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東挑起一片涼皮，送入口中。表情好半天沒變化。又挑起一根涼麵，送入口中。表情還是沒什麽變化。

  另一邊，之前義憤填膺的兩個小吃攤老板見他這沒表情的樣子，紛紛道：“看他那表情，不像是覺得很好吃的樣子。”

  “嗬，被坑了吧！”

  “這大傻子，吃虧了吧！”

  “長得挺聰明的樣子，怎麽就這麽傻呢！”

  他們還在嘖嘖感歎，忽而見鄭東猛地一拍桌麵，激動道：“老板！再來兩份，不，再來三份！”

  兩個小吃攤老板：“？？？”

  此時鄭東激動地全身都在顫抖，天知道他有多高興！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從來沒有！

  哪怕他吃遍世界各地美食，也從未吃到過如此美味絕頂的東西！

  這簡直……簡直不是人能做出來的食物！

  三十塊一碗？嗬嗬，三千塊都便宜了！

  他有些粗魯地嗦著涼麵，完全拋棄了二十多年的用餐禮儀。

  有人過來，猶豫道：“好吃嗎？”

  鄭東一邊嗦麵一邊口齒不清道：“這麽跟你說吧，我吃遍了全世界各地美食，不管是便宜的路邊攤，還是昂貴的星星級飯店，還從來沒吃到過這樣好吃的東西！”

  “這麽好吃嗎？”

  “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

  “三十塊有點貴了……”

  鄭東一邊狼吞虎咽一邊道：“不吃拉倒，三十塊還嫌貴，我吃的幾萬塊的西餐都沒這好吃！”

  “真……真的？那我買一碗嚐嚐吧……”

  “老板，買一碗涼麵，呃……能買半碗嗎？我……咳，我吃不完整碗。”

  要是不好吃，也隻是虧半碗的錢。

  這人等來了半碗涼麵，吃了一口。

  “臥槽！！！”

  “我去！！！”

  “我的天！！！”

  他過於激烈的動靜吸引了一些人過來。

  “怎麽了怎麽了？”

  “兄弟你咋了？”

  “這……這也太好吃了吧！這味道真是絕了！我覺得我以前吃的涼麵都是假涼麵！”

  “有這麽好吃嗎？也太誇張了吧？”

  “我就給你嚐一根，不，嚐半根，你吃了就知道了！”

  等這人吃了小半根涼麵，“臥槽！！！”

  他當即喊道：“老板，我要兩份涼麵！趕快的！”

  見他們這激動的樣子，之前有些猶豫的食客也開始動搖了。大多人都有從眾效應，越來越多的人買了涼皮涼麵，越來越多的人發出此起彼伏的驚歎聲。

  很快，涼皮涼麵銷售一空。

  有些沒吃夠的，嚷嚷道：“老板，沒了嗎？”

  “沒了，一點兒也不剩了。”

  “那你們什麽時候再出攤？”

  “明天中午會繼續賣涼皮涼麵。不過今晚會繼續出攤，賣蛋炒飯和酸梅湯。”

  “蛋炒飯和酸梅湯？好吃嗎？”

  周父周母還沒說話，之前吃過蛋炒飯的和酸梅湯的食客快速道：“沒吃過她家蛋炒飯吧，我跟你說，她家蛋炒飯也是一絕，還有酸梅湯也是一絕，跟涼皮涼麵一樣絕！”

  “真的？那我晚上也來嚐嚐。”

  不遠處，兩個小吃攤老板看著周記那邊火爆的生意，麵色很凝固。

  這些人都是傻子嗎！三十塊的涼皮和涼麵也吃？還搶著吃！此時仿佛有一個巨大的巴掌，啪嘰一下扇在了他們臉上。扇得他們鼻青臉腫的。

  聽周父周母說他們晚上會在這裏賣蛋炒飯和酸梅湯，鄭東毫不猶豫，決定晚上就在這裏解決晚飯。

  彼時，學校裏的周粥正在上課，她來學校時給趙圓圓和梨美然一人帶了一份涼麵和涼皮。

  那倆沒忍住，在課堂上偷偷摸摸地吃。

  酸辣的香氣像毒霧一樣，一點一點麻痹著教室裏所有人的味覺。

  “誰在課堂上吃東西？公然違反……臥槽好香啊……”

  “日尼瑪怎麽這麽香，吃的啥玩意兒？”

  “好像是涼菜的味道……吸溜吸溜……好、好香……”

  低低的議論聲響起，周粥提醒趙圓圓和黎美然，“收起來，別吃了，被老師發現了就不好了。”

  這堂課是專業課，老師尤其嚴格，被抓到違反課堂紀律那可就完了。

  “馬上馬上，”趙圓圓低著頭，又偷偷嗦了一口涼麵，抬頭的那瞬間，對上了老師黑得能滴出墨水的臉。

  糟糕！完蛋！趙圓圓和黎美然心頭一涼。

  老師嚴聲道：“交上來。”

  趙圓圓和黎美然就跟割肉似的，哭兮兮地把涼皮涼麵交了上去。

  老師把涼皮涼麵放到一邊，繼續講課。課程內容講完，她讓大家安靜看書。

  她坐在講台上翻閱教材。離她很近的飯盒裏飄出來的香味一陣一陣地往她鼻子裏鑽。

  不知何時，她開始走神。不知何時，她眼神定在了塑料袋裏露出來的一根黃瓜條上。不知何時，她捏住了黃瓜條。不知何時，黃瓜條進了她口中。

  甘甜清脆，鮮辣爽口。她仿佛被一片片爽口的黃瓜包圍，整個世界都是舒爽的一片翠綠。

  等她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之後，她立即紅了臉，然後看向講台下麵。

  還好，沒人發現她剛才做了什麽。

  下課鈴立即打響。

  “趙圓圓和黎美然留下來。”

