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名揚府城
作者:無名指的束縛      更新:2021-11-05 12:48      字數:2247
  敞軒內此時的氣氛有些詭異。

  蔭澠麵皮漲紅得發紫,跟隨他而來的幾位僧人,因為語言不通,即便想幫忙說話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更何況,那幾位此時對蔭澠的態度都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完全不理解為什麽在東瀛一直名聲不錯的蔭澠大師竟然會是這樣一幅嘴臉,真是丟人丟到別國來了。

  善玉大師一直沒有開口,但是從他的表情上來看,雖然找不到什麽愉悅的神色,但也絕對沒有不悅,

  而跟隨善玉大師一同前來的僧人本來就對蔭澠沒有任何好感,此時見他被夏月初懟得有口難言的模樣,心裏頭都別提多痛快了。

  隻不過礙於場合和自己的身份,一個個還必須要做出寶相莊嚴的模樣,著實有點累得慌,自然也不會有人開口給蔭澠鋪台階下。

  至於東海府的一眾官員,根據朝廷的命令和知府大人的安排,他們此番的目的就是接待好善玉大師,並且看住了蔭澠這個東瀛和尚,不能讓他在東海府的地盤上搞鬼。

  礙於自己大齊官員的身份,他們必須要對蔭澠客客氣氣的,畢竟不管以前有什麽恩怨,如今兩國從表麵看是出於交好合作的狀態,一旦有什麽不合適的言語舉動,很容易被對方抓住把柄,當做攻擊大齊的武器。

  但是夏月初隻不過是一介平民,根本就沒有這個顧慮。

  加之又是蔭澠先行挑釁,夏月初連態度都一直是溫言勸慰,和氣回複,半點兒毛病都挑不出來,簡直是不能再解氣了。

  尤其是以朱大人為首的幾位本地官員,由於曆史上的有些原因,對東瀛人說恨之入骨都不為過,卻還要硬著頭皮地接待他,心裏憋屈得不行。

  但此時看著蔭澠那憋屈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的表情,這幾日盤旋在胸口的憋悶一掃而空,整個人神清氣爽起來了。

  而在大家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閆文遠已經接收到張吉鬆的暗示,悄悄起身離席,去後廚審問那位東瀛人了。

  “阿彌陀佛。”善玉大師見一直沒人說話,便開口道“《長阿含經》有雲,爾時無有男女、尊卑、上下,亦無異名,眾共生世故名眾生。而在《阿含經》中,佛陀更是自稱‘我今亦是人數’。所以說,佛與眾生本就平等不二,差別不過在於能否滅除煩惱。能滅除煩惱的便是佛,反之,則是眾生。佛可修行,眾生亦可修行。蔭澠大師,你太著相了。”

  蔭澠大師強忍著心裏的憋屈,雙手合十衝善玉大師行禮道:“阿彌陀佛,多謝大師,此言如當頭棒喝,令人茅塞頓開。”

  善玉大師自然能看得出來,他此言不過是給自己找個台階下而已,其實根本就沒有往心裏去。

  這個蔭澠自稱是東瀛的高僧,但根本就不心誠。

  他對佛法的鑽研和修行,為的從來都不是修身養性,皈依我佛。

  不過是把這些當做自己的踏腳石、登天梯,以獲得百姓的崇拜和擁戴,獲得上層階級的重視和禮待。

  善玉大師早就將他看透了,所以也懶懶得再跟他多費唇舌,轉頭笑著對夏月初道:“夏娘子年紀輕輕,不僅手藝高超,而且還頗有悟性和慧根,著實難得!”

  “多謝大師讚譽。”夏月初雙手合十衝善玉大師行禮,然後跟著差役離開了。

  至於蔭澠之後能否平安離開大齊,能否回去繼續招搖撞騙,夏月初對此就沒有興趣了。

  隻是,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雖然當天敞軒內的人不算多,但是她跟蔭澠的一番對答還是以光速傳遍了整個東海府,聽到的人無不拍手叫絕。

  故事傳出去之後,經過了許多人的誤傳和有意無意的添油加醋,不過一天多的工夫,版本竟然有了十幾種之多,有些誇張到簡直讓人聽不下去。

  於是封七便多了個愛好,隻要在店裏聽到一個版本,就要立刻跑到後廚去跟夏月初複述一遍。

  這些個亂七八糟的版本裏,簡直快把夏月初誇成了什麽佛前玉女轉世,聽得她無比羞恥,偏又封不住封七這張破嘴,幹脆不在酒樓待著。

  但是沒想到回家了還是不得安寧,廖老爺子這個老小孩比封七還要難纏。

  對封七,惱了還能罵他幾句,氣極了便抄起棍子打他兩下。

  可是對廖老爺子,這可真是打不得罵不得,她哭笑不得卻又隻能小心哄著。

  被廖老爺子纏著問了一下午當天的情形,到了晚上,夏月初簡直是精疲力盡,癱在炕上一點兒都不想動彈。

  雖然屋裏很安靜,但她總覺得耳邊還是有廖老爺子和封七兩個人喋喋不休的聲音,魔音貫耳。

  薛壯拎著食盒從酒樓回來,先安撫了撲上來的兩隻傻狗,把特意給他們煮的骨頭放在食盆裏,待兩隻狗吭哧吭哧啃得歡實,這才得以脫身進屋。

  他一進屋便看見夏月初萎靡不振地趴在炕上,笑著將食盒放在炕桌上,打開蓋子道:“餓不餓?特意叫陶波給你做的酸豆角炒肉末和尖椒釀肉。”

  這兩個菜都是夏月初十分愛吃的,尤其是食盒的蓋子一打開,酸豆角的香味登時從裏麵冒出來,刺激得人口水忍不住分泌。

  夏月初翻身起來,剛準備吃飯,就聽薛壯道:“我下午出去的時候,聽到茶樓裏說書先生又換了新故事,正在講夏娘子機辯東瀛和尚呢!”

  “啪啦——”

  夏月初手裏的筷子掉在桌上,她轉身撲倒在被垛上,惱羞成怒道:“沒胃口,不吃了,你自個兒吃吧!”

  薛壯趕緊笑著貼上來問:“怎麽,還真生氣了?這不是好事兒麽,你是不知道,自打昨個兒的事傳開之後,今天酒樓裏簡直是人滿為患,陶波在後廚累得胳膊都要抬不起來了,一個勁兒嚷著說得多招幾個人手,不然要累死了。”

  “好什麽啊,你沒聽外麵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說得那麽誇張,我哪有那樣?如今還要讓說書先生到處去說,嫌我丟人丟得還不夠啊!”

  “說書先生不是瞎說的,是府衙那邊來人給的本子,讓照著說,估計過不了幾天,城裏那些亂七八糟的版本就都沒人再說了。”

  夏月初一聽這話,趕緊翻身過來問:“真的假的?”

  “我騙你幹嘛!”薛壯在夏月初屁股上拍了一把,“趕緊起來吃飯,我晚上還有飯局。”

  “好端端的你有什麽飯局?”夏月初假裝狐疑地看著薛壯,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問,“是不是要出去背著我跟那個嬌俏的小娘子約會?快快從實招來。”

  薛壯直接把人撲倒在炕上,按住親了兩口才道:“我隻有你這個磨人的小娘子!”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