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淡淡瞥了麵露焦色的兩個小丫鬟一眼，懨懨道：“你們先出去，我一個人待會兒。”

  “小姐”

  “夫人”

  “出去！”林汐倏地提高音量，突然心內就煩亂得不行。

  小梅與霜月對視一眼，不敢再多言，朝林汐行禮之後退出門外。林汐撐著頭看窗外，眼神漸漸發散，思緒不知飄到何處。

  待盛景回房時，林汐已經蓋著被子睡下。還沒到晚飯時間，盛景也就沒叫林汐起來，坐在床邊盯著林汐的睡顏。

  霜月已經將下午發生的事情稟告給盛景知道，並且再三強調林汐非常生氣。盛景無奈的同時心內卻十分高興，林汐能為這樣的事情生氣，說明心裏在乎他啊。

  林汐睡得極不安穩，眼睫顫抖個不停，似乎隨時都會醒過來。就趴在林汐枕邊的小粉突然拍著翅膀飛起來，在林汐上方飛來飛去，尾巴急速拍打著，很是著急。

  盛景也覺出不對來，剛想上前去查看，就見林汐頭往旁邊一歪，竟是吐出一口血來。盛景瞳孔一縮，一把將林汐抱起，右手附上林汐背心。林汐體內氣息紊亂，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小粉繞著林汐飛了兩圈，卻沒像之前那樣趴在林汐脖子上咬一口。盛景不知林汐為何突然吐血，手附在林汐背心不敢鬆開，高聲吩咐守在門外的小梅去喊霜風過來。

  霜月推門進來，將穩定心神的藥丸喂進林汐口中。在盛景的吩咐下，出去找唐新雪和鄒凝竹回來。

  林汐麵色蒼白地歪倒在盛景懷中，又吐出一口血來，這次正好吐在小粉身上。隻見小粉那粉嘟嘟的蟲身瞬間變得瑩白如玉石，直直落在盛景腿上。

  盛景眉間緊蹙，探指搭在小粉身上，竟是連起伏都沒了。盛景心下一驚，抬手吸過一隻茶杯，將菩提子隔著茶杯拿內力融了，把小粉放進去。

  小粉比在崖底之時長大不少，早已不是一個茶杯能裝下的。盛景沒辦法，想著平日裏小粉都是拿嘴啃菩提子的，便把小粉團著的身體抖開，將腦袋擱進茶杯裏。

  期間盛景的手指不小心碰觸到菩提子液，皮膚被腐蝕了一塊。好在沾上的比較少，忍過腐皮的疼痛之後，皮膚頃刻間又在菩提子的效用下恢複如初。除了比周圍的皮膚白一點之外，看不出差別。

  盛景還是第一次見證菩提子肉白骨的功效，不由挑了挑眉，暗道難怪江湖中那麽多人對這菩提子趨之若鶩，若不是這玩意兒的來路實在讓人惡心，盛景都有些心動。

  把茶杯擱置一旁，盛景沒有多餘的功夫去管小粉，隻是看著茶杯裏的菩提子液見底後又扔進去兩顆將其融化。

  霜風來得很快，挎著一個大大的藥箱，想是把可能要用到的東西都帶上了。林汐此時的情況極為不好，盛景不敢鬆手，隻能抱著林汐由霜風診脈。

  此次霜風探脈的時間極長，一刻鍾之後才收回手，唇瓣抿成一條直線，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說。”盛景的聲音低沉，垂眸看著麵上已無血色的林汐，不明白他就離開了幾個時辰，懷裏的人怎麽就突然變成了這樣。

  霜風咽了口唾沫，先讓小梅給林汐吃下兩枚提氣的藥丸才道：“夫人的五髒六腑正在衰竭，屬下...無能為力。”

  轟的一聲，盛景隻覺腦袋空白一片，怎麽會這樣？小梅的眼淚更是刷地就落了下來，心裏恨死了方才那個亂說話的自己，若不是她將那事告訴小姐，小姐怎麽會突然病的這麽嚴重？

  “屬下隻能用藥維持夫人體內的生機，或許林夫人有法子救夫人。”霜風走到一旁把藥箱打開，將所有能用的藥丸一股腦倒出來。若不是他有囤藥的習慣，怕是連維持生機都做不到。

  “主子，您的內力有助於夫人吸收藥力。”霜風道，“在林夫人到之前，請您務必不能鬆手。”

  盛景點點頭，聲音暗啞道：“可知是何原因？”

  霜風歎口氣，搖了搖頭，心內希望唐新雪真的有辦法，否則夫人怕是......

  霜月找到唐新雪的時候，唐新雪正在搓麻將，若不是恰好有暗衛看到唐新雪在這裏，霜月怕是幾個時辰都找不到人。

  一聽林汐身體出了問題，唐新雪對鄒凝竹說了聲，一手抓著霜月肩膀，提著人就飛了出去。鄒凝竹甩下一疊金葉子堵住牌友的口，緊跟著飛走了。

  待唐新雪趕到，眾人都像看救星一樣望著她，連盛景都不例外。

  自覺讓出床旁邊的位置，小梅哭的雙眼紅腫，卻是沒發出聲音。霜風回身一看嚇了一跳，從藥箱裏拿出兩個奇形怪狀的石頭讓小梅敷在眼睛上。石頭冰冰涼涼，敷在腫澀的眼睛上非常舒服。

  啞聲朝霜風道了聲謝，小梅擔心林汐，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敷一隻眼睛。霜風倒也沒勸，心下知道勸也勸不動。

  唐新雪替林汐把過脈後，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你們還剩多少菩提子？”

  屋子裏的人都知道菩提子的存在，盛景也沒瞞著，讓霜月把那箱菩提子拿出來。他們連一層都沒用完，箱子裏還剩下許多。

  “夠了。”唐新雪掃了一眼箱子，對盛景道，“等會兒讓竹子幫你調息，我帶汐兒去治療。”

  說罷回頭對小梅與霜月道：“你們兩個丫頭隨我過來，小梅抱著箱子，霜月給汐兒拿一套幹淨衣裳。”

  “是。”小梅與霜月同時應聲，拿好東西之後，跟著唐新雪去隔壁院子。這院子是唐新雪的，裏麵有唐新雪需要的東西。

  盛景盤腿坐在床上調息，替林汐消化藥力，再將藥力逼進五髒六腑，著實耗損內力。若不是盛景近日又有突破，怕是堅持不到唐新雪回來。

  盛景的雙眼緊緊閉著，霜風也就不知道盛景的眼睛已經通紅一片，處在失控邊緣。小粉在菩提子液的浸泡下，全身已經恢複成粉嘟嘟的模樣。

  察覺到盛景的異樣，雖然討厭和它搶儲備糧的人，但方才盛景救了小粉。小粉拍拍翅膀飛起，格外嫌棄地張嘴在盛景脖子上咬一口，尾巴尖上的蟲液順著傷口流進去。待盛景的傷口恢複如初，小粉尾巴拍了拍，在盛景肩上團成圈圈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