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跳大神兒
作者:無名指的束縛      更新:2021-11-05 12:18      字數:2182
  夏月初剛開始還以為自個兒做夢呢,誰知道外麵很快又傳來了鈴鐺聲。

  也不知道是幾個鈴鐺,一刻不停地亂響,擾得人心裏發慌。

  她努力睜開眼睛,發現秦錚也沒在屋裏,趕緊披上衣服出門去看個究竟。

  門一推開夏月初就看愣了。

  院子裏站著兩個披紅掛綠的人,臉上抹得亂七八糟,身上衣裳更是花裏胡哨,東一條西一塊的,也看不出是個什麽樣式。

  一人的手裏抓著手鼓,另一人腰帶上還掛著一圈兒鈴鐺,稍微一動就渾身亂響。

  跳大神兒在鄉下還是挺流行的,莊戶人家也沒什麽文化,對封建迷信這一套還是挺信服的。

  夏月初還是頭一回看跳大神兒,不免覺得新奇。

  隻見腰間係著鈴鐺的人不住地原地轉圈。

  拿著手鼓的人嘴裏唱著些聽不懂的東西,繞著轉圈那人蹦來跳去的。

  夏月初見秦錚黑著臉站在一旁,走過去低聲問:“這是咋了?”

  秦錚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幾下,強壓著火氣低聲道:“他們說大哥這回生病是沾染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所以要請人來跳大神兒。”

  他剛才攔了半天也沒攔住,人家一句這是我們老薛家的事兒你管不著,就把他硬生生地頂回去了。

  夏月初對這個倒是沒啥想法,跳就跳唄,又影響不到什麽,安慰了秦錚幾句,自己跟在一旁看熱鬧。

  誰知等跳完大神兒,掛著鈴鐺那人居然拿出兩枚黑黝黝不知是什麽的丸藥,還有兩張黃底兒紅字的符紙,一並交給盛氏。

  “符紙燒成灰,和藥丸一起用水化開,現在就吃一次,子夜時分再吃一次就好了。”

  盛氏趕緊如獲至寶地接過來,連聲跟人家道謝,轉身進屋去拿錢。

  正在這會兒,一大早就出門去的薛良平背著柴火回家,進門看到跳大神兒的人在院子裏站著,不由得皺眉問:“這是幹啥呢?”

  夏月初不想讓薛壯吃那來曆不明的丸藥和符水,忙走到薛良平身邊,做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低聲道:“爹,娘說大壯去上墳撞見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所以回家來才會病倒了,非要找人來家裏跳大神兒。”

  薛良平聽了這話,倒還不覺得有什麽,兒子回來就開始高燒,說不定還真是撞了什麽邪穢。

  夏月初自然還有後話,裝作自言自語地小聲嘀咕道:“咱們去祭拜的是自家的祖宗,自然有祖宗保佑著,自家的祖墳裏咋還會有啥不幹淨的東西……”

  薛良平與夏月初站得近,一個字不落地都聽在耳中了,登時就是一愣,隨即心裏的火苗騰地竄起老高,越燒越旺。

  正巧一抬頭看見盛氏從屋裏出來,薛良平丟下柴火,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努力壓著火問:“你這是啥意思?”

  盛氏絲毫沒有察覺到薛良平情緒的轉變,把錢交給大神兒道:“昨個兒不是上山了麽,我怕家裏有人帶回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找人來給看看!”

  “啥?”薛良平聽到夏月初說時還將信將疑的,此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去兜頭就是一巴掌。

  盛氏被打得一愣,尋思著自己也沒做啥錯事,薛良平此時也並未喝酒,捂著臉半晌都想不明白自己為啥挨打。

  而且還是當著兩位大神兒的麵挨打,等她們過幾日走家串戶這麽一說,自己的臉還往哪兒擱。

  “姓薛的,你瘋了啊!”盛氏氣得渾身哆嗦,“好端端的你打我做啥!”

  “打得就是你!”薛良平抽出一根柴火棒,上前還要再打。

  薛勇和薛芹趕緊上去拉架。

  薛勇從後麵拖著薛良平,不讓他靠近盛氏。

  薛芹擋在盛氏前頭攔著,衝薛良平嚷嚷道:“爹,你幹啥又打娘啊!”

  “兔崽子你給我鬆手!”薛良平甩開薛勇,一把將薛芹扯開,朝著盛氏身上就招呼了幾棒子。

  不過雖然是火大,但薛良平手底下還算有數,沒有打頭臉,隻朝肉厚的地方來。

  跳大神的兩個人見狀不好,生怕事情牽連到自己頭上,反正已經拿到錢了,趕緊腳下抹油走人了。

  “剛去上完墳就找人跳大神兒,你這是啥意思?你是想說我們老薛家祖墳不幹淨麽?”薛良平越說越火,最後按著盛氏狠狠揍了一頓,警告道,“以後少給我整這種幺蛾子!”

  看著黑藥丸子和符紙早都丟在地上被踩得不成樣子,夏月初才算是放了心。

  傍晚,又喂下去一碗苦藥湯子,薛壯的熱度終於慢慢退了下去,人也清醒過來。

  秦錚眼淚都快下來了,趴在薛壯的枕頭旁邊,嘴角一會兒上揚一會兒下撇,也不知他到底是想哭還是想笑。

  “大哥,你總算醒了,可嚇死我了!”

  夏月初也鬆了口氣,熱度退下去就好,擰了個手巾給他擦去臉上的汗,問:“餓不餓?鍋裏還有熱乎的山藥粥,我去給你盛一碗。”

  聽說薛壯醒過來了,盛氏心裏覺得肯定是自己找人來跳大神兒的功勞。

  但她這會兒鼻青臉腫、渾身生疼,也不敢再多嘴,要是惹惱了薛良平再把自己打一頓,那這把老骨頭可是萬萬受不住的。

  結果事有趕巧,盛氏剛挨過打沒一會兒,薛萍就跟馮永元一起雇了輛車,大包小包地回娘家來了,正趕在午飯前進門。

  進了堂屋見薛良平不在,盛氏也沒在,隻有薛芹坐在窗戶底下繡花。

  薛萍不由得奇怪地問:“小芹,爹娘都不在家?”

  薛芹見姐夫在旁邊,沒好意思說老兩口又打架了,隻道:“娘身子不舒服在屋裏躺著呢,爹可能是出去撿柴了。”

  薛萍叫來兩個弟弟陪著馮永元喝茶說話,又指使孫氏道:“你出去找找爹在哪兒呢,就說我回來了!”

  見孫氏應聲去了,薛萍這才跟著薛芹進屋去看盛氏。

  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盛氏鼻青臉腫地躺在炕上。

  到底是母女連心,薛萍看見盛氏被打成這樣,瞬間就紅了眼圈。

  “娘,這是咋了?爹又喝酒了?”薛萍上炕去查看盛氏的傷勢,“我不是都跟你說了,爹喝高了的時候你就躲著他點兒,何苦每次都要頂著火上,最後遭罪的還不是自個兒。”

  周氏在旁邊,一聽這話趕緊道:“大姐,你是不知道,這回可不是因為咱爹喝酒,是有人心歪挑唆呢!”

  薛萍一聽眉毛就立起來了,厲聲問:“誰有這麽大的膽子?”

  “還能有誰啊!”周氏擠眉弄眼地,抬手朝西廂房的方向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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