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國的人看得很認真，時間，也在一點點地過去。

  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考察團可以這麽認真，連秦觀都自愧不如，因為大衛國的人拿出了一個筆記本，逐條逐條地提問，觀察，然後記錄。

  “這個邊條翼，究竟能夠拉出多大的渦流來？我們想要一下具體的數據。”一名飛機工程師說道。

  三代機比二代機先進的地方，就是它的氣動布局，利用渦流，大幅度地提高機翼的升力，提高大迎角下的機動能力，就是其中一個創新。

  但是，不是說隨便加個邊條就行了，效果如何，那是經過無數次的風洞來實驗出來的，現在，大衛國人想要知道具體的數據。

  一旁的屠老，早就準備好了，雖然沒有拿資料，屠老也開始簡單地敘述起來：“經過反複測定，渦流可以有效作用到半個機翼上，在迎角三十度的時候，提升百分之三十的升力，當然，具體的數據，還需要我們在項目達成之後，給貴方提供具體的資料，裏麵有詳細的說明。”

  對方點點頭。

  “四餘度的數字電傳，我們希望獲得源代碼，這樣方便我們進行以後的升級，以及和我們的係統進行匹配。”

  時間在一點點地過去，外麵，天色漸漸地黑了下來。

  這些人，筆記翻了一頁又一頁，後麵不知道還有多少頁，每次秦觀以為是最後一頁了，但是後麵還有。

  所以，秦觀終於忍不住了：“各位，我們是否可以先去用餐了？在我們的招待所，隨便吃點，可以嗎？”

  你們不餓，我都餓了。

  聽到了秦觀的話，格拉薩終於發話了：“好的，今天的問題，我們也提得差不多了，先去吃飯吧，正好在吃飯中，也可以繼續討教的。”

  雖然有各種基本製度等等的不同，但是，大衛國的技術人員的這種敬業，是值得所有人敬佩的，哪怕連屠老，也是無比佩服，對方真是太認真了。

  相比之下，聖潔國的問題就少多了。

  他們更像是一個學徒，認認真真地聽老師講解，但是不會自己思考，而大衛國，則像是學者交流，幾乎都是重點問題，讓人必須認真對待。

  先吃飯吧，否則腦細胞都不夠了。

  隨著不斷的出口項目的達成，所以6611所的經費已經充裕起來了，現在，殲十首飛，獲得了空軍的肯定，繼續拿到空軍的投資也是沒問題的，對方又是客人，所以這次的晚宴，還是非常豐盛的。

  既有特色的川菜係，比如秦觀最愛吃的宮保雞丁，也有西方喜歡吃的燒烤等等，餐廳裏麵的味道，讓秦觀都流口水。

  這些大衛國的來客，顯然沒有把吃的放在心上。

  如果是鷹國等西方國家，他們的科研人員可能會對在工作上相當認真，但是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在吃飯的時候，他們會盡情地享用美食。

  但是，大衛國不是這樣，哪怕是在吃飯，他們也在想著項目，對他們來說，戰爭似乎是隨時都可能降臨到身上的事，他們必須要抓緊一切時間。

  “秦總，我們還是對那個殲十四的項目，比較感興趣，我們想要知道，如果我們要求獲得殲十四的資料，或者說，我們可以和貴方一起合作研製，那麽，貴方會有什麽條件？”

  果然，對方在小聲交流了一下之後，格拉薩還是提出了這個要求。

  就知道你們要上鉤！秦觀的臉上立刻變得很難看：“對不起，那關係到我們的國防機密，實在是無可奉告，不過，我非常好奇，貴方不是看上我們的殲十四項目了嗎？現在怎麽又對我們的殲九感興趣了？貴方難道同時有兩個項目？如果要在我們殲九上動腦筋，那我們的殲十四項目，還會進行下去嗎？”

  秦觀的提問，簡直是正中要害。

  大衛國雖然是個軍事大國，但是，他們的國防資金，也不足以到處開花，投入到多個平行項目上來。

  如果他們對殲九感興趣了，那殲十四呢？會不會黃了？

  這可是關係重大的，現在，秦觀已經挑明了，說說吧，你們是怎麽考慮的？如果你們打著引進我們殲十四的幌子，搞了半天，殲十四沒有出口，殲九的技術也被你們給套走了，這冤大頭，我們可不當。

  這是最關鍵的，也是秦觀深知的，你們一直在搞的，不是個鴨式布局的戰鬥機項目嗎？什麽時候對我們的超七感興趣的？

  秦觀這樣問，果然，在場的大衛國的人，立刻就安靜下來了，他們雖然還在吃著，嚼著卻相當的慢，似乎在豎起耳朵來，聽聲音。

  格拉薩，相當的不自在，臉上的表情也是陰晴不定，似乎是在下決心一般，還是在找借口？

  “據我所知，貴方正在研製幼獅戰鬥機的後續機種，如果引進我們的殲十四的話，會不會對你們自研項目形成衝擊？我們這次的項目，究竟有多大的可能性會達成？”

  秦觀繼續的問話，已經是在提出最尖銳的問題來了，別想糊弄我們啊。

  格拉薩終於下定了決心：“沒錯，我們是在自研戰鬥機，如果引進殲十四，可能會對我們自研項目形成很大衝擊，所以，我們國內也有反對意見，不過，就我個人，以及我們代表團的人員來說，我們都是希望可以引進的。”

  格拉薩的話語很堅定，想要達成協議，坦誠是必須的，而且現在，對方既然什麽都知道了，自己也就不用藏著掖著了。

  “我們自研的項目，現在受到了很大的挫折，空軍已經否定了我們的項目，我們來貴方這裏，是帶著極大的誠意，想要看看如何能夠解決低成本和大性能之間的平衡的，我們對殲十四戰鬥機，非常感興趣。隻要我們繼續努力向前走，就可能會推動項目真正的落實下去。”

  “你們就不怕嚴重衝擊你們的自研能力？”秦觀問到。

  要說大衛國采購戰機，那應該是采購鷹國的，要自研，那也是鷹國給提供資金的，犯不著來己方這裏取經啊。

  秦觀的話，簡直是句句直中要害，他們在來之前，也是有這樣的質疑的，但是，在來了之後，在看到了今天的這些項目之後，格拉薩已經堅定了：“我們相信，不會的，這隻會促進我們的自研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