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正妻和妾室
作者:秦晾晾      更新:2021-11-05 14:47      字數:2197
  到了賢慶門前,杜薄並沒有在那裏等著一起下職,而是先行回去了,今天是他為羅衣準備的賞花宴的日子,估計現在宅邸上已經忙開了。

  “公子,我們回府上換了常服就去杜大夫那裏吧。”宋端淡淡道。

  韓來頷首,斜睨著宋端眼底的烏青,說道:“端午,你今天就別去了,在府裏好好睡一覺吧,杜薄那邊我跟他說。”

  宋端搖搖頭:“杜大夫在朝中一向是好人緣,今日宴會怕是來了不少人,公子一人過去我不放心,不過是幾個時辰,我還撐得住。”

  “你不是說,要讓我學會自理自處嗎?”那人冷冷道。

  宋端沒想到韓來突然這樣說,居然是拿自己堵了自己的嘴,沉默片刻,剛想抬頭回答,忽見韓來眼底一閃促狹,意識到自己被他戲弄了。

  “公子還是上轎吧。”

  宋端催促。

  轎廂裏,韓來回憶起昨天傍晚在膳堂說的話,那一聲姐姐算是拋棄了自己從小到大所有的尊嚴,側過臉去,硬著頭皮再次提了起來。

  “昨天的事情,我是認真的。”他說。

  宋端想起那聲姐姐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然後選擇正麵回答了韓來的問題:“下臣知道公子愛才心切,不願意讓下臣致仕,但以婚嫁為借口,實在是兒戲了些。”

  聽到這話,韓來回頭,臉上有著些許疑惑:“為何這麽說,婚嫁這麽重要的事如何兒戲,還是說你覺得我是一個戲謔隨便之人?”

  宋端垂眸,先不說別的,她心裏也清楚韓來的脾氣,自從十五歲來到靖安跟在他身邊做事,這人就從來沒有開過玩笑,向來言出必行。

  但自己畢竟死過一次了,夷族砍頭可不是一句婚嫁兒戲能比得了的。

  不過話說回來,今生今世,那枚狐狸玉佩居然被師父取走了,是不是意味著三個月之後自己的遺孤身份並不會暴露。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致仕的事或許不必太著急。

  她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的侍奉了韓來九年,沒有男女之情,也得有點兒主仆之情,老將軍的遺托猶然在耳,如今韓來因由不舍不願放手,她也有些放心不下。

  見她不說話,韓來往前探了探身子,潤白的臉頰猛地湊過來,宋端一愣,隨後才拱手說道:“公子身份貴重,又是遊蘭獻王後裔,才高八鬥位極人臣,下臣區區鄉野出身,連自己親娘是誰都不知道,如何配得上公子,做公子的正妻呢。”

  她說的話句句推諉,也句句溢美,韓來倒是受用,上頭間飄然來了一句:“做不了正妻做妾室也……”

  “下臣寧可嫁與村夫做發妻,也不願在高門顯貴裏做妾。”宋端薄慍。

  韓來瞬間冷靜下頭,意識到自己惹宋端不高興了,這闔天下的女子,誰不願意做心愛之人的妻子,誰又願意低人一等呢。

  “做正室你不敢,妾室又不願,你……”韓來有些拿捏不住女子的心思,腦袋裏麵回憶著杜薄教的那些歪門邪道,咬咬牙,到底是沒做出來。

  杜薄的臉皮怎麽這麽厚。

  “公子正妻的位置很重要。”宋端道,“不可草率決定。”

  很重要,這三個字看起來很平常,但韓來知道宋端的深意,以自己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這個正室的位置是一定要拿來聯姻的,八成要被聖人賜婚。

  難道身份越高,越不能自己選擇妻子嗎?

  “妻子必定是心愛之人。”韓來也沉下語氣,“否則,我寧願不娶。”

  宋端動了動嘴唇,沒接話,兩人各自看向一邊。

  還說什麽心愛之人,她侍奉韓來九年,這人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碰過,還在這裏言之鑿鑿什麽愛情不愛情,隻可惜自己這些年的光陰荒廢下去,最好的年歲已經消磨了,二十四歲,在靖安城裏算是極老的姑娘了。

  馬車不緊不慢的回了將軍府,二人換了常服後又趕去杜薄那裏,這個時辰應該還能趕上午宴,羅衣愛吃,今天宴會的吃食一定很不錯。

  宋端摸了摸肚子,昨晚沒睡好,早上起晚了也沒吃東西,就等著這一頓呢。

  車轎到了杜宅門前,素問正在那裏等著呢,這個時辰杜薄請的女眷們也差不多到齊了,門前往來的人不多,倒是能聽到院牆裏頭的歡聲笑語不斷。

  杜薄很喜歡置辦宅院,這一整條街的房產幾乎全被他買下來了,又把隔著的院牆全部打通做個精致的月門出來,不過地方雖然多,杜薄卻從來不在其餘院子裏麵藏紅顏,宋端覺得,杜薄買這麽多房產,純粹是因為挨打的時候可以躲藏起來。

  “公子,姑娘。”素問迎了上來,“羅夫人正在裏麵等著呢。”

  韓來看了看,對於杜薄沒有親自在門口接的行為有些不滿,宋端看破,問素問杜薄怎麽沒出來迎,素問搖了搖頭:“杜大夫沒在裏麵。”

  宋端微微皺眉:“他下職後沒有回府嗎?”

  素問點頭。

  “這個杜薄。”宋端咕噥道,“說好了設宴哄媳婦兒,人怎麽不見了。”

  正說著,素問伸手指過去:“公子!”

  韓來回頭,發現不遠處一人一馬緩緩而來,馬背上的正是川王。

  宋端和素問忙不迭的行禮,韓來抱臂道:“不坐轎子反而騎馬來,真能顯。”

  川王倒是隨和,行至前方下馬淡笑道:“這個杜涼言,有這心思和手筆辦賞花宴哄妻子開心,就不能下下定力,和外頭的花紅柳綠斷了關係。”

  韓來自幼承歡於聖人和太後膝下,和川王是竹馬之交,聽他說這話,立刻不給麵子的反駁道:“你還好意思說杜薄,你那五鳳樓不知道藏了多少鶯鶯燕燕。”

  川王臉不紅心不跳的,瞥了一眼宋端,打趣兒道:“是啊,我和杜大夫哪有你韓千年一心一意啊,這麽多年府上連個伴床都沒有。”

  “我這叫潔身自好。”

  “你那是沒有女人緣。”川王不給麵子的說道,“一天到晚的孤芳自賞。”

  “三哥!不允許你這麽說千年!”

  身後傳來一道嬌俏的女聲,宋端聽到,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幾人回頭,一輛皇室車轎緩緩駛來,窗口處探出個小腦袋來,是個看上去十六七歲的女孩子,明眸皓齒透著機靈和蠻俏,直衝著韓來鉚勁兒。

  韓來臉色瞬間發白。

  杜薄怎麽把固陽公主也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