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煉金實驗室內進行著所謂的血統測驗。

  測驗就是讓所有人盯著一團胡亂扭曲的龍文，然後在紙上描摹自己在靈視中看到的場景。

  同樣是靈視現象，同樣看的是兩頭巨龍，但和昨晚唯一的區別是今天的靈視看見的不是四大君王，而是宮百齡口中的“黑色的皇帝”與“白色的皇帝”。

  講台上還有一台錄音機在循環播放“皇帝”和“神諭”的龍文，使得無論是家族混血種還是野生混血種都產生了另外折疊的更強烈的靈視，無法去專注直視黑板上投影出來的龍文。

  想要看清靈視中白布遮蓋的龍文，就必須度過皇帝與神域的呼喚。

  這是精神擾亂與精神強度初步測驗，想要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保持自我去凝視龍文是很艱難的。

  所以那些始終沉浸在皇帝與神域的呼喚中的混血種的精神強度被在窗外觀察情況的宮百齡與助手全部打上了“D”。

  而那些寫寫停停，有時想哭有時想笑，又有時手舞足蹈的被打上了“C”。

  剩餘的都至少在B級及以上，此時瘋狂過後都恢複了理智，在安安穩穩地作畫。

  隻是路明非有點懵，他發現一個問題，整個教室所有人都對皇帝和神諭的龍文產生了靈視，但他沒有，一點都沒有，它們在腦子回響還讓他感覺很吵。

  昨兒個的靈視是以煉金材料和龍骨為媒介，所以他產生了強烈共鳴，但今天這個是龍文，播放出來的龍文。

  不是說世間一切龍裔都會對這兩位皇帝產生共鳴的嗎？昨天的什麽四大君主都是黑王創造出來的，我能和他們共鳴，為什麽不能和他們的老爹共鳴？

  真就奇奇怪怪。

  對聲音沒反應，那難不成要我去把他的墳給挖出來，然後捧著他的骨灰共鳴？

  這不應該啊！就算之前有那【神族（四分之一）】在，後來不是又來了個白王血統嗎？難不成這白王血統是假的？

  還是空間給的白王血統對它老祖宗沒感覺？

  路明非隻能狂飆演技，假裝自己也被呼喚，模仿某位學員站起來一陣張牙舞爪，嗷嗚嗷嗚地咆哮了兩聲。

  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離座位不知道多遠，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我為什麽會在這裏？我做了什麽？

  之後回到座位，看著黑板上投射的龍文開始共鳴……個屁，依舊沒反應。

  為什麽昨天我可以靈視，今天就不行了？難不成是昨天的更加高級？還是今天的偷工減料了？

  路明非偷瞄同桌畫的：一頭長著翅膀的大蜥蜴，身下有無數蛇類爬行。

  他似乎找到了竅門，再次假裝陷入呼喚，在教室裏閑逛起來，光明正大地看其他學員的作畫，然後進行對比，有多處相同的就記下來，空缺的就按昨晚共鳴看到的去補。

  最終路明非畫出來一頭巨龍，全身被漆黑的鱗片覆蓋，張開大嘴啃咬一截貫徹天地的樹根，在它身邊還有無數蛇類一起啃咬，密密麻麻形成一片蛇海。

  似乎還是連環畫，路明非連畫了三張。

  第一張是巨龍與蛇群張嘴咬下，第二張是樹根出現無數個漏洞，第三張是巨樹枯萎腐朽，從樹根蔓延至樹幹出現無數個巨洞，巨龍與蛇群一齊飛上天空，仰天嘶吼。

  畫著畫著路明非就發現自己的手好像不受控製了，開始畫大家都沒畫過的第四張：

  天空劃過一道流星，地上的龍群蜷縮身體縮進洞穴，看著流星不敢吱聲。

  暴戾凶狠的龍眾竟然安靜下來，這可真是個奇觀。

  龐大到張開黑翼便能遮蔽整個天空的黑龍瘋狂吼叫，咬斷巨樹將流星攔截，最終流星將巨樹貫穿，彎曲尖銳的木質槍頭突出，差一絲便能紮進黑龍的眼睛。

  巨樹開始灰飛煙滅，最終化為一地灰燼，被風吹起飄散在天地間。

  回過神來的路明非聽到咚咚幾聲悶響，抬起頭來看見了宮百齡的笑臉，“路明非同學，血統測驗已經結束了，可以把你的‘試卷’交給我嗎？”

