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找到沒？”赫連舟在正廳裏踱步，問侍立在旁的管家。

  管家躬身道：“回家主，下人們還在城裏找，暫時沒有消息傳回。”

  “一群廢物！”赫連舟怒聲道，“你再帶些人出去找，務必將人給我帶回來。”

  管家領命退下，匆匆召集人手出門尋人。

  赫連讚迎麵走來。

  “公子。”管家朝赫連讚躬身一禮。

  “急匆匆地做什麽去？”赫連讚臭著臉，顯然心情糟糕，“若讓父親看見，且等著受罰。”

  管家苦著臉解釋道：“公子，家主吩咐小的出去尋人，這才著急了些。”

  “誰丟了，弄這麽大陣仗？”赫連讚麵色陰沉幾分，“難道是那個蠢貨又偷跑出府了？”

  “不是，”管家道，“公子您先進去吧，家主還在等您。”

  赫連讚朝管家擺手，“行了，下次別這麽冒失。”

  管家躬身行禮，領著六七個小廝走了。

  赫連讚眼神悠悠地看著管家帶人離開的背影，眼底沉沉。

  “父親。”赫連讚走進廳堂，恭敬地朝赫連舟行禮，轉身在右側的椅子坐下。

  “讚兒回來了。”赫連舟抬眼看著赫連讚問，“事情辦得如何？”

  “已經辦妥。”赫連讚道，“那邊傳來消息，後日便將東西送來。”

  聽得這個好消息，赫連舟麵上神色總算鬆快些，“不錯，讚兒辦事從來不曾讓為父失望。”

  “都是父親教導有方。”

  “我聽說你昨晚帶人出去鬧了一場？”

  赫連讚眼裏劃過一抹暗沉，垂首道：“此番是兒子魯莽了。”

  “你也是為了家中著想。”赫連舟道，“不過，既然那霍正陽不識抬舉，就不要怪我赫連家不講情麵。”

  “父親，您的意思是？”

  “哼，”赫連舟冷笑一聲，“靜城府的府尹是時候換個人來當了。”

  赫連舟朝赫連讚招手：“讚兒，附耳過來。”

  赫連讚依言走近，赫連舟在他耳邊低語幾句，赫連讚眼中劃過一抹驚色，不由道：“父親，萬一讓人發現了什麽端倪？”

  “霍正陽還沒那個本事，你盡管按我說的去辦。”赫連舟道，“人我已經安排妥當，你這幾日盯著點府衙的動靜。”

  “是，兒子曉得。”赫連讚應聲，遲疑片刻還是問道，“那霍思敏該如何？”

  赫連舟瞥赫連讚一眼，眼中深意讓赫連讚後頸一陣發寒。

  “讚兒，成大事者，不可兒女情長。”赫連舟語氣放緩道，“再者，一個女人而已，待事成以後，她還能飛出你的手掌心？”

  赫連讚恭敬頷首：“父親教訓的是，兒子謹記。”

  “去給你母親請安吧。”赫連舟擺手讓赫連讚退下。

  直到出了正廳門，赫連讚才發覺後脖頸汗濕了一片。眼中陰沉劃過，赫連讚一甩衣袖，大步朝後院去。

  福源客棧客房內，盛景靠在榻上看書，霜月與小梅坐在桌邊描花樣。

  “我怎麽覺得這東西變小了一圈？”林汐趴在桌上觀察指尖的藍色顆粒，轉頭問盛景，“你看是不是變小了？”

  起床時盛景就已經看過，眼睛都沒從書上挪開，回道：“是縮小了些。”

  “難不成這東西還能蒸發麽？”林汐嘀嘀咕咕。

  小梅問：“小姐，您剛說蒸什麽？”

  “沒什麽，”林汐將藍色顆粒放在桌上，探頭去看兩人描的花樣，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是荷包的繡樣。”小梅舉起一張紙給林汐看，“小姐，您看奴婢畫的這隻兔子好看嗎？”

  紙上的兔子四肢短短地做奔跑狀，頭上除了倆長耳朵，還有兩條觸須。

  “挺可愛的。”林汐指著那觸須問，“不過，這兩根是什麽？”

  “是脆脆呀。”小梅將紙湊的近些，“小姐，您看，脆脆正趴在兔子頭上呢。”

  兔子頭上確實有個黑點。

  “嗬、嗬嗬，挺好的。”林汐道，“你繼續畫吧。”

  “夫人，您不描繡樣嗎？”霜月問林汐，視線朝盛景那邊瞟了瞟。

  “我又不做荷包，描這個做什麽？”林汐的手工完全拿不出手，還是不要瞎折騰了。

  “小姐，您不送姑爺荷包啊？”

  “嗯？”林汐有點懵。

  霜月又往盛景那邊瞅了兩眼，提醒林汐道：“夫人，過兩天就是女兒節了。”

  女兒節？林汐完全沒印象，問道：“女兒節要做什麽？”

  霜月簡單給林汐解釋了女兒節的由來。林汐恍然大悟，拿現代的話來說，這就是由官方舉辦的大型相親活動。

  有對象的秀恩愛，鞏固感情，沒對象的向心儀的人贈送荷包，以示欽慕。若對方接了，那雙方家長就可以見見麵，合算雙方八字，將成親的日子定下來。

  “夫人，您也描一個吧。”霜月將紙筆遞給林汐。

  林汐也有些技癢，她本科專業學的是設計，休息的時候經常畫些草圖自娛自樂。

  接過紙筆，林汐仰頭思索片刻後，提筆在紙上勾勒。盛景悄無聲息走到林汐身後，看著林汐作畫。

  小梅和霜月也很好奇，都停了筆，伸頭往林汐的畫紙上看。

  看著看著，霜月神情古怪地抬頭看自家主子，小梅同霜月的動作一般無二。

  “完成。”林汐唇角彎起，朝著未幹的墨跡吹了吹。

  “小姐，您畫的...是姑爺？”小梅遲疑著問。

  林汐搖頭，“當然不是，盛景又不是女人。”

  可畫上那張臉分明就是姑爺啊。這話小梅沒敢說出口，偷覷盛景神色，小梅默默祈禱盛景沒看出來。

  不過，這得多瞎才能看不出來？

  霜月抬頭看看盛景，又看看林汐的畫作，感歎夫人對主子的觀察入微，沒想到主子穿女裝竟然是這樣的？

  “霜月，小梅，你們先出去。”

  盛景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汐往畫上填色的手一僵，這人什麽時候過來的？

  小梅和霜月起身退出客房。

  做了好幾秒心理建設，林汐扭頭看盛景，笑眼彎彎地舉起畫紙：“相公，你看，我給你畫了個妹妹。”

  “妹妹？”盛景挑眉，在桌邊坐下，“還有呢？”

  “還有...”林汐視線亂飄，“妹妹長得真好看。”

  “你怎知我還有個妹妹？”盛景道，“我娘告訴你的？”

  什麽？林汐驚訝地看著盛景：“你真有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