  聽到老師讓她們留下來，趙圓圓和黎美然欲哭無淚，完了，不知道老師要怎麽罰她們。以前有人違反紀律，老師可是一點兒麵子也不給，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麵破口大罵的！

  周粥也有些擔心她們，她沒走，就在外麵等她們出來。

  教室裏，趙圓圓和黎美然低頭，做出一副乖巧的樣子。

  本以為老師會責罵她們，卻沒想到老師居然和顏悅色地問她們：“你們這涼皮涼麵哪裏買的？”

  趙圓圓：“？？？”

  黎美然：“？？？”

  “老師，你問我們涼皮涼麵哪裏買的？”

  “嗯。”

  “是周粥做的。”

  “周粥？”

  “對，周粥做的，對了，她在學校外麵的美食街開了一家小吃攤，叫周記。”

  老師沉吟，“周記？賣涼皮涼麵嗎？”

  “賣的。”

  老師點點頭，把涼皮涼麵還給她們，同時道：“以後不準在課堂上吃東西，再有下一次，直接扣平時分。”

  趙圓圓和黎美然捧著飯盒出來的時候，還一臉恍惚。

  周粥問道：“老師說什麽了？”

  趙圓圓忽然抱住周粥，“周粥，多虧你的涼皮涼麵了！老師居然沒罰我們，連罵都沒罵我們！”

  “呃？”

  “她問我們吃的涼皮涼麵哪裏買的呢！哈哈哈哈！”

  聽到這話，周粥失笑。

  下午的課一上完，周粥就趕快去了美食街。聽周父周母說中午的涼皮涼麵賣得很好，她點點頭，意料之中。

  她係上圍裙，開火。

  小吃攤生意一片火爆。

  “老板，白天的涼皮現在有嗎？”

  “沒有，賣完了。”

  “哎，涼皮配著蛋炒飯，再來一碗酸梅湯，那滋味兒，肯定絕了啊。”

  “老板，要不你們明天晚上也賣涼皮吧？”

  周粥說：“有餘力的話，會多做一些賣的，中午賣不完晚上會一起賣。”

  “中午賣不完？那怎麽可能？吃不夠好嗎！”

  小李終於買到了蛋炒飯和酸梅湯，他飛速往家裏趕。

  “爸，爸，蛋炒飯和酸梅湯來了！”

  他爸立即從房間裏衝出來，拿過酸梅湯，咕嚕咕嚕直灌。

  “啊……”他咂嘴，似在品味，又要咕嚕咕嚕灌酸梅湯的時候，他緩下動作，開始一點一點品嚐。

  李媽和小李見狀，放下心來。李媽心裏高興，有了這酸梅湯，老李以後再也不喝酒了。她仿佛預料到他的身體會漸漸好起來，日子也會漸漸好起來。

  夜色在嫋嫋的煙火裏越來越深。周粥捏捏微酸的手腕，準備收攤了。

  “你好。”

  忽而有人上前來。

  周粥抬頭，“不好意思，已經賣完了。”

  “不是，我不是要吃東西的，你好，我叫鄭東。”

  周粥放下鍋蓋，疑惑道：“你好？”

  鄭東清清嗓子，“是這樣的，我覺得你的廚藝很好，想邀請你做我的私人廚師。”

  “做你的廚師？”

  “對。”

  周粥搖頭，“抱歉，我不能答應你。”

  鄭東笑了笑，“月薪三十萬。”

  他方才觀察了很久，估算了一下，周記小吃攤大概一個月也差不多掙這麽多，但是，累啊。給他當廚師，隻需要一日三餐，多輕鬆！

  他覺得周粥肯定不會拒絕。掙同樣的錢，誰不喜歡更輕鬆的那一個工作呢？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女孩子，整日在外風吹日曬，哪裏比得上去做有有錢人的私人廚師？

  然而周粥卻道：“不好意思，我不能答應你。”

  “月薪三十萬，如果不滿意，還可以再加一點。”

  “先生，您加再多的月薪，我也不會同意的，我不喜歡做別人的廚師。”

  鄭東歎氣，知道勸說不動了，他遺憾道：“可惜了……”

  周粥展顏一笑，“如果您喜歡我的手藝，歡迎您來周記小吃攤。”

  也隻能如此了。砸再多的錢都砸不動人家，他還能如何？隻能作罷。想吃她做的東西，就老老實實地來她這裏吧。

  鄭東走後，周母說：“其實剛才答應他也挺好的，一個月三十萬呢，還不用這麽辛苦。”

  周粥擦著廚具，說：“媽，一個月三十萬並不多，以後我們會越賺越多，三十萬算什麽。等以後賺得更多了，自然也就不辛苦了。”

  “還有，我不喜歡給別人打工，不自由，不如自己當老板開心。”

  周父把碗撂好，“說得在理，給別人打工，哪有自己當老板開心。”

  周粥擦掉他額頭上的汗，說：“爸，要不再請一個人幫忙吧？”

  “不需要，別浪費那錢，先攢錢開館子，請人的事以後再說。”

  周母附和，“就是，咱們仨就夠了，別浪費那錢。”

  周粥歎息。

  自從這天推出了新品涼皮涼麵之後，周記的生意愈發紅火，一家三口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

  這一天，小吃攤的桌位依舊爆滿，忽然一道尖利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家都別吃了！這家小吃攤的東西吃了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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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事情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