  路明非環視一周才發現整個教室隻剩自己一人，迷茫地點點頭，將畫卷遞了過去。

  “血統評級會在明天文化課公布的，現在不用在意，就算差也不要灰心，血統階級並不能代表一切。快去言靈測驗場吧，會有相關人員引導你們釋放言靈並記錄的，會在明天同血統一並公布，當然這個公布是我們混血種內部，對外屬於絕密文件。”

  宮百齡將路明非畫的四張畫用文件夾封起來，指了指言靈訓練場的方向，那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了。

  走在路上，他還是一臉疑惑，我睡著了？什麽時候的事？我不是沒產生靈視嘛？怎麽會稀裏糊塗地睡著了？

  懷著不解來到言靈訓練地。

  日近晌午，陽光毒辣，四十個區域有序測驗。

  每個區域中心都有一名身著迷彩軍服的教官、一名穿著像魔法師一樣的角色，一名輔導員則趴在木桌前麵觀看與記錄，木桌上奇異地擺放著一盞油燈，每當有人釋放言靈它的火焰就會跳動一下。

  通過詢問丁吟，他得知那些穿的跟魔法師一樣的人是煉金術師，那盞油燈是使用龍骨製作的煉金道具，具有一點“言靈·戒律”的效果，可以壓製言靈的威力，但達不到真正的戒律那樣直接壓製他們的靈，導致他們無法釋放言靈的效果。

  “路明非。”煉金術師拿著學員名單點名。

  “到！”路明非連忙回應，從外圍進入了圈內。

  “在你覺醒血統那天，你通過靈視看見了什麽？”煉金師問。

  “哈？”路明非懵逼。

  見鬼的靈視，除了昨晚看見那些龍王，我還啥都沒見過，哦，可能剛剛看見的也能算一個吧。

  我能說我的血統是空間幫我覺醒的嗎？所謂的言靈也是唰的一下就有了，根本沒有靈視過。

  “怎麽了？無法描述嗎？那畫出來吧。”煉金師遞給他一支鉛筆和一張用墊板墊著的A4紙。

  畫出來？可我真的什麽都沒看到啊，連靈視現象都沒經曆過。

  路明非有點驚慌失措，他好像不止是普通人中的怪物，也是混血種中的異類。

  聽煉金師的語氣，好像每個混血種都要經曆靈視才能覺醒血統，但他屁都沒有經曆過，怎麽曉得覺醒血統會看到怎樣的場麵啊？

  在原地站著發愣曬了好一會兒的太陽，路明非忽然將筆和紙遞了回去，大聲說：“我的言靈我自取名為‘不要死’，效果是我對我自己或是別人下達不要死的指令，就會強行吊著被下令者的性命，無論是重傷到什麽程度都不會死，但會失去些什麽，我能感覺到，但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麽。

  所以，我就是個奶媽，你不要再問了！”

  路明非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與其暴露自己沒有經曆靈視就覺醒了血統，不如直接暴出自己的一個言靈好了，起碼不會暴露自己是個異類。

  現在他在大家眼裏肯定已經是個奶媽了，等別人拿他當奶媽，他忽然轉職成法師或者戰士，看著別人驚掉大牙的表情那一定很有趣。

  他有點惡趣味，想著‘隻要把所有看見我執行刺殺的人都幹掉，就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刺殺了人，那不就是完美完成任務了嗎’，我可真棒！

  況且奶媽的職責不就是保護隊伍裏的其他成員嗎？那我把敵人都幹掉，就沒人能威脅到我隊友了啊！

  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