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觀可不是雷鋒，沒有無私奉獻的精神。

  尤其是，這款麵包車，在北方重卡廠，已經研製了一年，投入了大量的成本，才終於開發出來的，現在直接要給海河汽車廠？

  那怎麽可能？

  秦觀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你們什麽輕重工業的計劃，那是你們的，我們隻管我們自己的事。

  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上來看，秦觀更知道一些企業是沒有活力的，經過幾十年之後，企業內部已經徹底僵化掉了，領導用人唯親，上下形成一個利益鏈條，正直有才能的人得不到施展才華的機會，這都會讓企業喪失活力。

  後世的海河汽車廠，又何嚐不是如此，先搞了麵包車，又造出來了夏利，風頭最盛的是時候，是那麽的瀟灑，但是接著呢？

  當國內的民營汽車廠發展起來之後，他們不思進取，沒有推出新的車型，繼續抱著自己的夏利修修補補，就覺得可以繼續撈錢了。

  結果是很可悲的，整個海河汽車廠，幾乎都陷入倒閉的境地了。

  秦觀隻想要發展北方重卡廠，沒打算去趟別的渾水，誰知道會觸犯多少人的利益，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好了。

  所以，現在秦觀很慎重：“我們北方重卡廠，擁有整個國內最先進的整車製造技術，我們又有先進的產業鏈條，在草原市，已經有五百多家下屬的配件供應商，已經完成了整個汽車產業的整合，現在，將我們的草原市，建設成為鷹國底特律那樣的汽車城，有什麽不好？”

  雖然現在底特律正在萎縮，甚至到後世都要破產了，但是不得不說，底特律作為一個龐大的汽車城，依舊是一個標杆。

  通用，福特，克萊斯勒等各種汽車大亨，總部都是設立在那裏的。

  現在，秦觀這麽一說，在場的人都是麵麵相覷，而此時，楊少校恰到好處地說道：“秦觀，這種事，也不要著急，大家都餓了，吃過飯，明天再說，如何？”

  明天？這不是一句話的事嗎？秦觀看著楊少校，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似乎已經知道點什麽了。

  食堂的飯食和平時一樣，雖然都是領導來開會，但是並沒有搞特殊，有菜有肉，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秦觀坐在桌子上，吃著飯，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因為他的桌子這邊，坐著的都是自己公司的人。

  秀才，項靜，小魯，何日巴拉，還有楊少校，其他人，似乎刻意和自己保持距離一般。“楊哥，我好像明白點了。”秦觀突然說道。

  秦觀是聰明人，這些年來經常在外麵跑，和外國人鬥智鬥勇，國內的這點爛事，一猜就能知道了。

  自己動了他們的奶酪唄。

  北方重卡廠設立在草原市，讓草原市煥發出來了勃勃的生機，成為了重要的工業基地，而同時期，其他的省市呢？

  因為國家經濟轉型，因為一些工廠離開了國家的訂單就無法存活，所以注定會有一批工廠會死掉的。

  這些工廠一旦進入破產清算，那就會給當地帶來很多問題，下崗職工如何安置，廠房如何處理，等等。總之，是當地政府的一個大麻煩。

  所以，他們都想要積極地引進新的項目。

  海河汽車廠也是如此。

  現在的海河汽車廠，雖然也在造中型貨車，但是技術落後，沒有什麽競爭力，他們迫切地想要一個合適的項目，而恰好，何局長又非常看重海河汽車廠，所以，想要把這個項目，給他們爭取過去。

  這樣可以嗎？

  楊少校沒有回答，一直吃過了飯，在回去的路上，隆隆響的麵包車裏，才和秦觀談了起來。

  “作為汽車總局，他們肯定會協調的，畢竟咱們國家優先發展的對象是東部，何局長隻是提出來而已，你看你說不同意的時候，連饒部長的臉上都不好看。”楊少校說道：“我知道，你隻想著北方重卡廠，但是，咱們也要協調發展，最終還不是為了國家嗎？”

  聽到楊少校這麽說，連正在開車的何日巴拉都回過頭來：“是啊，楊哥，我們可以理解，也願意把咱們掌握的這些技術，都交給海河汽車廠，都是為了國家。”

  何日巴拉已經開始理解了，至少今天他弄明白了一件事，以前總吃閉門羹，那是因為上級有自己的考慮。

  上級的考慮，自己也能理解。

  反正北方重卡廠發展到現在，已經是國內響當當的企業了，甚至都開始出口了，打出了牌子，可以說，多一個項目不多，少一個項目不少。

  讓給兄弟單位，那也是可以的。

  “何日巴拉，你和秦觀都是好同誌，看問題的時候，可以站在更高的角度上來，非常好啊。”楊少校誇獎道。

  “不，我不同意。”秦觀卻再次開口了。

  秦觀很少鑽牛角尖啊，這是怎麽了？楊少校很奇怪。

  要說徹底割舍這種麵包車，秦觀心中有疙瘩，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秦觀應該是很大度的啊。

  “楊少校，咱們很早就說過，要在國內展開競爭才是，現在，這種直接把咱們的技術交給別的汽車廠，這種方式，絕對不能再推廣了，否則，總有一些單位會不思進取，總幻想天上掉餡餅的。”

  秦觀這麽一說，倒也是個問題。

  這次北方重卡廠搞了個項目，結果直接給了海河汽車廠，下次北方重卡廠再搞個皮卡的項目，直接給了別的汽車廠，這樣一來，大家都等著去了，誰會主動研發？

  秦觀說的，也是一個問題。

  “那秦觀，你想要怎麽做？”楊少校問到。

  “把我們的這個項目，交給海河汽車廠，那是可以的，但是，海河汽車廠要改製。”秦觀說道：“他們汽車廠的基礎設施落後，缺少各種先進的加工設備，根本就無法保證質量，靠著一些工人敲敲打打，絕對是不能大量生產的。”

  秦觀說的這些，都是實情，連華亭汽車廠，都是在敲敲打打造汽車。

  “海河汽車廠必須要更新他們的設備，才能進行生產，這都需要大量的投入。”秦觀說道：“咱們北方重卡廠，可以向海河汽車廠注資，同時，占有海河汽車廠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