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4 希望落空
作者:無名指的束縛      更新:2021-11-05 13:26      字數:2008
  “表弟既然不想與我同流合汙,今日又來做什麽呢?”薛承原本還掛著幾分假笑的臉瞬間沉下來了。

  寧耀輝急忙出來打圓場道:“奉修,你表弟當初也是不得已,他在那個位置上,上頭下令,他也不得不從啊!”

  他說著轉向夏月初,想把話題岔開道:“之前就聽說外甥媳婦的廚藝甚好,不知道舅舅這次有沒有這個口福……”

  寧耀輝的想法其實也很簡單,想留下吃頓飯。

  一來飯桌上說起話來,總比此時坐在這裏大眼瞪小眼更緩和一些;

  二來他心裏清楚,他們父子來登門拜訪,京中有心人肯定都看著呢。

  如果一兩盞茶的工夫就離開,今後的日子怕是要更加不好過了。

  但如果能留下來用一餐飯的話,其他人再想為難寧翰義,心裏肯定要先掂量掂量。

  薛承卻根本不打算讓他岔開話題,更別說還想吃夏月初做的飯了,直接道:“不得不從?我怎麽聽說是表弟主動請纓參與搜查,甚至還說,因為我們有親戚關係,萬一打了照麵,他可以放鬆我的警惕,更容易將我抓捕歸案?”

  寧翰義猛地抬頭看向薛承,這件事連他父親都不知道,薛城又是從哪裏得知的?

  寧耀輝顯然沒想到其中竟然還有這樣一節,剛想替兒子辯解,可看到兒子的神色,便知道薛承所言非虛。

  “奉修,這其中,說不定是有什麽誤會吧?”寧耀輝滿嘴的苦澀,但這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如果這件事真的坐實了的話,以後根本不用薛承做什麽,隻要他不表態,其他人為了討好他,就有的是法子折磨寧翰義。

  寧耀輝這人雖然才疏學淺,但其實本質並不算壞,說白了就是個自己不努力希望靠家裏的二世祖。

  雖然有時候像個狗皮膏藥一樣惹人煩,但至少沒有壞心。

  薛家出事之後,他也是真心地替寧氏擔心過的,且不說他是為了姐弟情還是為自己少了個靠山而憂慮,至少還算是有份情誼在。

  但是寧翰義卻不同,他出生的時候寧氏早已嫁人,每年隻有逢年過節走親訪友的時候見上那麽幾次,他從小膽子小還愛哭,薛承也不喜歡帶著他玩兒,所以他對姑母和表哥的感情並不深厚。

  寧翰義從小就聽祖母將當年家中的風光,然後再數落他爹不成器不上進,三五不時地還要用薛承的出息來鞭策他。

  所以說,薛承對於寧翰義來說,就跟別人家的孩子一樣。

  他心裏憋著一股勁兒想要上進,偏生天資有限,連找個差事都要姑父幫忙,這更加刺傷了寧翰義那虛高的自尊心。

  所以當聽說薛家出事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震驚和難以置信,緊接著心頭便襲來一陣狂喜。

  這下子,就不會再有人拿薛承跟自己比了。

  他當時因為薛家這回是死定了,都已經滿門抄斬了,隻剩下薛承一個人逃亡在外,還能翻出什麽花兒來不成?

  他便趁機主動請纓,以薛家為跳板,讓自己連升兩級,甚至得到了慶王的褒獎。

  當時身邊有許多人對他的做法不齒,可他並不在乎,他心裏還幻想著,隻要等慶王登基,自己就相當於走上了青雲大道,日後的成就一定會比祖父還高。

  但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當時呼聲最高的慶王居然落敗,瑞王又意外身亡,最後皇位竟便宜給一個比他年紀還小的毛頭小子。

  從那之後,他的日子就不怎麽好過了。

  不管是同僚還是朋友,都各種疏遠他,還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

  上峰也對他沒什麽好臉色,分配給他的都是費力不討好的差事。

  寧翰義此時也沒有什麽別的依仗,隻能盡量低調地埋頭做事,否則一旦連這個差事都丟了的話,他就隻能回家吃老本兒了。

  可就在他咬牙努力堅持的時候,日子卻突然越發難過起來,原本隻是疏遠他的同僚,如今卻開始主動排擠他。

  他想法子四下打探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得知一個讓他難以置信的消息——薛承還活著,薛家的舊案也開始重審,眼瞅著就要翻案了。

  寧翰義這下終於坐不住了,薛承如果恢複身份了,自己還能討到好麽?

  勸服父親一起登門並沒花費他多少心思,他這幾日一直想的是該如何在薛承麵前開脫,隻要薛承能夠原諒自己,哪怕隻是表麵上的,他今後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誰知來了還沒說上幾句話,薛壯就當著父親的麵兒,把當年事情的真相給揭露出來了。

  寧翰義見薛承的模樣,知道自己抵賴也沒用,咬牙道:“當初薛家是謀反的罪名,我又不知道你們是被冤枉的,我在其位謀其政,抓捕謀反叛賊歸案,也是責無旁貸的事兒。”

  “表弟既然這樣一心為公,心中無愧,今日又何必登門呢!”薛承將手中的茶碗一放,起身示意送客。

  寧耀輝忍不住衝夏月初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他也不是兩眼一抹黑就被兒子拉來的,來之前也是做過一些了解的,聽說薛承對夫人十分尊敬疼愛,雖然他並不全信,但此時也顧不得那麽多,隻能病急亂投醫了。

  夏月初見狀微微一笑,也站起身來。

  寧耀輝還以為當真有戲,滿臉期待地看著夏月初。

  誰知夏月初卻道:“最近為了入宮獻宴之事,家中忙得不可開交,眼瞅著吐蕃王入京的時日越來越近,後廚都成了禁地,不許隨意進入。

  加之這裏也不是薛府,而是廖府。所以著實不方便讓舅舅和表弟留下用餐。

  當然,這也都是為了朝廷辦事,想必一心為公的表弟,是肯定能夠體諒和理解的對不對?”

  比起薛承冷著臉的模樣,夏月初看起來笑眯眯的,說出來的話卻都是軟刀子,一刀刀捅在別人身上,還叫人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寧耀輝父子倆心事重重地來、滿臉鐵青地離開這件事,很快就在京城的上層中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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