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對……嗯？”小老頭猛然回過味來：“什麽意思？你母親她也……”

  葉長安點點頭。

  小老頭眼中神情複雜，眼看著外麵天氣漸暗下來，動作利索的關上診所，長歎一聲：“跟我來吧。”

  一棟古樸的四合院門口。

  小老頭推開門，“今天你們就住下來吧，等雨停了在說。”

  院子很大，中央有一顆茂密的銀杏樹，葉長安猛然想起當年孟家的老宅中央也有這樣一顆銀杏樹，隻是從外公過世後，那顆銀杏樹竟然漸漸枯敗。

  葉長安笑著道謝：“謝謝夏爺爺。”

  四合院屋舍雖然不多，但擠擠也足夠了。

  本就是他們叨擾了別人，自然不能再讓主人家忙碌，於是衛七帶人準備了晚飯。

  靳九淵鄭重跟小老頭道歉，小老頭擺擺手，表示不在意。

  “本來我答應了別人，不能透露那小夥子的任何消息，但我信長安，不是那種害人之人。”

  “多謝老先生，我大哥半年前車禍落江，從此便音信全無，我讓您違背了諾言，若是將來那人找來，屆時由我來承擔便好。”靳九淵淡定道。

  小老頭沉默片刻，“我確實有個要求，我要你們給他們一個機會。”

  靳九淵不解：“機會？”

  “他們又是誰？”葉長安也同時問道。

  “你大哥當時傷的很嚴重，車禍使得他肋骨斷了四根，五髒六腑都有損傷，又在水裏飄了一兩天。那丫頭從廢廠區背著人來時，她自己也渾身是傷……”

  小老頭回憶起當時的情緒，心疼表露無遺，“那丫頭從來都好強，我從來沒見她哭過，唯有那次跪下來求我救你大哥時哭的絕望。”

  靳九淵眼神一暗，“您說的丫頭，莫非是雲川？”

  “你知道？”小老頭眼前一亮。

  “她是大哥的暗衛，三年前大哥執意將她帶在身邊時，車禍後她便消失了。”靳九淵沒說靳家人曾懷疑過雲川是內應，才害的大哥出事。

  “您知道雲川和我大哥後來又去了哪裏？”

  小老頭長歎一聲，眼中盡是擔憂：“丫頭昏迷了三天才醒過來，看她那副緊張的模樣，我本以為她會留下來，誰知醒來後也不顧身上的傷，接著就離開了。

  你大哥半個月前才醒過來，這小夥子也是，留下了一樣東西說以後會有人來取，緊跟著也離開了。”

  說著站起身來，“你等等，我去取給你。”

  片刻後，小老頭拿著一塊小布袋回來放在桌上。

  靳九淵拿出袋子裏的東西，神情一凜，渾身的氣勢讓小老頭一驚。

  葉長安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她看著印章一樣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麽？”

  “靳家掌權印！”

  “大哥留下這個是什麽意思？”葉長安不解。

  靳九淵沒說話，而是看向小老頭，“夏老，大哥可有留下什麽話？”

  小老頭拍了拍腦袋，“他隻是來人看了就知道了，還讓我轉達他有事要處理，先不回去了。”

  “多謝夏老。”靳九淵收起印，起身深深鞠躬。

  小老頭擺擺手，“且不說他是小川在意的人，就是別人我也會救的。”

  靳九淵眼中閃爍這疑惑，“冒昧問下，雲川是您什麽人？”

  “她是我孫女。”提起這個小老頭的臉上全是愧疚：“當年前小川他父親執行任務去世，我不想耽誤小川她母親就將她趕走，我也沒想到當時她居然懷有身孕，之後我便作為遊醫到處跑，等我知道還有個孫女時，小川已經長大了。

  她母親早逝，我都不知道這些年小川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如果當初我沒有趕走她母親，也不至於讓小川孤苦無依。”

  小老頭老淚縱橫。

  葉長安給小老頭遞了紙巾，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扯了扯靳九淵的衣角，讓他想辦法。

  靳九淵微微頷首：“您是靳家的恩人，本就該報答，隻是您說的機會不需要我給。”

  “什麽意思？”小老頭一愣。

  “靳家人婚姻向來遵從個人心願，按我以往對大哥和雲川的了解，反倒是雲川該給大哥一個機會。”靳九淵無奈道。

  大哥個性看似沉穩，實際看中的想盡辦法也要得到，唯有雲川是個例外。

  否則也不會帶在身邊三年都沒能走到結婚這一步。

  “這……”

  小老頭一陣語塞，感情他白擔心了，當時他雖然不知道那小夥子的身世，但看那一身氣度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甚至以為小川求而不得，沒想到事實竟然相反，還是自己孫女不給人機會。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小老頭起身，“天色不早了，你們好好休息。”

  出門後更是體貼的替兩人關上了門。

  葉長安一陣唏噓道：“真沒想到，會有這樣巧的事，說明老天都在幫我們，現在確認大哥還活著，你也可以先放下心了。不過大哥給你留下掌權印是什麽意思？”

  靳九淵摘下麵具，露出俊逸的容顏，嘴角卻帶著嘲諷的笑：“我原以為大哥出事蘇家是幕後之人，看人我靳家也是漏洞百出。”

  “所以大哥是告訴你靳家有叛徒，但他急著追媳婦，所以後麵的事暫時交給你？”葉長安眨了眨眼，這個素未謀麵的大哥果然非同凡響。

  靳九淵無奈歎氣：“能讓大哥著急，看來雲川本身的身份也有問題。”

  “那你是不是要回京城，畢竟臨江城相隔遙遠，鞭長莫及。”

  “不必，”靳九淵似笑非笑：“還不到時候，那些老狐狸藏的深著呢，如今是我們在暗，自然要等到他們徹底露出尾巴。”

  靳九淵攬住葉長安的腰，輕柔的吻落在她的唇角。

  “你擔驚受怕一整天，早點休息。”

  說著，打橫抱起葉長安放在床榻上。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像是催眠的序曲，平靜人心。

  寧陽鎮寂靜無聲，而臨江城內的許多人今夜隻怕難以入眠。

  新聞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這卻並不會妨礙到這些有權有勢的人得到消息。

  靳九淵車禍身亡的消息在臨江城秘密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