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你猜我煉出了什麽？大燕皇帝若是吃了它，不出七日，體內五髒會一點一點互相蠶食，最後油盡燈枯而亡！最重要的，我把解毒的靈草全部恢了，此毒天下無解……我是不是，呃，師尊，你做什麽！”

  阿若來到一處幾乎沒有光線的漆黑殿堂，話還沒說完，被便一雙不知道從哪裏伸出來的手掐住了脖子。

  那大手纖瘦，白皙，卻異常的有力。

  半點情麵不講，用力一擰。

  哢嚓一聲。

  脖子斷了。

  阿若軟綿綿癱了下去。

  “廢物。”

  漆黑中，暗暗傳來一聲低斥。

  而後，那隻手拿出一塊瑩白小帕，一根接著一根小心擦手指。

  直到他將一隻手擦完，癱在地上的阿若猝然睜開眼睛，猛吸一口氣，活了過來。

  她後怕地摸了摸自己已然斷裂的頸骨，小心歸位，怕再斷了，隻好全程端著腦袋，朝男人站的方向磕頭。

  “師尊饒命，師尊饒命。阿若錯了，師尊別生氣！”

  “錯了？你哪兒錯了？”男人聲線跨度很大，像是在笑，卻不能帶給人歡樂，反而有種毛骨悚然的詭異。

  “我，我，我不該私自煉毒，我不該……”

  “嘭！”

  當胸一腳，阿若斷線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荒澤裏的妖獸是你放出來的？”

  阿若抱著已經不能平穩立在脖子上的腦袋，乖乖跪好。

  “是我，師尊。”

  “你找死！”

  不知道阿若是不是被師尊打急眼了，忽然高聲嚷嚷起來。

  “師尊，我也是想盡快把贏無月給解決了，您在荒澤中養了近千年的大妖，不就是為了她準備的嗎？我隻是提前放了他們出來而已。

  徒兒也不知道，她變成手無寸鐵的凡人還能這麽厲害，不僅把您養的大妖全殺了，還、還為應蕭騙了麟火樹的火麟珠！

  蕭承紹體內的封印要不了多久就會被火麟珠蠶食殆盡，他很快便會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到那時我們想殺贏無月就晚了……”

  “你閉嘴！”

  一股磅礴的煞氣直直朝阿若衝來，她再次被掀翻出去。斷了的脖子被撕開一道口子，露出森森白骨，在這漆黑一片的大殿中顯得格外猙獰恐怖。

  “還輪不到你來教本座做事！”

  話落，暗處忽然嗖嗖嗖飛出數把利刃，圍繞在阿若周身，直接將她捅成了刺蝟。

  慘叫聲令人脊背發寒。

  “這是本座對你的懲罰，滾！”

  阿若扶著搖搖欲墜的腦袋，跌跌撞撞離開。

  黑暗中，男人盤膝坐了下來，口中低聲呢喃，“無月啊無月，為師究竟要如何做，你才能回到為師身邊來呢？

  殺了蕭承紹，亦或是，殺了你一雙兒女，好不好啊？”

  ……

  嘯城

  “站住！魏將軍有令，所有人不得靠近！”

  “軍爺，今日廚娘做飯扭了腳，我是代廚娘來給耶律衡送飯的。”

  齊大人陪著笑臉，如實說道。

  守在耶律衡屋個的飛龍衛相互對視一眼。

  “怎麽好勞煩齊大人，給我就行了。”

  齊大人神色平常，把食盒交了出去。

  飛龍衛當著齊大人麵打開食盒檢查。

  “沒毒的，放心吧，本官都檢查過的。”

  飛龍衛沒有理他，拿出銀針試毒。

  銀針沒有變色。

  “你走吧。”

  其中一名飛龍衛打開拴在門上的鐵鏈，進去送飯。

  耶律衡一口牙全被飛龍衛一顆一顆給敲碎了，根本吃不了東西。但這齊大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每天都喜歡送一些排骨、雞腿這種需要牙齒咀嚼的食物。

