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就我，隻能我去就山了。

  林汐腹誹著朝箱子伸出手，嘴上哄道：“小粉乖，讓我們看看箱子裏的東西，我保證不搶好不好？”

  看著林汐朝它伸手，小粉沒有再拍打尾巴，腦袋一歪，扇了扇小翅膀。

  見狀，林汐聲音更溫柔，眼含笑意，手指在小粉腦袋上撫了撫：“小粉最乖了。”

  話落，林汐順手就將小粉抱起來，朝後退了三步，丟給盛景一個行動的眼神。

  小粉還軟乎乎地蹭著林汐的手指，沒察覺它最愛的儲備糧給它下了個套兒。

  脆脆堅守在原地，但似乎對盛景有些懼怕，沒有上前阻攔。盛景對著脆脆挑了挑眉，順利地打開了箱子。

  輕輕的吧嗒聲讓小粉從林汐的撫摸中清醒，揚起蟲身就要扇著翅膀飛起。林汐眼疾手快地把兩隻手一合，暫時將小粉關在手心裏。

  小粉在林汐手心撞了撞，焦急之下甚至上嘴啃。似針紮的疼痛感沿著指腹襲來，林汐輕輕蹙了蹙眉，但到底沒將手鬆開。

  脆脆感受到小粉焦躁的情緒，整個蟲身轉向林汐，前肢在地麵上快速點動，背部微張，似乎想向林汐攻擊。

  盛景拿起旁邊的青瓷杯一個翻蓋，將脆脆整個罩住。青瓷杯在脆脆的衝撞下，被帶著滿屋亂跑。

  林汐眼角抽了抽，突然覺得王蠱挺好對付的，一個杯子就夠了。

  盛景像是知道林汐所想，一邊將木箱裏裝著的兩本冊子拿出來，一邊道：“尋常人還沒靠近就會被脆脆和小粉毒死。並且，王蠱與聖蠱最讓世人害怕的不是它們本身的毒。”

  “你可以想象一下被鋪天蓋地的蟲子圍攻的場景，尋常人在片刻之間就能被吃的幹幹淨淨。”

  稍稍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林汐身體不由抖了抖，那不就是她噩夢裏看到的那樣嗎？

  甩了甩頭，林汐想將腦子裏的畫麵甩走，那種場景立馬忘掉才是有益身心健康吧。

  “怎麽了？”

  “沒、沒什麽。”甩頭用力過猛，林汐有點暈乎乎。

  手心不斷傳來細細密密的疼痛，林汐想著小粉那兩排尖尖的牙齒就肉疼。唯一慶幸的是，這兩隻沒有召喚鋪天蓋地的蟲子來圍攻他們。

  “過來看看。”盛景手裏拿著兩本冊子朝林汐晃了晃。

  林汐走上前去，兩手正關著小粉，便探頭看那兩本冊子。

  冊子的封麵非常樸素，白色的封皮加上黑色的書名，丟到書攤上都乏人問津，隻能當贈品送出去的那種。

  一本是“名冊”，一本是“圖冊”，書名簡單明了，一看就知道裏麵的內容。

  盛景將那本“圖冊”遞給林汐，自己翻開“名冊”看。林汐兩手都占著，哪有手去接？

  盛景道：“不用再繼續關著。”

  從木箱裏拿出兩顆菩提子，盛景將蓋著脆脆的青瓷杯拿開，把菩提子放在脆脆麵前。

  脆脆爬到菩提子上，埋頭就啃。林汐覺得小梅今天一定沒給脆脆喂早飯，瞧把脆脆餓的，片刻功夫，就啃完了半個菩提子。

  林汐張開手掌，小粉立馬扇著翅膀飛起來，目標直指木箱。

  盛景指尖夾著一顆菩提子，指節彎曲一彈，菩提子便徑直飛向小粉。小粉應對極快，蟲身一翻，菩提子便被牢牢卷住。

  林汐朝箱子裏看了一眼，滿滿都是藍盈盈的菩提子，估計有上千個。

  盛景不是說蠱蟲都吃人血肉嗎？林汐看著大快朵頤的兩隻，感覺它們似乎更喜歡菩提子的樣子。

  方才那一係列的舉動原來是護食。林汐瞅瞅血跡斑斑的掌心，感覺她這頓咬挨得有點冤。

  盛景將整本名冊翻完，抬眼正看到林汐滿臉苦大仇深地盯著自己的手，圖冊放在一旁。以他這個角度，隻能看到林汐白皙的手背。

  “受傷了？”盛景將拿著的冊子丟回箱子裏，拉過林汐的手看。

  手上全是細碎的小傷口，不嚴重，但看著嚇人。

  盛景冷冷地瞪了飛在空中啃菩提子的小粉一眼，想著要不就把這聖蠱殺了以絕後患。

  小粉專心進食，沒功夫注意這食譜之外的人類，又不是它可愛的儲備糧。

  林汐感覺盛景眼神不對，忙出聲將盛景的注意力拉回來：“要不你拿金瘡藥給我抹抹？”

  盛景抿抿唇，弄死小粉和給媳婦兒擦藥哪個重要？當然是媳婦兒。

  一言不發地用手帕將林汐掌心血跡擦去，盛景拿手指挑了藥粉想給林汐抹上，卻發現大部分傷口都已經結痂，有的連痂都落了，露出粉白的新肉來。

  愣了一會兒的功夫，剩下的傷口也都結痂，除了零星的血跡，完全沒有方才的慘狀。

  盛景指尖的藥粉派不上用場，但他還是在林汐看過來之前，細細將藥粉塗抹在原來傷口的位置。

  手上隻有麻麻癢癢的感覺，林汐覺得盛景上藥手法不錯，一點沒弄疼她。

  “為什麽小粉和脆脆都那麽喜歡吃菩提子？”林汐希望盛景給她解惑，“它們不是應該喝血嗎？”

  盛景握住林汐雙手，視線也轉向小粉和脆脆。脆脆進食的速度不如小粉，此時小粉已經將脆脆剩下的那個菩提子搶了，圈在身體內，愜意地啃著。

  礙於小粉的聖蠱淫威，脆脆隻能幹巴巴站在一旁看著，觸角一點一點，頗有些可憐意味。

  林汐覺得若是小梅在這兒，看著脆脆這個模樣，可能會將木箱內所有菩提子都堆到脆脆麵前，哄脆脆開心。

  養兒不易啊，林汐默默感歎一句，將手從盛景掌中抽了回來。嗬嗬，動不動就拉手，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盛景沒察覺林汐的小心思，重新將木箱內的圖冊拿出來，對林汐道：“方才名冊我已看過，來看看圖冊裏是什麽。”

  林汐也好奇，湊過頭去看圖冊。

  前麵幾頁平平無奇，是一些講人體穴道、經絡的圖。有全身的，也有部分的，還挺細致。

  約莫翻了七八頁，一副彩圖映入眼簾。林汐估摸著方才的黑白圖都是序言，正文這才要開始。

  看著圖上映紅的灶台，盛景翻書的手頓了頓，半垂下眼瞥了瞥林汐。

  林汐渾然不知，催促盛景道：“這頁沒什麽，快翻下一頁。”

  盛景嘴角微勾，眼中泄出點點笑意，從善如流地翻開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