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觀和楊少校兩人，討論如何修改坦克設計，更好地適應南部的山區叢林的戰場的時候，王立軍正在衛生所裏麵，鬼哭狼嚎。

  “疼啊。”王立軍在廢料堆的時候，還是靠著一口氣憋著，不能在秦觀麵前露出軟弱來，而現在，到了衛生所，他立刻就喊了起來。

  也的確是疼，胳膊斷了，能不疼嗎？現在，他的胳膊上還捆著兩個鋼條當護木，廢電線就那樣纏繞著當紗布。

  正好，今天晚上的值班醫生，還是趙醫生，當趙醫生看到的時候，也是一愣。

  這個孩子，總是不省心，不知道又出去辦什麽壞事去了，結果把自己的胳膊弄折了，這下子，廠子裏，恐怕又要熱鬧了。

  “嗯，衛生所裏麵設備不齊全，現在，我可以重新給綁一綁，然後，送他到市區的醫院裏麵，拍個片子，等那裏的骨科專家給治療吧。”趙醫生說道。

  “老趙，老趙，我兒子怎麽了？”就在這時，一個大嗓門的聲音遠遠地從外麵傳了過來，王立軍的母親又來了。

  當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王立軍叫的聲音就更慘了：“媽啊，都是那個秦觀害的啊，你要給我做主啊！”

  秦觀，又是秦觀，那個來了幾個月的小工人，居然敢欺負自己兒子？當聽到這話的時候，女人立刻臉就黑了：“老劉呢？快，叫保衛科的人去抓秦觀！快啊！”

  老劉沒有動彈。

  女人扭過頭來，臉色更是陰沉：“怎麽？不敢去啊？現在可是證據確鑿，他把我兒子打成這樣，廠子是有規矩的，抓起來，關他幾天，再開除他！”

  老趙還是沒有動彈。

  “怎麽，你不去？你不去的話，那我自己去！”說完，女人就要走，眼睛瞄著一旁掛著槍的一名保衛科的成員，居然是想要奪槍！

  “不要胡鬧了！”看到女人這樣，老劉終於開口了，他一下子就擋在了女人前麵，說道：“今天立軍闖禍了，闖大禍了！現在我就告訴你吧，立軍肯定是要被開除了。”

  本來老劉不打算和女人說的，不講理，說了也白說，但是現在，看她這樣，老劉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說了：“你現在，就帶著立軍去市區的醫院吧，這樣，也能保全點麵子。”

  王立軍的確是受傷了，所以，公布他被開除的消息的時候，不用在廠子裏，這樣還顧及點麵子，老劉這也是給王立軍和女人台階下，但是，在廠子裏蠻恨了多年的女人，怎麽能吃這一套？

  “老劉，你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嗎？我可告訴你，你要是今天不說清楚了，我把你的醜事都給你抖出來！”女人也豁出去了，敢不護著自己的兒子，這些年來，老劉可是有很多爛事的，哼，老娘可都知道！

  “你冷靜冷靜，立軍得罪了軍代表，我不處理立軍，恐怕連老王都會受牽連。”老劉說道。

  剛剛說完，外麵又走進一個人來：“老劉，到底怎麽回事？”

  說話的人很冷靜，正是王副廠長，這些天來，一直忙著生產62坦克的事，剛剛處理完白天的事，都深夜十一點了，才得知自己的兒子出事了，於是就過來看看。

  這個兒子，真是不爭氣啊！

  整天忙於廠子的事，這個兒子，從小是被女人帶大的，結果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無所事事，在廠子裏總是搞事，今天給他個教訓，倒也不錯！

  王副廠長看著老劉，正等著老劉開口呢，女人就上來了：“老王，我告訴你，咱就這一個兒子，你要是不給兒子出氣，我，我就不跟你過了！兒子要是開除了，我就帶著兒子回娘家，你永遠也別找我們娘倆！”

  女人的手指伸開，隨時都準備上來，撓他幾道子，以前總和自己唱反調就算了，今天，兒子都這樣了，還不給兒子出氣，算是合格的父親嗎？

  “你先帶著兒子，去市區醫院看病。”王副廠長顯然在對付老婆方麵很有經驗了：“這事不能拖著，時間長了，胳膊要是接不上了，以後就成殘廢了。”

  他這麽說，女人才放開了剛剛的話題，對，趕緊給兒子治病啊，兒子可不能殘廢啊！

  “走，老劉，到你們保衛科去。”在這衛生所裏，不好說話，轉頭走的時候，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當兒子的目光和他相對的時候，立刻就縮回去了。

  隻這一個反應，王副廠長就知道，這事，肯定是自己兒子心中有鬼，這孩子，被慣壞了，這次給他的教訓，也是應該的。

  李朝陽就被押在保衛科裏，他反正受傷也不厲害，在衛生所裏簡單包紮一下，就被帶過來了，現在，他的眼神裏很空洞，看到王副廠長的時候，頓時就渾身發抖：“廠長，不是我啊，真的是立軍幹的啊，我隻是幫忙而已。”

  一看他這樣，王副廠長就心中跟明鏡似的，說道：“把經過，都給我老老實實地說出來，要是有半句假話，你自己心中端量著。”

  “是，是。”

  於是，李朝陽就把事情的經過，全說出來了，包括第一次的時候潑水，也都說了，聽得王副廠長不斷地皺眉頭。

  尤其是最後，楊少校的出現，立刻就讓這件事複雜化了，他聽得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廠長老孫不在，去首都了，這個廠子裏，暫時就是他掌控，居然發生了這樣惡劣的事件，實在是棘手啊！

  “凡是參與這件事的，全部開除。”王副廠長說道：“和立軍一起作惡的這些人，全部從廠子裏開除，誰都不要來求情！”

  這裏麵，也有老劉的親戚，現在王副廠長這麽說，就是在警告老劉的。

  老劉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嗯，全部開除就開除，隻要不牽連自己就行。

  “至於你和老張的過失，等到廠長老孫回來，再研究決定。”

  王副廠長這麽說，老劉心中還是顫了一下，這要是背個處分，一輩子就完了啊。

  不過，等老孫回來，時間就過去了，說不定，還能通融啊，總比立刻處理要好。

  王副廠長的眉頭還在皺著，廠子裏，有很多弊端啊，車間主任張向陽的小肚雞腸，老劉的給人穿小鞋，都是這次事件的原因。

  廠子，是該改革了啊！否則，積重難返，隻能走破產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