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我看網上說你在《演技派》晉級了？通告費談好了嗎？】

  果然，又是關於錢。

  “還沒呢，怎麽了？”

  【關心你一下嘛。哦對了，上次說的那件事是媽媽考慮不周，嘉愛也不知情，隨口一提的事，你怎麽還跟她當著外人吵架？】

  白喬喬一聽就知道，高嘉愛又惡人先告狀了。

  十七歲那年推她下樓受傷，也是高嘉愛惡人先告狀，說她在樓梯上搶裙子，沒拽住自己摔下樓把花瓶砸破了。

  白喬喬至今都記得，那條裙子是白底淺藍碎花吊帶裙，原本就屬於她，是高嘉愛問也不問就拿走，她追上去問憑什麽就被推下了樓。

  可惜家裏沒監控，高俊峰和熊倩瑛都隻會相信高嘉愛的話，以前是，現在也是。

  “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是她媽還是我媽啊？”

  白喬喬想問這句話很久，從前是沒力氣沒勇氣，現在她真的不想忍了。

  “為什麽從小到大你都偏心她，我就像你順手撿來的孩子，連爸爸是誰都不知道，要不是跟你長得像，我都懷疑我不是親生的。”

  【白喬喬，你又犯病了？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你高叔養你長大，我難道不該對他的女兒好？我倒想你不是親生的，就沒見過你這麽氣人的孩子！】

  “哦，那你既然這樣想，以後就當沒我這個女兒，別打擾我，拜拜。”

  白喬喬再次說出早就想說的話，迅速把手機拿遠，在聽筒傳來的尖聲斥責中掛斷了電話。

  一口堵在心裏很久的氣，可算是舒出去了大半。白喬喬把電話拉黑，微信拉黑，握住手機的手指緊了緊。

  這樣的媽媽，她不要也罷。

  *

  “喂？喂？居然掛了！氣死我了！”

  熊倩瑛把手機往沙發一扔，原本美豔的臉因氣怒扭曲著，生生顯出了幾分刻薄潑婦相。

  看到她神情不善，高俊峰眼神微閃，語氣關切地問道：“喬喬不肯說啊？也沒關係，到時候問問嘉愛行情就知道了。”

  “哼，死丫頭這幾年一分錢都沒給家裏拿，還不如上中學的時候打工賺錢回來！俊峰，你說她是不是發現什麽了？她剛剛還提了她爸，以前可從來不敢提。”

  熊倩瑛心裏一陣不安，要是讓她發現真相......

  “你別想那麽多，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她怎麽可能知道，就是話趕話說起來了而已。再說白家人早就搬去海外，二十年都沒回來過，說不定壓根不知道有她這個人，她就算知道也沒用。”

  高俊峰走到沙發邊坐下，一邊安慰她，一邊再次提起了錢的事。

  “還是早點把錢湊齊吧，等嘉愛成立工作室，再簽約幾個有前途的藝人，以後就不用愁了。”

  “哎，你說我們要不要幹脆以白喬喬的名義，去找找白家人？”

  熊倩瑛想起白家的潑天富貴，心裏一陣癢，要不是當時計劃失誤，她現在說不定都白家的貴婦少奶奶了。

  “白封禦都癡呆了，你去找他有用？”高俊峰冷笑著掃了她一眼。“你該不會放不下你的春秋大夢吧？”

  “哎呀你說什麽呢！”熊倩瑛趕忙否認。“我一直就不喜歡白封禦，要不是為了你和嘉愛，我會犧牲我自己嗎？錢沒撈到，還有了白喬喬這拖油瓶，我還委屈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當年受了委屈，都怪我，不該提這事。”高俊峰安撫了幾句，轉而又問道，“那你想怎麽找白家人要錢？”

  “白家在國外的公司地址好查，我寄點白喬喬的頭發過去，讓他們做親子鑒定，他們這種家族最怕出現莫名其妙的兒女，我以白喬喬的名義要點封口費，或者叫斷絕關係費，他們會不給？”

  熊倩瑛眼睛都亮了起來，越說越覺得是個好主意。高俊峰沉思了片刻，也覺得有戲。

  “試試吧，就算不成功，對我們也沒什麽影響。”

  “好，我這就去。”

  熊倩瑛說行動就行動，招呼也懶得跟白喬喬提前打，她打算直奔白喬喬租住的公寓敲門，如果在家最好，如果不在，那就等到白喬喬回家為止。

  *

  “真不好意思，沒想到這麽晚公司還有事，我就先告辭了！”陶靈馨吃到一半，接到經紀人電話讓她趕回去，隻能先一步溜了。

  陶靈馨剛走了沒多久，金驍又接到母後電話，家裏的狗狗又吐又拉，讓他趕緊回去載狗狗去醫院。

  “實在抱歉！嶼聲哥，喬喬，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下次再好好聚！”金驍心裏著急，告辭後一溜煙跑沒了影。

  包間裏隻餘下白喬喬和霍嶼聲，安靜得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白喬喬看天花板、看地板、偶爾抬手轉轉桌板，就是不看對麵的人。

  霍嶼聲倒是一副淡然愜意的姿態，該喝茶喝茶，該吃飯吃飯。

  “霍老師，多吃點菜。”

  “嗯。”

  “霍老師，喝點熱湯。”

  “嗯。”

  “霍老師，再續點茶。”

  “嗯。”

  白喬喬實在不知道跟他聊什麽話題，可是又不願陷入尷尬的沉默，隻能把桌上的東西都轉了一圈，終於還是無話可說。

  “霍老師，你是不是也覺得挺尷尬？”

  “不會。”

  霍嶼聲反而覺得白喬喬手忙腳亂轉動桌子，緊張兮兮沒話找話的樣子，好玩極了。

  看白喬喬實在沒有心思吃飯，霍嶼聲放下筷子，主動說道：“走吧，我吃好了。”

  “好嘞！”白喬喬笑眯眯地蹦躂起來，發現自己過於喜慶了，趕緊調整好表情不讓自己顯得那麽想逃。

  對於她這種變來變去的態度，霍嶼聲已經有了一點免疫力，隻無聲輕嗤了一下。

  “你住哪裏，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就住附近，特別近，自己就走回去了！”

  白喬喬一陣擺手，她住的公寓附近挺熱鬧，可不敢讓在黑夜比螢火蟲顯眼的霍嶼聲送她，讓人拍下來必定被罵。

  霍嶼聲頓住腳步回身看向她，神色凝重。“我的臉很痛，去你家附近的藥店買點藥，你熟悉，你帶路。”

  白喬喬一聽這話，像是漏風的氣球，一下就沒了底氣反駁。“嗯嗯，我給你買！”

  剛說完這句話，白喬喬又想起了一件事，她的微信、支付寶、銀行卡，餘額全都是負數。

  白喬喬無語望向地板，腳步磨磨蹭蹭，很希望藥店能接受花唄，要不然就丟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