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涮涮
作者:葡萄漓      更新:2021-11-05 16:14      字數:2098
  霜風心裏驀然一緊,林夫人該不是要興師問罪吧?擔憂地看向自家主子,以主子現在這情況,可受不了林夫人一掌。

  盛景將珠串戴回手腕,起身朝床榻走。

  霜風連忙跟過去,萬一林夫人要跟主子動手,他也可以給主子當個肉盾不是?

  唐新雪沒有斥責盛景,也沒有動手打人。她觀察了會兒盛景麵色,朝盛景伸出右手,“伸手。”

  盛景垂眸,將手背到身後。“我無事。”

  “伸手。”唐新雪盯著盛景,重複了一遍。

  盛景沉默片刻,將背著的手伸出。唐新雪兩指搭在盛景脈門,隻片刻就擰了眉,“你的內息怎麽弱成這樣?”

  唐新雪收回手,邊從袖子裏掏東西邊問,“何時受的內傷?”

  盛景抿抿嘴,沒回答。

  霜風詫異地看盛景一眼,心道不愧是丈母娘,把他家主子治的服服帖帖的。跟著主子這麽久,他還沒見主子有這麽老實的時候。

  話說,他同主子去過不少次林府,怎麽從來沒發覺林夫人竟是個武林高手?

  霜風略帶探究的視線在唐新雪身上一掃而過,唐新雪抬頭,看著霜風,“你是霜風對吧?”

  霜風一愣,忙道,“是,不知林夫人有何吩咐?”

  “你...對我有意見?”

  “小的不敢。”霜風躬身。

  “那...你對我的汐兒有意見?”唐新雪起身,邊圍著霜風轉悠,邊打量這個小輩。看著這身板倒挺結實,不知道抗不抗揍。

  “小的不敢。”霜風被唐新雪看得頭皮發麻,腰身弓得更低。

  “聽說你醫術不錯。”唐新雪停住腳步,抬手示意霜風直起身,“你主子什麽時候受的內傷?”

  霜風偷眼看盛景,還是一張冷麵。既然不阻止,應該是能說吧?

  霜風揣度盛景心思,在唐新雪的目光逼視下,低頭道:“一年前。”

  “夠出息的。”唐新雪冷嗤一聲看向盛景,眼中漫上顯而易見的火氣。

  盛景閉口不言,左手摩挲著手腕上的珠串。

  “宇兒,你和霜風出去,讓霜風給你開點清心靜氣的藥。”唐新雪轉身又坐在床榻邊,抬手一指桌邊的凳子,“盛景,去搬凳子過來坐這兒。”

  站一旁充當空氣的林宇趕緊拉著霜風走,這都叫上全名了,可見他娘被盛景氣的不輕。

  “盛景是怎麽受傷的?”剛一踏出房門,林宇便迫不及待地問霜風。

  林宇著實好奇,自從盛景被他爹扔進武林這鍋渾水,從來隻有他欺負別人的份,竟然還有人能傷的了他。一年了都沒好,可見當時受傷有多重。

  沒聽說啊,難道是那些老怪物重出江湖了?林宇撫著下巴發散思維,總不可能是盛尊主看盛景太囂張,出手教訓兒子吧?

  嘖嘖,這下手也太重了些,頗有大義滅親的風範。林宇心內感歎,霜風卻完全沒林宇這份悠閑心思。

  “宇少爺,林夫人該不會對我家主子出手吧?”霜風扒著門縫往屋內看,林宇伸手抓住霜風肩膀,將人提溜著站直,拽著人往一旁的客房走。

  “別看了,以盛景現在的狀況,我娘不會打他。”林宇拖著霜風走,這貨再看下去,估計眼睛不保。他娘脾氣上來,可凶殘。

  房間內,唐新雪終於翻到想找的東西,將其他物品一股腦揣回袖子裏。

  “手。”唐新雪從胖乎乎的圓罐子裏夾出一條粉嘟嘟的蟲子,示意盛景伸手過去。

  盛景看著那條蟲,心裏的惡心不住翻湧,一些本該遺忘的畫麵再次出現在腦中。

  見盛景坐著不動,唐新雪將圓罐子封好放在旁邊,抓過盛景手腕,將蟲子放在盛景掌心。

  蟲子在掌心蠕動,軟趴趴的觸感順著掌心一路傳到大腦神經,盛景用盡全身力氣才克製住一把將蟲子捏死的衝動。

  “最後一隻,捏死就沒了。”唐新雪不鹹不淡地提醒一句,不顧盛景難看的臉色,將盛景手心劃開。

  蟲子蠕動著趴在傷口上,似在吸食盛景手上的鮮血。

  唐新雪兩指搭上盛景脈門,待蟲身變得雪白,便迅速將蟲子夾起,丟到一個空茶杯裏。蟲子許是吃飽了,被扔到茶杯裏也不動彈,蟲身蜷成了一個圈。

  “行了,以後練功走點心。”唐新雪抬手在盛景腦袋上一拍,像訓自家兒子一樣,“升空錄沒那麽簡單,出了岔子及時找你爹,別拖著。”

  盛景應了一聲,手心的傷口已經愈合,隻剩一條淺淺的白痕。

  “一個個都不省心。”唐新雪念叨一句,拿起丟在矮幾上的琉璃瓶,將瓶底朝上,左右抖動幾下,螢綠的液體順著瓶口滴下。

  拇指並中指一彈,圓潤的水珠朝著盛景飛去。盛景自覺張嘴,將水珠吞下。

  “算你小子運氣好,瓶子裏還剩一點。”唐新雪走到桌邊,提起茶壺往琉璃瓶裏倒了半杯,蓋上瓶塞左右搖晃。

  “唐姨你這是做什麽?”體內暗傷盡去,盛景這會兒隻覺神清氣爽,有了說話的興致。

  唐新雪扯開瓶塞看一眼,感覺涮的差不多了。扭頭冷眼看盛景,“你叫我什麽?”

  盛景非常上道,秒懂唐新雪言下之意:“嶽母。”

  “乖女婿。”唐新雪一笑,將琉璃瓶遞給盛景,“來,都喝了,別浪費。”

  盛景麵色一僵,視線在茶壺和琉璃瓶之間來回看了好幾圈。

  “雖然純度低了點,但總歸有點作用。”唐新雪拿起裝著蟲子的茶杯,“要不我把蟲子也涮涮?感覺效果會更好。”

  盛景立馬搶過唐新雪手中的琉璃瓶,一仰脖,瓶中液體盡數進入他口中。咕嘟一聲咽下,盛景把瓶子還給唐新雪。

  口中殘存著似雨後土壤泛起的腥味,盛景心裏鬱悶,似乎不管什麽時候,他娘的好友、他現在的嶽母都將他拿捏的死死的。

  “乖。”唐新雪眯眼笑,將琉璃瓶往袖中塞。

  盛景看得眼角直抽抽,他嶽母這袖子是什麽做的,怎麽能裝這麽多東西?不會掉出來嗎?

  對盛景的沉默見怪不怪,唐新雪掏出一個小瓷碟,走回床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