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她不想聽到回答。林汐心累，還是換一個談話對象：“葉文宣，你怎麽在這裏？”

  葉文宣道：“隨便找個地方休息。”

  你休息不去客棧跑島上來做什麽？喂蟲子嗎？林汐眼神奇怪地看著葉文宣，上次見這人也是在人跡罕至的林間小屋，這次又是在樹木環繞的湖心島上，當大夫的都很喜歡親近大自然嗎？

  一看林汐的眼神，葉文宣就知道林汐誤會了。他也沒解釋，因為他到島上來的原因確實不太光彩。

  聽完兩人的交談，唐新雪目光涼涼地掃過葉文宣，對葉文宣來這裏的緣由一清二楚。

  礙於林汐在場，唐新雪沒多說什麽，警告似的瞪了葉文宣一眼，想著來都來了，便囑咐林汐看完池子裏的魚之後再回去。

  葉文宣征求意見道：“林夫人，晚輩能跟去看看嗎？”

  唐新雪點頭同意，順手將林汐肩膀上團成圈圈的小粉提溜起來。不知是否是被林汐喂飽了，小粉這次沒有朝唐新雪呲牙，安安靜靜地團在唐新雪手心。

  見她娘要把小粉帶走，林汐慌了，那邊一片白蟲子呢，小粉一走，不就沒壓製了嗎？

  “娘，那邊的蟲子...”林汐委婉地提醒唐新雪一句。

  唐新雪蹙眉盯著那片熒光片刻，從袖子裏摸出一個玉哨來，湊到唇邊。林汐沒聽到玉哨發出聲音，但耳邊再次響起窸窸窣窣的爬動聲。

  這次有唐新雪站在旁邊，林汐倒也不擔心蟲子會上來攻擊她，垂眸盯著那些流動的熒光。

  不過片刻，蟲子們皆被唐新雪操控著盡數退去。道路兩旁的植物恢複原貌，再不複發光模樣。

  “好了。”唐新雪不待林汐發問，幾個縱身帶著小粉離開。

  林汐：......總覺得方才她娘在嫌棄她？她也不想變成十萬個為什麽，但是，誰讓她娘做事情總是讓她琢磨不透啊？！

  林汐掃一眼周圍，總有種被無數雙眼睛盯著的錯覺。鬼知道那些蟲子溜到哪裏去了，會不會再跑回來。

  葉文宣看林汐靜站不動想事情，也不好催促，便陪林汐在那站著。間或用一種看稀奇物件的目光掃過林汐。

  別以為她在發呆就沒看見，林汐橫了葉文宣一眼，這人嚇唬她的事情她還沒找這人算賬呢。

  “夜明珠給我。”林汐掌心向上攤開，黑白分明的杏眸看著葉文宣。

  葉文宣將夜明珠遞過去，林汐接過後也沒同葉文宣講一聲，邁步就往前走。葉文宣苦笑一聲，摸摸還未消腫的臉頰，方才被教訓一頓還不夠這位消氣呢。

  兩人一前一後往水池的方向去，還未走近，林汐便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不是尋常的花果香，林汐抽抽鼻子，愣是沒將這股味道與她兩輩子聞過的味道聯係起來。

  “什麽味道？”林汐疑惑出聲，邁動的腳步更快些。

  葉文宣眼裏劃過一抹驚喜，竟是越過林汐直直朝那股香味傳來的地方去。林汐緊跟其後，兩人前後腳到了水池邊。

  隻見無數繁花堆疊簇擁著一方不大的水池。水池裏裝滿了透藍的液體，其間數條遊魚穿梭遊動。每條魚的尾巴上都在閃光，甚至有的魚全身都blinblin的。在夜色下，這片地方仿若自帶聚光，完全不需要照明。

  林汐將夜明珠收起來，汲取方才的教訓，林汐沒敢對腳邊的紅花動手動腳，隻是彎下腰觀察。

  紅花由數十瓣舌形花瓣纏繞而成，花瓣邊沿呈鋸齒狀，不似一般花瓣光滑。花蕊是淡黃色，隱藏在花心處，小小的一撮。葉子也是細長形狀，邊沿光滑，成深綠色。

  本以為方才那些香味來自這些花兒，但林汐湊近了都隻聞到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兒，有點像花蜜的味道。

  不是這些花的香味，難不成是魚？林汐起身往池邊走近兩步，越靠近水池那股子香氣越濃。

  水池所處的位置比周邊地勢略低，周圍鋪著手掌寬的鵝暖石路麵，穿著繡鞋踩上去，林汐覺得有些硌腳。

  葉文宣正蹲在池邊看著那些遊魚，若林汐沒看錯的話，葉文宣眼中布滿了垂涎之色。林汐當然不可能傻到以為葉文宣是想吃魚，隻估摸著水池中的魚是什麽寶貝。

  “這些魚是我娘養的。”林汐提醒一句，免得葉文宣腦子一抽想把魚順走。

  “我知道。”葉文宣轉頭白了林汐一眼，如果不是唐新雪養的，他會隻蹲在這裏看著嗎？

  “這魚還挺香的。”林汐也學葉文宣蹲下，葉文宣古怪地看了林汐一眼，反手扯了片葉子舀幾滴池水出來擱到林汐鼻子跟前。

  濃鬱的香氣撲鼻而來，一時間林汐被這股香氣衝得頭暈腦脹，竟然隱約覺得熟悉。方才她還篤定自己沒聞過這味道，這會兒卻不確定了。

  是在哪兒聞過呢？林汐屏住呼吸，緩解濃鬱的香氣所帶來的不適，腦中飛速閃過幾個畫麵，林汐沒來得及抓住。太陽穴突突直跳，林汐竟又覺得有些頭疼。

  葉文宣隻當林汐被香氣熏到了，忙拿開葉子，將一個小玉瓶湊到林汐鼻下，沉聲道：“呼吸。”

  清涼的氣息湧入鼻腔，林汐腦子裏那點疼霎時褪去，昏沉的腦子也清醒許多。

  見林汐麵色恢複粉潤，葉文宣便將玉瓶收回袖中，繼續盯著水池看。

  原來是水香不是魚香。林汐學葉文宣去折花葉，用了兩次勁竟然沒能薅下來。懷疑地看了眼手心，她力氣這麽小嗎？

  瞅瞅細長的花葉，再瞅瞅細白的掌心，林汐不信邪地又去薅葉子。將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的情況下，林汐竟然隻薅下來幾縷細絲。

  好吧，她放棄了。林汐直接把手窩起，伸手去舀池內的水。葉文宣想阻止卻已來不及，林汐的手已經伸進了池水中。

  眼看林汐真的拿手舀出來一些池水，並且麵色平靜的樣子，葉文宣麵上是掩飾不住的驚訝，“你...沒事？”

  就摸個水而已，能有什麽事？林汐將水倒騰進另外一隻手裏，抬手朝葉文宣晃晃，“沒事啊。”

  看看池水，再看看林汐白嫩的爪子，葉文宣似乎碰見了什麽想不明白的事情，一雙劍眉擰成了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