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站在一個小攤前，林汐抬手撥弄攤主掛著的小巧風鈴，風鈴片被削得很薄但不透，透著玉石自帶的瑩潤光澤。手指輕輕一撥，便發出清脆的玉石撞擊聲。

  林汐覺得好玩，掛著的那一排風鈴都被林汐弄得叮叮作響。攤主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也不擔心林汐弄壞他的風鈴，反而笑嗬嗬地看著。

  林汐反倒覺得不好意思，停下撥弄的手，指指風鈴道：“老板，這風鈴怎麽賣？”

  老板取下林汐指著的那串風鈴，雙手遞給林汐道：“小姐若是喜歡，這串風鈴就送給小姐了。”

  “啊？”現在老板都這麽大方的？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接下來第二個、第三個攤位，凡是林汐看上的，老板都會取下來說直接送給她。

  林汐懵了，這是什麽情況？

  “娘，他們為什麽都把這些東西送給我？”林汐隻能求助同行的兩位娘親。

  唐新雪和鄒凝竹打量的視線在林汐身上轉過一圈，從頭到腳，連頭發絲都沒放過。兩人默契地點了點頭，她們眼光真好，這身裙裳選的相當不錯。

  等了片刻兩人都不回答，林汐無奈地道：“娘，你們能先別看，回答我的問題嗎？”

  “哦，可能是他們覺得你好看。”唐新雪道，“美人在這條街都是有特權的。”說完，唐新雪還遞給林汐一個圓圓的銅牌，上麵刻了個三十六。

  林汐還是一頭霧水，“什麽意思？”難不成有這個銅牌在這條街買東西不用付錢？

  “這條街上有家店叫玉美人，凡是來到這條街上的女子都可以領一個銅牌。領取銅牌之後默認參加當日的選美，得頭名者有豐厚的禮品相贈。”

  所以她這是莫名其妙被兩位娘親帶著來參加選美大賽了？林汐囧，她一點也不想參加好麽？

  難怪出門的時候兩位娘親要給她盛裝打扮，敢情在這兒等著她。

  林汐有些納悶兒，三人一直呆在一起，她娘什麽時候去拿的號碼牌？

  “就算是參加比賽，那些攤子的老板為什麽要送我東西？”林汐還是不明白。

  “你可以把這當成下注。”鄒凝竹道，“如果你取得頭名，玉美人的老板會根據這些物品的價值三倍返還攤主，若你輸了，則要花錢向玉美人的掌櫃買下這些。”

  一場選美隻有一位勝出者，但凡是過來的女子都可以拿號牌，以這個規則來看，玉美人的老板就算出了獎品錢，也是隻賺不賠啊。

  這不就是變相的聚眾賭博嗎？林汐看看兩位娘親，歎息一聲道：“娘，你們想要那個獎品？”

  唐新雪和鄒凝竹雙雙點頭，特別是鄒凝竹，那頭點的，速度賊快。

  “獎品是什麽？”

  唐新雪和鄒凝竹同時搖頭：“不知。”

  那你們這麽積極幹嘛，逗我玩兒嗎？林汐深呼吸，再問道：“我能不參加嗎？”

  “可以。”唐新雪相當好說話，將銅牌翻過來讓林汐看上麵的小字。

  林汐垂眸一掃，不自覺捂緊了自己的荷包，這上麵的完全是霸王條款。

  號牌領取免費，中途退出者需賠償當天所有售出物品的總額。

  貧窮限製了林汐退賽的腳步。

  比賽要求在各攤位上統共購買至少十件物品，而且這個購買是指攤主自願贈送，花錢買的不算。

  隻能參賽的林汐，接下來選取的物品都是在她眼裏相對便宜的。畢竟贏的幾率太小，還不如先打算好，等會兒輸了還能少出點血。

  同她一樣打算的姑娘不少，但也有那財大氣粗的，比如林汐麵前這位。

  紫紅色的裙裳上繡著盛開的白牡丹，金線滾邊，花蕊拿寶石點墜。披著的薄紗上也拿金線繡滿了牡丹，從腰部以下漸次盛開，直至腳踝。

  金光璀璨的一身，尋常人駕馭不得，這姑娘倒是單憑相貌就壓住了。

  鳳眼瓊鼻，明眸皓齒，鮮紅的口脂更襯得皮膚白淨透亮。姑娘眉間點著一顆朱砂痣，平添三分嫵媚味道。一身矜貴，顯然不是尋常人家女子。

  在林汐眼中，若是沒有更美的女子，麵前這位該是今晚的頭名。

  這姑娘也對自己的容貌極自信，仿佛篤定會贏一般，讓隨身的兩個丫鬟挑貴的拿。

  攤主們自然十分歡迎，以他們的經驗來看，這姑娘準是今晚的頭名。於是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兩個丫鬟手上就抱了統共二三十樣東西。

  這姑娘瞥了林汐一眼，見林汐拿著的都是些小玩意兒，瞬間將林汐看輕幾分，精巧的下巴一揚，蓮步輕移間進了玉美人。

  林汐垂眸看看懷裏抱著的東西，雖然不貴吧，但都是林汐真心喜歡的，到時候花錢買下來也不心疼。

  對那姑娘的輕視著實沒必要生氣，林汐覺得，她一個成年人沒必要同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計較。

  倒是唐新雪和鄒凝竹對視一眼，兩雙眼中是如出一轍的幸災樂禍。

  年輕時唐新雪和鄒凝竹都曾參加過玉美人舉辦的比賽，兩人當時是並列第一，從此結下深厚友誼。

  玉美人的老板挑選美人，不單是選擇美人，更多的是選擇合時宜的美人，所以她們才給林汐挑了這麽一套裙裳。方才那位穿的那身兒，實在不應景兒。

  林汐不知道兩位娘親心裏轉的小九九，她還在各攤位閑逛，看到合眼緣的，老板願意送她就拿著，不願意就直接買，用錦盒裝了放置一旁。

  待將整條街道逛個遍，林汐懷裏也抱了十五件可參賽的物品，價格都在林汐能接受的範圍內。

  雖然花的時間久了些，但比賽還沒結束。

  選美比賽采取的是評委打分製。林汐抱著東西進去，正巧碰上已經打完分出來的方才那位姑娘。

  朝著那姑娘輕頷首，林汐側身將懷裏的東西交給旁邊的夥計去估算價格。另一名夥計則拿著林汐的號碼牌，領著林汐上樓，態度很是殷勤有禮。

  林汐想著比賽怎麽也要表演個才藝啥的，等她走近房間才發現自己想多了，這就是個純看臉的比賽，氣質是加分項。

  走進評選房間，兩張八仙桌拚成一張，一共坐了七位評委，分別評判美人的眼、耳、口、鼻、眉、身段和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