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最毒後娘心
作者:無名指的束縛      更新:2021-11-05 12:22      字數:2100
  打完薛勇,薛良平轉身衝進正房裏屋,一把揪住盛氏的領口,兩拳把她打得鼻孔竄血。

  盛氏正捧著錢匣子心痛,毫無防備地被薛良平按倒就打,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她下意識地根據以往挨打的經驗,沒有去刺激薛良平,而是蜷縮起身子,盡量把身體比較脆弱的部分保護起來。

  直到薛良平打夠了摔門離開,盛氏才後知後覺地想,他今天也沒喝酒,自己這到底是為啥挨打?

  盛氏鎖好錢匣子,暴怒地衝出去罵道:“薛良平,你為啥打我,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跟你沒完!”

  薛良平卻推著薛壯往屋裏去,連個眼神都沒分給盛氏。

  盛氏氣得衝過去想要拉住薛良平,卻被薛力一把攔住。

  “大力,你放手!”盛氏氣得不行,進門這麽多年,薛良平還是頭一次沒喝酒就打她。

  若是讓他開了這個頭,以後得日子還怎麽過。

  薛力見薛勇已經逃回屋裏,這才低聲把剛才的事兒跟盛氏說了。

  盛氏頓時傻眼了。

  這些話的確是她說過的沒錯兒。

  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而且也都是背著薛良平,私下跟兒子們說說罷了。

  自打薛壯當兵離開,自然也就沒有再提過這些話了。

  今個兒若不是薛力說起,她自己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想到這裏,她不免有些心虛。

  薛良平的確是老實本分,但殊不知,若是把老實人惹急了,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想到這些都是薛勇搞出來的,盛氏恨不得打死這個不省心的玩意兒。

  薛良平把薛壯推回屋裏,沒有像以往一樣急著離開,而是蹲在門口,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

  薛壯此時心裏也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難怪老人們都說,有了後媽就有後爹。

  就算這些事兒並不是出於薛良平的本心,但至少也是因為他的放縱和不上心。

  薛壯心下覺得忿忿,但是是他也明白,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去責怪薛良平。

  他以前從未如此貼近窮苦人家的生活。

  原本在他的心中,隻要能用錢解決的就都不是事兒。

  但是打從來到參頂子村,他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什麽叫貧賤夫妻百事哀。

  隻要提到錢的,全都是大事兒。

  平日誰多吃了一口雞蛋,多抓了一把白麵,都會引來盛氏的破口大罵。

  看到這種種生活的艱辛之後,他更加無法責怪已經滿心愧疚的薛良平。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生活所迫。

  薛良平不過是個大字不識的鄉下漢子,又如何能要求他在扛起一家人生計的情況下,還得做到事事細心周全。

  “大壯啊——”二人相對沉默了許久,薛良平才開口,“是爹對不住你啊——”

  “爹,事兒都過去那麽多年了,你也別想那麽多了,重要的是把以後的日子過好。”

  薛良平聞言差點兒掉下眼淚來。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知道疼媳婦疼兒子的人。

  即便是在內心有所虧欠的大兒子,也是在心裏盼著他在軍中平安,能有份好的前程。

  盛氏摳門刻薄,他總覺得是因為家裏太窮,逼得她不得不這樣精打細算。

  但他從未想過,自己相信了這麽多年的枕邊人,竟在背地裏對一個沒了娘的可憐孩子這般惡毒。

  這還隻是被薛勇說出來的,那還有沒說的呢?

  難怪兒子從軍中回來後與自己這樣生分了。

  當年走的時候才十幾歲,還是懵懵懂懂的年紀。

  待在軍中長大懂事之後,再回想起當年的事兒,又怎麽可能毫無怨言。

  薛壯見薛良平扯著袖子擦眼睛,開口道:“爹,你放心,等我的腿腳好了之後,我會好好孝敬你的。”

  薛良平聽了這話,心裏越發難受,起身道:“爹還能幹活咧,今年若是收成好,入冬前給你和月初起個房子,讓你們分出去單過。隻要你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孝敬我了。

  薛壯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若是自己病好離開,薛良平這裏隻要多給銀子,讓他過上好日子也就罷了。

  但夏月初呢?

  被薛家媳婦的身份捆住了手腳,若自己也走了,她該如何是好?

  兩個人各有各的心事,一時間又陷入了沉默。

  “月初?在家不?”門外傳來陳嬸的聲音。

  薛壯聽到陳嬸的聲音是從院兒裏傳過來的,心裏很是奇怪。

  陳嬸因為寡居,平日很少與村裏人走動。

  偶爾來找夏月初也是在後窗外頭叫兩聲,然後在外頭等著。

  今天怎麽不怕盛氏說閑話,居然從正門進來了?

  薛壯推開窗戶,隻見陳嬸身邊還跟著一個十二三歲模樣的少年。

  “月初,在家不?你弟來找你了。”

  薛良平聞言起身迎出去,看著少年半晌,才一拍腦門道:“哎呀,是瑞軒吧?上回見你還是你姐過門的時候呢,一眨眼都長這麽高了!”

  夏瑞軒看到熟人,鬆了口氣,問:“薛大爺,我姐在家不?”

  “你姐進城去了,說是要去大半日,估摸著也快回來了。”

  薛良平說著謝過陳嬸,拉著夏瑞軒進屋。

  夏瑞軒進門,看到坐在輪椅上的薛壯,神色頓時有些奇怪。

  他有些別扭地叫了聲姐夫,便又扭頭繼續追問:“薛大爺,我姐進城幹啥去了?”

  “好像是在城裏找了個什麽差事做,要去試工。”

  他對薛壯的一腔愧疚無處宣泄,連帶對夏月初都產生了補償心理。

  如今夏家來人了,哪怕隻是個半大孩子,也絕不能怠慢。

  但是,薛良平從未接待過小孩子,也不知該如何招待才好。

  他下意識地摸向腰間,打開裝著煙絲的荷包。

  但是很快又覺得不對,咋能讓孩子抽煙呢!

  但左右看看,家裏根本就沒有能夠招待客人的吃食。

  薛良平無奈,有些尷尬地撓撓後腦勺,打算出去買點東西回來招待客人。

  “瑞軒啊,你先跟你姐夫說話,我去村口看看你姐回來沒。”

  薛良平說罷回房,找到盛氏要錢。

  盛氏因為先前的事兒還心虛著,也不敢問薛良平要錢幹啥,難得順從地打開了錢匣子。

  “老頭子,剛才勇說的那個事兒,你聽我說,我……”盛氏看著薛良平神色平和,便想趁機解釋一二。

  誰知話剛起了個頭,薛良平卻睬都不睬,抓起一把銅板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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