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

  “嗯，好像有人在哭。”

  “三小姐，三小姐？”

  豆蔻開門，小六在門外，趙墨出來道：“有事嗎？”

  “三小姐，剛才夫人在書房被老爺打了，還罰去跪了祠堂。小的就是怕你不小心觸黴頭，才急忙過來給您報個信兒！”

  “多謝，可知因為何事？”

  “這個小的不知。”

  “父親現在何處？”

  “被老太太叫去慈安堂了。”

  “哦，知道了。豆蔻，把今日新製的肉圃給小六拿一包解饞。”

  “謝三小姐！”小六把肉圃往懷裏一揣轉身跑了。

  “小姐，今日這事有些怪啊！”

  “你都覺出怪了，那還真是怪！”

  “小姐！”

  “你倒是說說怎麽個怪法？”

  “平日裏，老爺就算不滿也頂多就是把自己關進書房裏，別說是動手了，連吵架都沒吵過吧？怎的今日直接動手打了還不解氣，還要罰跪祠堂？一家主母罰跪祠堂多顏麵掃地啊？”

  “嗯，你說的有理！”

  “所以，一定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觸了老爺最不能忍的底線！把老爺那樣斯文的人氣急了才會這樣！”

  “沒錯！”

  “你猜是什麽樣了不得的大事？”

  “咱們家能由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是夫人能左右的？”

  “買房買地買鋪子？這樣的事老爺從來不過問，全憑夫人打理。”

  “嗯！”

  “那就是官場的事？夫人也使不上多大點勁，頂多就是和幾個侯府夫人走動頻繁些，不至於讓老爺動這麽大的肝火。”

  “對！”

  “那除了幾位小姐的終身大事就沒別的了！”

  “嗯！”

  “啊！我知道了，會不會就是大小姐和靖王的親事?”

  “有可能！”

  “大小姐和靖王爺能成親是好事啊？老爺為什麽發火？”

  “我也不知道！”

  “哎呀，小姐，你都不好奇嗎？”

  “一點也不！左右不關我們什麽事，我們啊，就關上門好好等著擎兒回來一起過年就好了！”

  “嗯，一起吃臘肉！”

  “涮火鍋”

  “吃冬青蒜！”

  “堆雪人！”

  “放鞭炮！”

  “哈哈！”

  “哈哈！”

  慈安堂

  “母親！”

  “事情原委我已經聽說了。”

  “我原本也沒指望她能對墨兒姐弟倆視如己出，可她這麽做也太卑鄙了。”

  “你沒有做過娘親，你不能體會為娘的心，為了自己的孩子，別說搭上其他孩子的前程，就算搭上她自己的性命她也不會猶豫的！”

  “那墨兒，墨兒她豈不是太可憐了？擎兒這幾天就該回來了，我要如何向他解釋？”

  “醇親王那個孩子我之前入宮赴前皇後中秋宴的時候見過，是個純良聰慧的好孩子，隻是後來遭逢變故才......”

  “那也不能......”

  “你容我再想想，實在不行，豁出我這張老臉去求皇上收回成命或許能行。”

  “孩兒不孝！”

  “無事，你先回去，你夫人罰跪一晚就行了，傳出去反倒汙了你的名聲，明早就放她出來吧！”

  “是！”

  趙中廷出了門，趙老夫人立刻對身邊劉嬤嬤道：“去，把墨兒叫來。”

  趙墨正鑽被窩裏與豆蔻聊的歡，被劉嬤嬤叫了出來，滿腦子問號還要假裝不知道父親與大夫人起爭執的事，一言不發的跟著劉嬤嬤往慈安堂走。

  “祖母安好。”趙墨躬身行禮。

  “坐吧！”

  “是！”

  “你父親與你母親起爭執的事你知曉嗎？”

  “孫女不知。”

  “他二人起爭執全是為了你。”

  “？”趙墨自進道慈安堂內一直低眉順眼，此時聽到祖母的話不禁抬眼望向祖母。

  “你母親今日進宮為你應了一門親事，若說門第當是咱們家高攀了，若說人，怕是委屈了你！”

  “哦！”趙墨一聽親事又重新垂下了眼簾，親事？她早就沒有指望這為繼母能給她這個庶女用心找什麽像樣的婆家，像她這樣爹爹不疼、祖母不愛的人，能嫁個平凡人家，不冷不餓就算阿彌陀佛了！

  “你就不關心你母親給你應的是誰家的親事？”

  “墨兒全憑祖母、母親做主。”

  “你這孩子小小年紀為何如此心如死灰？”見趙墨完全不好奇、不反抗，趙老太太越發心疼，不知她是主意太大還是全沒主意。

  “墨兒自小無母，全憑祖母、母親垂憐苟活至今，無論對方是誰，隻要祖母、母親認為墨兒嫁得，那墨兒便嫁。”

  “你可知為你應的是醇親王？”

  “醇親王？”不知怎的，得知對方是醇親王趙墨心裏竟沒來由地鬆了一口氣。

  “墨兒別怕，告訴祖母，你怎麽想？”

  “若是醇親王，那便是墨兒高攀了！”

  “就算是高攀，醇親王的情況......若你不願，祖母願明日一早進宮為你向陛下求情，或許......”

  “祖母不必為難，墨兒嫁！”

  趙老太太張開雙臂，聲音微顫道：“好孩子，到祖母這來！”墨兒順從地把自己伏進祖母懷裏，這溫暖的懷抱是她從來都不曾擁有過的。

  祖母蒼老的手撫著她的後背，柔聲道：“祖母這些年一直對你冷冰冰的，你父親也對你不聞不問，你知道為什麽嗎？”

  “祖母和父親對墨兒越好，母親就會越發討厭墨兒的存在。”

  “祖母就知道你是個聰慧的孩子！擎兒也是，所以早早把他送到鬆山書院念書一年隻回來一次，為的就是讓他遠離是非、平安長大！”

  “墨兒明白！”

  “雖是嫁給醇親王這樣的貴胄，祖母這些年攢下的家底也能給你置辦下十裏紅妝！”

  “墨兒多謝祖母！”

  “你這孩子，哭什麽？”

  “孫女有祖母疼愛，孫女高興！祖母，您哭什麽？”

  “祖母有個好孫女，祖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