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1 有什麽重要的
作者:無名指的束縛      更新:2021-11-05 13:11      字數:2005
  黃氏被噎得臉都紅了,對夏月初這話,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對方壓根兒就沒記住自己,此時若是還上趕著回答,完全就是自取其辱。

  但若是不答,此時敞軒裏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像一根根無形的刺,紮得她渾身難受。

  最後還是跟她認識的一位官夫人可憐她,對郭氏道:“董夫人,夏娘子,這位是東升樓的東家娘子黃氏。”

  “哦,原來是黃娘子。”郭氏的性子慣來溫柔,沒什麽脾氣,開口便給了黃氏一個台階。

  夏月初便接著郭氏的話,說道:“天底下當然不隻是我會做菜,這道水煮魚也並非我發明,但我卻知道發明這道菜的人是誰,他也隻教給了我一個人。”

  夏月初前世在學廚的過程中,的確了解過靠水煮魚奪得一等獎那位廚師的經曆,而大齊本來也隻有她會做這道菜,說隻傳了她一人,倒也算不得騙人。

  不等黃氏說話,夏月初繼續道:“當初我還在東海府的時候,陳大人和沈大人就都吃過我做的水煮魚,陳大人還曾說,自己吃遍川菜,竟從未吃過這樣的做法。”

  “什麽陳大人沈大人的,東北那邊的人見過什麽吃過什麽?還敢說自己吃遍川菜?真是好笑了!

  再說了,這裏是保定府,可不是你們東海府,把你們那邊的官老爺抬出來也沒用!”

  黃氏此時已經昏了頭,對夏月初的話完全是條件反射般地反駁了。

  郭氏聽著心裏卻是猛地一跳。

  董元久前幾天把沈江送走之後回家還嘀咕,說感覺沈大人跟上膳堂似乎十分熟識似的。

  沈江第二天早晨離開保定府的時候,夏月初還特意給他帶了許多吃的。

  雖然天氣有點熱,但都是用冰鎮著的,加上保定府回京城,快馬加鞭也就半天時間,不用擔心會變質。

  而且最重要的是,夏月初剛才的話裏,是將陳大人放在了沈大人的前麵,就證明陳大人的官職肯定比沈江要高。

  郭氏對朝中官員不敢說有多熟識,但是比沈江官職高,與沈江關係不錯的陳姓官員,除了陳瑜白還會是誰?

  想到這裏,郭氏立刻試探著問:“夏娘子,你說的沈大人,可是來處理鬥狗案的欽差,沈江沈大人?”

  敞軒內的一眾女眷聞言,全都倒吸一口涼氣,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夏月初身上,等著看她是什麽反應。

  黃氏也被生生嚇出一身冷汗,把剛才那股子恨不得懟得夏月初說不出話來的勁頭都給澆滅了。

  她現在麵色發白,心裏簡直都要把諸天神佛全都拜遍了,隻希望夏月初口中所說的沈大人,跟前幾日剛走的欽差大人千萬不要是同一個人。

  但是就在她心裏還在默默祈求的時候,隻見夏月初笑著點頭道:“正是沈江沈大人。”

  郭氏露出原來如此的神色,親切地拉著夏月初的手道:“難怪前幾日我家老爺回來說,把送行宴安排在上膳堂真是選對地方了,沈江大人吃得十分滿意,臨走還帶了許多吃食回京去,說要給陳瑜白陳大人嚐嚐,原來你們是早有故交。”

  聽到郭氏特意將夏月初口中所說兩位大人的身份點出來,敞軒內頓時一片嘩然。

  除了黃氏和簡家婆媳倆,其他所有人看向夏月初的神色都熱切起來。

  有人開始向黃氏投去或同情或嘲諷的眼神。

  還有人已經在心裏,默默地給黃氏點了一支蠟燭。

  更是替賈家捏一把冷汗,娶了這麽個沒腦子的玩意兒進門,也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哪裏敢說是什麽故交,不過是有幸給兩位大人做過飯罷了……”夏月初謙虛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左邊哐啷一聲巨響。

  大家循聲看過去,原來是黃氏被嚇得暈厥過去,連椅子一起翻倒在地。

  郭氏見狀,依舊是不慌不忙,扭頭柔聲細語地對劉冬芸道:“黃娘子許是中暑了,趕緊叫人來抬她下去歇著吧!”

  夏月初聞言心道,這郭氏看起來柔柔弱弱脾氣極好的樣子,但看起來也還是頗有些綿裏藏針的意思的。

  說來也是,就算董元久再無能,好歹是堂堂的正四品。

  郭氏作為知府夫人,若是沒有兩把刷子,先不說對外如何,怕是連自家後宅都鎮壓不住。

  不過董元久在保定府做了六年知府,郭氏對外的人設能一直保持得這樣穩,可見她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黃氏都已經嚇暈過去了,但是劉冬芸卻還是滿臉堆笑地站在一旁,似乎無論是陳瑜白還是沈江,對她來說都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一樣。

  她聽了郭氏的話,衝身後幾個侍女道:“沒聽到董夫人的話麽?還不趕緊把人抬下去。”

  幾個侍女手腳麻利地將黃氏抬了出去。

  劉冬芸扭頭衝夏月初道:“我之前聽人說上膳堂的東家娘子姓夏,心裏還想著會不會是同一個人,但是打聽了一下上膳堂的菜單之後,發現跟初味軒的菜單幾乎沒有交集,還以為是我多心了。

  直到今個兒夏娘子來赴宴,看到薑姑娘我才確認,還真是打東海府來的,畢竟像薑姑娘這樣好看的人,還真是叫人過目難忘呢!”

  劉冬芸這話雖然是笑著說的,但其實說得並不客氣。

  非但沒有對她家酒樓仿照初味軒菜品的行為表示歉意,後麵一句還暗中諷刺夏月初生得一般,給人留不下什麽印象。

  還不等夏月初反唇相譏,薑瑞禾便搶先開口道:“要我說,這做人和做菜是一個道理,生得好不好看,不過是給人的第一印象罷了。

  人好不好要相處過再看,菜好不好要吃過才知道。

  想要擺盤漂亮,隻需要請個好的改刀師傅就是了,但是菜好不好吃,卻全靠大廚手裏的分寸拿捏。

  菜擺得再好看,最後也是要入五髒廟的;人生得再好看,最後也是要變老變醜的。又有什麽重要的?”

  她這番話說完,敞軒內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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