  耶律衡每次看著飯菜，什麽也吃不了，最多添一添，過個嘴癮。

  飛龍衛把飯菜給耶律衡放在桌上，看著他吃，以防他摔破瓷碗自殘。

  很意外的，耶律衡在一堆他根本吃不了的東西裏看到一碗白粥，立刻端起來呼嚕嚕喝了下去。

  忽然，他猛得一下挺直脊背，幹嘔了兩聲。

  “你怎麽了？”

  “這粥裏好像有東西！”

  不可能，剛才是他們兩個人一起檢查的。

  耶律衡是重刑犯，關乎到整個大燕的邊境安全，馬虎不得。

  飛龍衛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兒，接過碗檢查，又用筷子攪合了攪合。

  不耐道：“什麽也沒有，你吃不吃？不吃全收掉。”

  “別別別，我吃，我吃。”

  見飛龍衛出來，齊大人笑著說，“辛苦二位軍爺，下官先回去了。”

  齊大人這麽客氣，搞得兩個飛龍衛倒有些不好意思。

  “下回送飯之事，不必齊大人親自跑一趟，差下人來送便可。”

  “好好好。”

  齊大人轉身，臉上的笑容瞬間垮掉，露出一雙老謀深算的狐狸眼來。

  他回到自己住處，緊閉著書房門，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傍晚來臨，天色愈見陰沉，一隻灰撲撲的信鴿悄然從齊大人書房飛了出來。

  那鴿子一看便是訓練有速的戰鴿，雙目血紅，囧囧有神，臂展長達一米，腹毛光澤飽滿，極擅低飛與躲避。

  這隻鴿子若是在戰場之上，一定可以完成使命，將前戰報傳回大本營。

  可惜，它碰上的人是贏無月。

  “嗖，嗖嗖！！！”

  贏無月跨坐在樹梢上，三箭齊發。

  第一箭，被那鴿子發現，靈活躲避。

  第二箭隨後而至，擦著它的翅膀，也打空了。

  正當那鴿子鬆了一口氣時，斜側方忽然射來一支箭羽。

  太過突然，戰鴿反應不及，喉嚨被射了個對穿。

  直直跌落下去。

  “小心肝兒，快撿起來看一看。”

  樹下，蕭承紹和魏今亭聽到這聲小心肝兒，齊齊抖了兩下。

  蕭承紹回頭警告魏今亭，“你剛才聽到什麽了？”

  魏今亭麵不改色，低聲回道：“王爺，屬下不僅瞎，還聾。”

  蕭承紹滿意：孺子可教也。

  樂嗬嗬地走出去，幫贏無月撿鴿子。

  “寫的什麽？”

  贏無月從樹上跳下來。

  蕭承紹沉著臉，把鴿子腿上綁著的紙條拿給她看。

  【一切順利，靜候佳音。】

  嘿！

  贏無月樂了，跟她打啞謎，行，讓你一次性打個夠！

  她拿出傳訊玉簡聯係苓香。

  等到他們三人從郊外樹林回到嘯城，還沒進大門，便聽到齊大人被漠北奸細突襲的消息。

  贏無月可是軍醫，有人受傷了，她怎麽能不去呢。

  到的時候，曲涯已經在治療了。

  受傷頗重。

  整條舌頭沒了，兩隻手被人用重物砸成了肉碎，要不成了。

  曲涯趁人暈過去，給做了截肢手術。

  贏無月走到齊大人病床旁，他人正好轉醒過來，看到贏無月，立刻情緒激動，想要說些什麽。

  贏無月彎身湊近，“我慢點說，你是想告訴我，傷害你的凶手是嗎？”

  齊大人拚命點頭。

  贏無月莞爾一笑，唇角勾起一抹極為美豔的笑容。

  齊大人愣了一瞬，就見贏無月薄唇輕啟，一字一句道：“一切順利，靜候佳音。”

  齊大人猝然瞪大雙眼。

  緊接著，贏無月從懷裏摸出一個布包，當著齊大人的麵打開來，赫然是那隻被一箭穿喉的信鴿。

  灰色的鴿子睜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瞪著齊大人。

  齊大人的目光從呆滯，變難以置信，最後以一種仿佛看到鬼一般的驚恐目光瞪著贏無月。

  忽然噴出一口鮮血，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