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7 後返勁兒
作者:無名指的束縛      更新:2021-11-05 13:21      字數:2028
  不等奚世恩說話,沈江就先滿口答應承諾道:“夏娘子放心,我們一定會徹查此事,還你一個公道的。”

  “既然沈大人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夏月初見好就收,衝二人柔柔一笑,轉身準備離開。

  紮拉欽立刻衝上來想跟他說話。

  早就被剛才的突發事件刺激到的鄒泓四人立刻擺出架勢,唐茹更是連暗器都已經扣在了手中。

  四個人將夏月初擋在身後,四雙眼睛死死盯著紮拉欽,大有他再往前走一步就會血濺當場的感覺。

  紮拉欽急忙停住腳步,舉起雙手表示自己並沒有惡意,嘴裏道:“我隻是想問問,夏娘子如今開的酒樓在何處?吃過夏娘子做的全駝宴之後,我就對夏娘子念念不忘……我是說,對夏娘子的手藝念念不忘。

  “可惜我因故未能去上膳堂一飽口福,沒想到竟然能與夏娘子在京城相逢,想必這就是你們大齊人最愛說的緣分?對不對?”

  唐茹尖細的小下巴抬得老高,聽到這話之後狠狠翻了個白眼。

  “我們娘子如今沒空接待你,你想吃夏娘子的手藝,有本事跟著你們吐蕃王入宮吃宮宴啊!”

  紮拉欽聞言眸光一閃,飛快掃過唐茹。

  他可還記得當初在上膳堂的演武場,唐茹是如何評價自己的。

  唐茹故意控製內息讓自己白了臉,攬著夏月初的胳膊,被嚇著似的往她身後縮。

  “不好意思,小孩子口無遮攔,莫要見怪。”夏月初對紮拉欽的印象並不怎麽好,就算他跟這次的襲擊沒有關係,這人的腦子似乎也有些問題。

  之前在保定府就神經兮兮的,還惹得薛壯下去跟他打了一場才算老實。

  如今諾大個京城也能重逢,還專挑薛壯不在的時候,傻子才會相信他沒有圖謀。

  出了步軍司衙門,唐茹陪著夏月初一起鑽進了車廂裏,等馬車關上車門重新開始行進,她便抓住夏月初的手,滿臉嫌棄地說:“手冷得跟冰一樣還要強撐著笑,笑得難看死了。”

  不知是不是習武的緣故,唐茹的掌心很暖,夏月初閉目靠在車廂壁上,任由她一邊嫌棄地嘮叨一邊給自己暖手,手指卻一直不受控製地輕輕顫抖。

  唐茹念叨了幾句之後,終於不再開口,雙手把夏月初的手攏在當中,幫她搓揉著。

  “以後別自己瞎逞能,出門多帶點人!”唐茹揉搓了半天也不見她有什麽好轉,氣急敗壞地甩開她的手,高聲道,“我們這些人都是養在家裏做擺設的麽!”

  夏月初從上車開始就牙關緊閉,一言不發,不是她不想搭理唐茹,而是她怕自己一開口,上下牙就會開始嘚嘚作響。

  聽到唐茹這話,她突然伸手把唐茹整個人摟在自己懷裏,將臉埋在對方肩頭,似乎這樣可以多汲取一些溫暖似的。

  唐茹的身子一僵,她著實不太適應別人這種接近。

  但是她能感受到夏月初身體的僵硬和細微的顫抖,最後歎了口氣,抬手回抱住了對方的肩膀,十分生疏地開口安慰道:“行了,別怕了,以後不管你去哪兒我都跟著你,放心吧……”

  馬車停在廖府門口,下車的瞬間,夏月初又重新掛起淡定從容的微笑,熟練地安撫著父母和廖老爺子。

  直到吃過晚飯獨自回到房中,夏月初才覺得自己雙腿發軟,心裏也是後怕不已。

  白天強撐出來的表象全都剝去之後,獨自一人在漆黑的屋內,她將自己縮成一團,抱著膝蓋哭到渾身發抖。

  既然之前決定跟著薛壯,她就已經做好麵對這些危險的心理建設。

  但是很多事情,隻停留在想象層麵跟直麵現實的時候,衝擊力度是完全不同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今天她殺人了!

  雖然對方不是好人,雖然對方很有可能是來置她於死地的,但是看著剛才還活生生的人,被自己射出的弩箭奪走性命,撲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不能呼吸……

  夏月初當時在車廂內,幾乎同時也差點兒心髒停跳,胸口憋得生疼,活似自己也在鬼門關麵前走了一遭。

  也許是成長環境的原因,她無法做到像封七他們那樣毫無負擔地收割人命。

  對於他們來說,隻要理由正當,不是濫殺無辜,就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但夏月初骨子裏還是個現代人,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手上,這個認知讓她莫名痛苦。

  理智上可以說服自己,但是心理上卻還是抗拒排斥。

  她現在隻要一閉上眼睛,那個黑衣人從中箭到倒地乃至於死亡的全過程,就像放電影似的在眼前不停閃過,讓她渾身寒顫,根本無法入睡。

  被關在外間的兩隻傻狗聽見屋裏動靜不對勁,全都湊到臥房門口,先是焦躁地在外麵哼唧,後來開始用大爪子使勁兒撓門,不斷發出吠叫。

  成年犬的叫聲渾厚中帶著共鳴音,在寧靜的夜裏十分刺耳醒目。

  夏月初踉蹌地下地,摸索著過去開門,把兩隻狗放進來。

  大傻和二傻不明白夏月初出了什麽事,但是它們能敏銳地感覺到主人身上氣息的不對勁,都使勁兒地用頭蹭著她的身體,想要用自己的方式來安慰她。

  夏月初回身上炕,鑽進被窩裏,然後拍拍自己身側,招呼兩條狗都上來。

  摟著二傻有點憨粗的脖子,揉著大傻剛換上的厚實被毛,原本不安的心終於好像找到了一點依靠。

  她有些孩子氣地揪了揪大傻頸間的長毛,嘴裏低聲抱怨道:“你爹那家夥,說是去保定府看看,這一看就沒影兒了,留我一個人在家擔驚受怕的,這次等他回來,一定要罰他去睡書房。”

  夏月初平時愛幹淨,不許兩隻傻狗隨便上炕,所以這會兒二傻有些興奮,在一旁滾來滾去。

  大傻則老老實實地任憑夏月初一雙手在自己身上蹂躪,不時用濕熱的舌頭舔舐著她的掌心。

  熟悉的環境和兩隻狗的陪伴,讓夏月初漸漸恢複了平靜,後半夜終於疲憊地闔上眼皮,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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