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汐？”林軒喚了林汐一聲。

  林汐眼神還沒聚焦，隻是聽到名字習慣性地答應一聲：“嗯。”

  林軒捏捏眉心，怎麽吃著東西也能神遊。盛景動作幹脆，伸手拍了拍林汐的臉頰，喊道：“汐兒。”

  被臉頰上的觸感驚醒，林汐撥開盛景的手，轉眸正對上亓官玉軒探究的視線。那抹玩味林汐看得清清楚楚，突然就有些尷尬。

  “咳咳，”林汐幹咳兩聲，選了個最溫和的人提問，“大哥，你叫我做什麽？”

  “瑾舒方才說昨日你在街上差點中毒，為何你隻字未提？”林軒蹙著眉，目光很是不讚同。林汐知道，每當林軒露出這個表情，等著她的必然是長篇大論。

  林汐趕在林軒開口之前，飛快地承認錯誤：“大哥，我錯了。”

  然後禍水東引，“我昨日同他說過，我還以為他會告訴你。”林汐說的“他”正是盛景。

  林汐朝盛景笑得無辜，看得盛景手指發癢，又想捏臉。

  林軒這下把矛頭對準盛景，但妹婿畢竟與妹妹不同，不能太過訓斥。叮囑盛景幾句之後，此事就被揭過。

  反倒是林汐有些好奇，看著亓官玉軒問道：“你昨日在哪兒看到的？”

  “五樓的窗戶。”亓官玉軒道，“碰巧看見。”

  “你眼神真好。”五樓那麽高，兩人也才見過一麵，這人竟然就能認出她來。

  亓官玉軒隻當林汐在誇他：“林小姐過獎。”

  “直接叫我林汐就好。”林汐還是習慣聽人喊她的名字。

  亓官玉軒瞥了林軒一眼，見林軒頷首，才從善如流道：“林汐。”

  盛景：......又多了個叫他媳婦兒名字的男人，不開心。

  “你有看到是誰下毒嗎？”林汐問這個問題純粹是碰運氣，沒想到亓官玉軒真的點了點頭。

  除了送獎品、與老朋友敘舊兩件事情之外，這也是亓官玉軒讓林軒幫他請林汐與盛景一起過來的原因之一。

  “難怪你突然...”林軒明白過來，說話的聲音很輕，林汐隻聽見前麵幾個字。亓官玉軒倒是全聽清楚，不由歉然地朝林軒笑笑。

  林軒倒沒有責怪亓官玉軒瞞著他的意思，朝亓官玉軒搖了搖頭，示意亓官玉軒接著說。

  “下毒的是名女子。”亓官玉軒道，“麵容我沒看清，但她穿的是飛虹殿服飾。”

  又是飛虹殿，林汐拿看紅顏禍水的眼神譴責地瞪了盛景一眼。盛景則在沉思，以他與譚宜修之間的交情，譚宜修不可能縱容下屬給林汐下毒，除非......那個人是譚宜月。

  顯然林汐也想到了這點，問道：“下毒那位是尋常女子身材嗎？”

  亓官玉軒被林汐這問題問得一愣，但回憶片刻之後，肯定地點了點頭。雖然離得遠，但下毒那人是尋常身材沒錯。

  那就不是譚宜月，可譚宜修為什麽會派人來給她下毒？林汐百思不得其解。

  林軒從林汐與盛景的表情中看出端倪，問道：“汐兒，你何時招惹了飛鴻殿的人？”

  林汐粉無辜地眨巴眼，她也不知道啊。

  林軒又把視線移向盛景，盛景眉間緊蹙著，想到了一種可能。但盛景瞥了眼林汐，沒直接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我會讓人去查。”盛景敲敲桌子，一句話給這件事做了個結尾。

  之後四人邊喝茶邊聊拍賣會的事情，互相交換信息。林汐聽得昏昏欲睡，突然聽到誰說了“菩提”兩個字。

  “什麽菩提子？”話沒過腦就脫口而出，正在說話的亓官玉軒一頓，眼底劃過一抹暗色，麵上笑道：“我們方才在說菩提草。”

  “哦，嗬嗬，我聽岔了。”林汐幹笑，提壺給每個人的茶杯續上水才道，“這次拍賣會還有菩提草？”

  “據說是一位專做海外貿易的商人從一不知名的海島上帶回來的。”亓官玉軒道，“不過無人能分辨菩提草的真假。”

  “連藥穀都不行？”林汐聽盛景說過，凡是進入拍賣會的奇花異草，都要經過藥穀醫師的檢驗，以防出現以次充好的情況。

  “藥穀中人也未曾見過真的菩提草。”亓官玉軒道，“菩提草傳聞至今，還是第一次在江湖上出現，若有誰能分辨菩提草的真假，恐怕需要夏茂勳親至。”

  盛景冷冷嗤笑一聲，那商人又是個嘩眾取寵的人物。林軒一開始的激動也冷卻下來，若菩提草這麽容易尋到，他派出去那許多人，也不會連相關消息都查探不到。

  “不過，林汐竟然也知道菩提子？”亓官玉軒話題一轉，拐到林汐身上。

  “這在江湖中是個秘密？”林汐眨巴眼，開始裝傻。

  亓官玉軒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事情過去許多年，江湖中還知道此事的不到一成。”

  “我聽他說的。”這個“他”還是指盛景。林汐甩鍋非常熟練，半點不心虛，“他將這事兒當睡前故事講給我聽。”

  睡前故事什麽的，又不是小孩子...林軒與亓官玉軒都被茶水嗆了口，神情莫名地看向盛景。

  盛景則寵溺地看著林汐，他們夫妻倆就愛講睡前故事怎麽的？

  問題至此，林汐裝傻到底，亓官玉軒也試探不出什麽，便打住話頭，同林軒、盛景繼續方才的話題。

  三人一聊就是兩個時辰，林汐呆得實在無聊，借著去茅廁的由頭跑到外麵透透氣。

  連著幾日都是晴天，半下午的太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林汐找了顆樹靠著，在樹蔭下眯眼看藍天白雲。

  “真悠閑。”林汐感歎一句，安靜享受著這一時刻。

  棉白的雲朵在空中隨風飄動，瞧著還挺好吃。林汐思維發散，隨手拿了根樹枝在地上比比劃劃，若是拿雲朵做衣裳會怎樣呢？

  “喂，你在畫什麽？”一道矜傲的女生突然在耳邊響起，林汐嚇得丟了手中的樹枝，抬手拍拍胸口，“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

  “你真有意思。”女子覺得林汐被嚇到的模樣挺好玩，不由再湊近些，低頭看林汐畫的東西。地上就是一堆堆散亂的線條，實在看不出畫的是什麽。

  林汐方才也是在構思，想到哪兒畫到哪兒，連草圖都算不上。除了她自己以外恐怕沒人能看出地上那堆東西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