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清明大雪
作者:無名指的束縛      更新:2021-11-05 12:18      字數:2121
  下午去城裏買上墳用的東西,夏月初也趁機買齊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幾個人趕在天黑前回了參頂子村。

  盛氏之前挨了一鞭子,本來是打算等薛良平回來再好生說道說道的,誰知道見他是喝了酒回來的,頓時不敢鬧騰了。

  薛良平這人平時絕對的憨厚好脾氣,唯獨有一點,一旦酒後把他惹急了,那可是怎麽狠怎麽下手。

  盛氏以前就吃過幾次虧,所以如今也學乖了,看著薛良平喝了酒,就不敢去隨便招惹他。

  不過,雖說是不招惹,但到底還是忍不住要念叨幾句。

  “一出去就是一整天,買這麽點兒東西用得著那麽長時間麽?”

  薛良平早就忘了早晨的不愉快,笑著把手裏的包袱丟到盛氏懷裏道:“我去看了看大萍,這是她讓我給你捎回來的,有給你和小芹的尺頭,還有給你做的鞋子。”

  這幾年薛萍可是盛氏的自豪,一聽是她,頓時笑開了花。

  “哎喲,到底是我大閨女心疼我,還知道給我做鞋買尺頭,家裏這些我真是一個都指望不上!”

  薛良平對她的這種念叨早就習以為常,自己脫鞋上炕之後繼續道:“大萍還說,過幾日帶著女婿回家看你呢!”

  “哎呦,那敢情好!”盛氏拎著尺頭在身上左右比量,越發高興道,“上次回來還是過年那會兒呢,也不知道誌君是不是又長高了。”

  “誌君沒在家,跟他爺奶回老家上墳去了。”薛良平在炕上吧嗒著煙袋說。

  “哎呀,這大冷天的,回去上墳帶著孩子幹啥!”盛氏一聽就不樂意了,“再說了,小孩子眼睛幹淨,身子骨弱,去上墳萬一看到啥不該看著的嚇著,或是讓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纏上可怎麽整!你說這親家也真是的,他們小兩口年輕不懂也就算了,這老兩口一把年紀了咋還不知道這個道理……”

  “行了,你少說幾句吧,一回來就沒完沒了,念得我腦袋疼。”薛良平到底聽煩了,吼了一句丟開煙袋,扯過被子埋頭睡覺去了。

  因為午飯都吃得不太痛快,所以夏月初晚上特意多做了個菜。

  但是奇怪的是,薛壯和秦錚都興致不高的模樣,餑餑都比平時吃得少一個。

  夏月初原以為這兩個是進城累著了,但是後麵兩天全是這樣,就不得不讓人疑惑了。

  她私下找秦錚詢問。

  秦錚蔫蔫地說:“嫂子,沒啥事兒,這不是要清明上墳了麽,大哥想到他娘心裏頭就難受,過幾日就好了。”

  這個解釋倒也說得通,但是……

  “那你天天耷拉著腦袋做啥?”

  秦錚抬手撓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嫂子,我這不是著急麽,你之前答應幫我找個營生,這一連幾日都沒個動靜,我……”

  “你這孩子,不知道有句話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麽,單獨弄個營生來做,可不比出去做短工,需得萬事都考慮周全了才行。”夏月初其實已經有了想法,但是具體怎麽操作,她還得多試驗幾次才能知道成不成。

  秦錚這些日子對夏月初真是越來越佩服,如今聽她說得這樣篤定,憂慮頓時去了大半,笑著說:“那敢情好,我就等著嫂子的好消息了。”

  次日就是清明,家裏去上墳的東西都收拾齊備,整齊地放在堂屋桌上。

  誰知道夜裏突然變了天,外麵的小風刮得嗚嗚作響,窗戶紙被吹得呼噠呼噠,仿佛下一刻寒風就要破窗而入。

  夏月初天沒亮被吵醒,隱約聽到外麵傳來盛氏的聲音。

  “……這麽大的雪,山路怕是難走……”

  夏月初一骨碌爬起來,披上衣裳出去一看,外麵下著鵝毛大雪,地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

  “沒準一會兒就停了!”薛良平看著外頭已經沒腳背的雪也是發愁。

  雖說天兒一直還算不得暖和,但到了清明還下大雪也不是常事兒。

  這雪一直下到天亮,非但沒有停,反倒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寒風裹著鵝毛大小的雪花,吹在人臉上刮得生疼。

  不過在農村來說,無論是下雨下雪還是下刀子,清明上墳都是必須要去的。

  誰家若是因為天氣不好就不去上墳,那是要被全村人戳著脊梁骨說不孝的。

  所以吃過早飯之後,薛良平就出去把牛車套上,薛壯和家裏的女人孩子們坐車,他和兩個兒子走著走。

  秦錚原本還想跟著,但是讓薛壯給攔下了,這畢竟是去上墳,沒有帶著外人去的道理。

  牛拉著車深一腳淺一腳地,用了平時兩倍多的時間才走到半山腰,再往前就是林子了,人必須要下車走過去。

  林子裏的積雪已經快到夏月初膝蓋深了,她和孫氏一人背著一個孩子,盛氏和薛勇一左一右扶著周氏,薛壯的腿不好使,隻能讓薛力背著上山。

  薛良平在前頭開路,要先把積雪蹚出一條路來,不然後麵的人走得更加辛苦。

  薛力對背著薛壯這件事十分抵觸,但又不敢在上墳的時候吱聲兒。

  他自己心裏也明白,這會兒要是敢說個不字,他老子絕對能當場揍他一頓。

  好在薛家祖墳的位置比較靠外,並不是在深山老林裏,穿過一小片林子再往上走一會兒就到了。

  薛力累得直喘粗氣,到了地方就把薛壯往旁邊雪窩子裏一丟。

  夏月初剛放下背上的二妮兒,趕緊轉身去扶薛壯。

  薛良平氣得朝薛力屁股上踹了一腳,罵道:“你個混小子,就這麽把你哥扔一邊去,萬一底下有石頭還不摔壞了!”

  薛力被他踹得摔在一旁,身下的積雪軟綿綿的,摔得一點兒都不疼,躺在上頭格外舒服,他就幹脆不起身了。

  “大力,還不趕緊來幹活!”薛良平更是生氣,“一天到晚又饞又懶的也不知道隨誰。”

  盛氏在旁邊拿出掃帚和抹布正準備收拾墓碑和供桌,聽了這話順口道:“隨你唄,還能隨誰!”

  “呸,我們老薛家都是勤快人。”薛良平一邊鏟雪一邊啐道,“誰知道他隨誰!”

  盛氏聞言頓時提高了嗓門嚷道:“你兒子不隨你隨誰!你這話是啥意思!當著你們老薛家的祖宗,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薛良平聞言傻了眼,自己不過話趕話地說了那麽一句,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太合適,誰知道就被盛氏揪著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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