡單地問：“您覺得滿意嗎？”

  “還可以吧，應該。”路明非也不懂自己審美究竟如何，隻能敷衍一下。

  “如果不滿意我們還有第二套方案！”店長死死盯著路明非的眼睛。

  “就這樣行了，按之前說的是2700日元對吧？”路明非掏出卡，“刷卡吧。”

  店長送他們到門外，還附贈了一張購物打折卡：“給您的女朋友買些更好看的衣服吧！附近有家不錯的商場，拿我的卡去買可以享受七折優惠喲！”

  “你想去買嗎？”路明非個人覺得衣服什麽的能穿，冬天不冷，夏天不熱就可以了，關於外形方麵他倒是沒多大要求，畢竟是經得起平頭考驗的男人。

  他的中二之魂早已重新點燃，要去追尋那熱血的青春，諸如神羅天征、天象從臨、龍霰架、冰龍旋尾、天照、月讀……以凡人之軀挑戰神明！

  這才是真正的狂拽酷炫屌炸天啊！

  路鳴澤是靠不住了，但還有空間可以靠，等有時間就繼續挨一悶棍去空間裏頭開發去。

  ‘小櫻花想去嗎？’繪梨衣也拿不定主意，還是要問他。

  “那就去吧。”路明非看著繪梨衣身上的巫女服說，這身低調的巫女服壓製了她的光芒，換一身也好。

  況且愛美不是女孩的天性嗎？那就變得更美吧。

  路明非微笑著，但還是心裏打鼓，他對美的印象應該隻有幾個分級：一般、還不錯、還好、很好，繪梨衣屬於是那種無論怎樣都在‘很好’這個級別上的。

  ‘女神’‘夢中情人’什麽的早就被他剔除了，他隻想安安靜靜地砍龍，不是他把龍砍死就是龍把他砍死，過程中打打死侍，搞點簡單直接的計劃，用絕對的力量碾壓一切。

  女朋友、結婚生子什麽的等他把所有BOSS都打完再說，過個幾年再。

  他也不知道所謂時尚和潮流是怎樣一種感受，驚豔？泡沫幻影？不知道。

  店裏異常冷清，放眼看去一個客人都沒有。這讓他疑惑是不是這間店正在歇業整頓，正想退出去就看見黑衣店員魚貫而出，夾道列隊，整齊地鞠躬。

  又是這樣。路明非開始在四周掃視，將從始至終都掛在左腰的赤月拔出一寸。

  他想砍人了，這種被操縱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說！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們這麽做的？”沒找到人，他將注意力轉移道服裝店店長身上，就差沒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店長將戴著白手套的手舉起，使勁搖頭，“沒有，您這是從何問起啊？”

  “算了，等買完衣服就回去看動漫打遊戲了。”路明非收起作戰姿勢，回歸慵懶無神弱不禁風的貴家公子馬甲。

  雖說這種感覺很糟糕，但繪梨衣並未察覺到，還以為是路明非不耐煩了，去問無果，他隻是說沒這回事，不是繪梨衣的原因，是某些躲在暗中的家夥。

  “小櫻花不喜歡的話就殺掉好了！”繪梨衣突然開口說話了，一種純粹的死亡意誌想要蔓延。

  臥槽！

  路明非連忙捂住她的嘴，“不是不是，沒這回事，你去挑衣服，我沒不開心，我想看見繪梨衣換上新衣服的樣子。”

  他心裏暗暗捏了一把汗，繪梨衣現在可不能正常說話，因為血統仍舊處於失控的邊緣，開口就是言靈·審判，隨便一句話就能殺人的，那是純粹的殺戮意誌。

  幸虧他反應及時，不然這家服裝店的人都要死。

  想要正常說話，對言靈應用自如起碼也要等到注射龍類血清、做完最後一次手術以後了。

  繪梨衣乖乖點頭，開始在六七米長的活動衣架上麵搜尋，Chanel的經典小黑裙，Dior的晚禮服裙一類的。

  店員們心裏嚇了一跳，現在才慢慢冷靜下來，開始為繪梨衣介紹各種款式，拿出來在她身上比劃，她覺得可以的就帶去試衣間裏試穿。

  每隔幾分鍾就出來一次，每次出來就變一個人，一下是《羅馬假日》裏的奧黛麗·赫本，一下是《變形金剛》裏的娜塔莉·波特曼……

  甚至在店員的鼓勵下換上高跟靴子，然後嚐試著走兩步，店員們則稱讚這一身簡直是為她量身設計的。

  之後店員們又把試衣鏡給她抬出來，那時繪梨衣的眼睛裏跳動著小鹿般的欣喜，終於有了“喜悅”這種情緒。大概是天性裏的愛美意識流露出來，提著裙擺轉了幾個圈，倒是更接近一個普通女孩了。

  路明非就大手一揮掏出黑卡，在櫃台上重重地拍兩下，“刷卡！”

  反正是拉伊給他的，花多少他也不心疼，況且千金難買美人歡顏。看周幽王烽火戲諸侯，隻為搏褒姒一笑。

  雖然最後店長又給他們贈送了迪士尼樂園的貴賓優惠券，但提著大包小包的他們屬實是沒心情，隻得先回到情人旅館，把買來的東西都放下來。

  路明非先是打開電視，然後去窗邊看對麵的百葉窗，還好沒人，也沒有一絲痕跡。

  等回過頭來時他突然發現繪梨衣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電視裏的迪迦奧特曼的胸口“叮咚叮咚”地響著，然後開始發射奧特光線，將怪獸一擊秒殺。

  “我們都是小怪獸，都會被正義的奧特曼殺死！”繪梨衣神色認真地說。

  路明非忽然愣住了，在看這部特攝片的時候正常人都都應該代入奧特曼視角或者人類視角，繪梨衣卻將自己代入了怪獸視角，認為自己終將有一天會被突然降臨的奧特曼殺死。

  靜了兩秒，他嗤笑一聲：“但奧特曼隻有一個，怪獸有很多個，大怪獸會保護小怪獸！”

  可不是嘛，如果說繪梨衣這麽個失控就能摧毀東京加四個縣的是小怪獸；那他這麽個人形龍王，掌握神級言靈，手握和平手段不正是大怪獸嗎？

  奧特曼保護人類打怪獸，那大怪獸保護小怪獸打奧特曼也沒什麽錯吧，都是為了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而已。

  繪梨衣表情嚴肅地和他對視，到最後展露笑顏，“sakura最好了！”

  路明非摸摸她的頭，“你先去洗澡吧，我做飯去了，等你出來就有香噴噴的大米飯吃了。”

  ……

  匆匆七日而逝，這七天兩人去了很多地方，比如寶川溫泉、淺草寺、浜離宮、上野公園與動物園、葛西臨海公園、台場與彩虹大橋、東京迪士尼樂園、日比穀公園、新宿禦苑、奧多摩湖、Hellokitty樂園、忍野八海、池袋、上野公園、東映動漫Gallery、升仙峽、豐田汽車會館、秋葉原、二重橋、隅田公園。①

  明治神宮、某某廁的被炸了，一片廢墟的，他總不能再帶一桶油、一把火創造又一個奇跡吧。

  ……

  PS①：07年這會兒東京天空樹都還沒建成，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