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所想卻是不能說，林汐唇邊扯開一個笑容道：“沒有，隻是見到娘太高興了。”

  “你這孩子。”唐新雪一笑，招呼鄒凝竹過來，“竹子，你看我家汐兒是不是越發討人喜歡了？”

  鄒凝竹上前，麵目含笑，嗔了唐新雪一眼：“什麽你家的，汐兒現在可是我天羅宮的人。”

  唐新雪眼皮上翻，頗無形象地丟給鄒凝竹一個白眼，當初是誰不要的，這會兒倒好意思同她搶。

  林汐尷尬地笑笑，怎麽感覺在兩個娘眼裏她就是個香餑餑呢？

  鄒凝竹隻當沒看見唐新雪的表情，將林汐的另一隻手握住，柔聲道：“汐兒身體可好些？。”

  林汐乖乖點頭，“好多了，霜風配的藥很有效。”

  “那娘就放心了。”鄒凝竹笑容更溫柔些，“這次都怪景兒粗心，才讓你這麽遭罪，回去之後我定然饒不了他。”

  “不能怪相公的。”林汐忙搖頭，對自己的婆婆道，“都是那人用心險惡，相公哪能事事都預料到。”

  “再說了，這次幸好有相公在，若不是相公耗費內力替我壓製毒性，恐怕我都等不到娘親來救我。”

  唐新雪似笑非笑地看盛景一眼，盛景非常淡定地回視，甚至還對唐新雪笑了一下。

  果然不要臉是會遺傳的，之前不是還懷疑嗎，現在知道真真假假忽悠媳婦了。

  唐新雪撇撇嘴，沒有內力壓製，汐兒雖然會難受些，但還不至於會死。

  “娘，你們不是已經走了嗎？”林汐聽小梅說這兩位昨晚就離開了，怎麽會這個點出現在這兒？

  “哦，本來已經走了，但聽說今兒王大娘會來擺攤，我們就折返了。”唐新雪看一眼鄒凝竹，鄒凝竹從背著的包裏拿出兩個人偶。

  人偶的五官一致，隻服飾、動作、表情略有差異，看著像是一套。

  “這是什麽？”林汐滿眼疑問，值得半路折返也要買的，該不會是什麽功效特殊的巫蠱娃娃吧？

  “王大娘極擅長做人偶，全青永國就她的人偶做的最好。”鄒凝竹輕輕摸了摸兩個人偶的頭發，“這套“雪山飛劍”係列是新出的，一共有四種形態的人偶，上次來隻剩下兩個，這次我終於集齊了。”

  古代的盲盒？林汐眼角抽抽，突然就很想見見那位王大娘。

  見林汐盯著人偶不轉眼，鄒凝竹隻以為林汐也愛好這個，頗有些肉痛地將人偶遞給林汐：“汐兒若喜歡，這兩個就送你吧。”

  麵前的人偶確實可愛，林汐眨眨眼，都說長者賜不敢辭，所以她該收下?

  盛景在林汐接過之前將人偶推回去：“娘，你就自己收著吧。汐兒若喜歡，我去給她買。”

  他娘為了買這兩個人偶，已經跟著王大娘從青岩州到了靜城府，大半個青永國都走遍了，若是這次送給林汐，不知道又會折騰多久不歸家。

  “是啊，娘。”林汐看清了鄒凝竹眼中的不舍，心內好笑，忙也跟著拒絕道，“相公會幫我買的。”

  兩個小輩都這麽說了，鄒凝竹便把手收回來，將人偶裝回背包裏。

  “行了，也不怕被晚輩們笑話。”唐新雪道，“我們剛才看到信號彈，出什麽事了？”

  盛景簡單地把發生的事情敘述一遍，省略了打鬥的血腥場麵。

  唐新雪和鄒凝竹都清楚修習升空錄的人打鬥時會是何等場麵，便沒深究細節。

  “如此，景兒你可得好好護著汐兒。”鄒凝竹道，“汐兒接連被下毒和刺殺，其中定有緣由，景兒你要差人好好查查。”

  盛景點頭道：“我已經讓暗五去查了，應該明日就會有消息傳來。”

  “嗯。”鄒凝竹頷首，偏頭看了唐新雪一眼。

  唐新雪會意，對兩人道：“既然無事，我們也不耽擱，先走一步。”

  視線轉向林汐，唐新雪笑道：“不用著急，多休養幾天，我們先去蘭玉州等你們。”

  林汐心下一暖：“娘，你們一路小心。”

  “好。”唐新雪和鄒凝竹同時應了一聲，臨走之前，鄒凝竹還警告似的瞪了盛景一眼。

  盛景摸摸鼻子，權當沒看懂，附贈他娘一個笑容。

  待兩位娘的背影消失不見，林汐瞅瞅腳下的灰瓦，大晚上站人屋頂上是不是不太好？萬一被人以為他們在偷窺咋辦？

  盛景完全沒林汐這個擔心，在林汐糾結的目光下，攬著林汐坐下，美名其曰賞月。

  林汐眼角抽抽，坐人屋頂上賞月是什麽奇怪癖好？

  “相公，我們回去吧。”林汐道，今兒又不是十五，這月亮有什麽可看的？

  “噓。”盛景將手指抵在唇上，左眼俏皮地一眨，低聲道，“稍等。”

  林汐隻得耐著性子看天，屋頂這麽高，她又不敢跳。

  天上除了月亮就是雲，連顆星星都沒有，著實沒什麽看頭。一炷香的時間後，林汐耐心耗盡，不斷拿眼看盛景。

  盛景唇邊的笑一直掛著，甚至有愈來愈大的趨勢。林汐納悶，這人怎麽心情如此好？

  “夫人，快看下麵。”小梅的喊聲從街道傳來，聲音中滿是興奮。

  林汐手抓著屋簷，試探地伸出半個頭朝下看。

  一直沒動作的盛景拿手將林汐雙眼一捂，湊近林汐耳邊低聲道：“還沒好，再等會兒。”

  這聲音略犯規。林汐耳尖一紅，保持被盛景捂眼的姿勢不動。

  “3、2、1...”倒數結束，盛景將手鬆開，攬著林汐站起。

  林汐緩緩睜眼，順著盛景手指的方向看。同一條街道此時呈現出不同的景色。

  經暗門處理幹淨的街道此刻熒光點點，螢綠的光點似湧泉的氣泡一般從青石板向空中升騰，逐漸布滿整個天幕。

  素淡的夜空好似突然被人點上星子，光點閃爍間，星子炸開，隨著清風舞動。整個夜幕都靈動起來。

  “好美。”林汐舍不得移開視線，前世在某灣見過一場螢火蟲主導的視覺盛宴，第一次知道何為夢幻。

  如今，林汐偷眼看盛景，她竟然見識了一場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浪漫。

  “喜歡嗎？”盛景神情溫柔，精致的眉目在此刻看來不似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