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章 終見苦婆婆

  木質長廊內，氤氳著淡淡茶香。

  說起來，被人當麵嘲笑說‘你的本事不如某某人’，這著實讓人氣惱，但一想到那個‘某某人’的身份，謝牧就是有再大的怨氣，也發泄不出來了。

  “您說得對，論本事，我現在的確差謝凡太多。”

  謝牧平靜說著，隻是在‘現在’兩個字上，略微加了重音。

  嗬嗬。

  苦婆婆自然聽出來謝牧的意思，她淡淡一笑，指了指茶桌上繞著茶香的茶水：

  “今年的新茶，嚐嚐？”

  謝牧也不客氣，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小口，眼神隨即亮堂起來。

  “這茶不錯啊！”

  苦婆婆笑容自豪：“那當然，月神穀裏年頭最長的茶樹就在房後頭，聽說當年先祖在時，這茶樹就有了，先祖還誇過這茶呢！”

  謝凡也喝過？

  謝牧露出驚容。

  乖乖，當年距離現在少說也有一千年了吧！

  “時隔千年，這茶樹竟然還活著？”謝牧驚歎。

  苦婆婆端起茶杯，眼神突然深邃：“都說時間可以抹平一切，但老身卻以為，這世上總有些東西，是時間也無可奈何的，比如這後院茶樹。”

  “比如血脈。”

  謝牧表情認真道。

  血脈？

  嗬嗬。

  苦婆婆像是聽了什麽有意思的笑話，突然笑出聲來，昏聵眼眸中盡是不加掩飾的戲謔。

  “婆婆不這麽認為嗎？”謝牧追問。

  嗬嗬。

  苦婆婆又冷笑一聲。

  隨後，她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前傾，用手肘支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了謝牧。

  謝牧頓時愣住了。

  因為眼前苦婆婆的這個姿態很奇怪，這不是她這個年齡的老人該做出來的，太違和了。

  相比之下，由一個妙齡少女或是少婦來擺這個姿勢，或許會更好看一些。

  下意識地，謝牧眼中閃過一抹紫芒。

  然後，他的臉頰微微顫了兩顫，似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你在看什麽？”

  被謝牧仔細盯著看，這讓苦婆婆的臉色很難看。

  謝牧收回目光：“沒什麽。”

  苦婆婆狐疑地打量了謝牧一陣，冷不防道：“你真的相信，血脈能夠熬得過時間？”

  謝牧反問：“你不信？”

  苦婆婆搖頭：“老身不信，尋常朋友若是長時間不聯係，再見麵時都會生分許多，更不要說相隔千年的族人了，早在輪回封禁被設立，外界謝氏與大漠謝氏便已經是兩個家族了！”

  “但是，一筆寫不出兩個謝來，不是嗎？”謝牧平靜道。

  嗬嗬。

  苦婆婆又發出一聲冷笑：“你還真樂觀。”

  謝牧聳聳肩，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之後，嘴角突然露出謎樣微笑：

  “年輕人還是樂觀點好，你覺得呢？”

  “……”

  苦婆婆被謝牧說的一愣，眼眸隨即充滿警惕之色：“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嗬嗬。

  謝牧淡淡笑了兩聲，一邊幫苦婆婆添著茶水，一邊笑道：

  “看在我陪你聊了這麽久的份上，你能不能幫我跟苦婆婆說一聲，就說我謝牧有急事找她。”

  噌！

  仿佛被踩中尾巴一樣，苦婆婆猛地從木墩上站起來，緊緊盯著謝牧：“你是怎麽發現的？”

  哈哈。

  謝牧大笑兩聲，指著‘苦婆婆’道：“原本還不確定的，但是看到你剛才這一起身，我才最終確定下來，上了歲數的老人可沒有你這麽利索的動作，哈哈哈！！”

  ‘苦婆婆’的臉色頓時難看至極：“你詐我？！”

  說罷，便作勢朝謝牧撲去！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從房內傳來，雖顯老邁，但擲地有聲，中氣十足

  “住手！！”

  聞此聲，‘苦婆婆’當即收手，衝著謝牧狠狠瞪了一眼：“今天算你走運！”

  說罷，便朝房間跑去，邊跑還邊嬌滴滴的喊著師父，聲音之俏麗，與之前蒼老之態判若兩人。

  顯然，這個‘苦婆婆’是假扮的。

  片刻之後，兩道人影從房內緩步走出。

  兩人一老一少，皆為女性，著裝一黑一白。

  老者著黑袍，麵容蒼老，眼神卻鋒利如刀，腳步穩定。

  少女穿白裙，模樣俏麗，帶有一絲嬌蠻氣，盯著謝牧，麵露凶態。

  不用猜，這個少女定是剛才假扮苦婆婆的那人。

  走到近前，未等謝牧行禮，那老婦人先行拱手：

  “老身謝黃蓮，見過謝長老。”

  謝牧表情隨即變得有些微妙。

  隻稱謝長老，不提其他，這個苦婆婆的態度有點意思啊。

  隨即，謝牧也恭敬還禮，再到那刁蠻女子時，謝牧笑著道：

  “姑娘易容之術當真不凡，若非謝某走運，怕是難以看清姑娘之真麵目。”

  刁蠻女子哼了一聲，不爽道：“聽上去是在誇我，可到底還不是在吹噓你的眼光有多獨到？虛偽！！”

  謝牧吃了個大窘，隻得訕訕苦笑。

  “小曼，不得無禮。”

  苦婆婆輕聲斥責道。

  名為謝小曼的刁蠻女子偏過頭去，依舊一臉不情願。

  苦婆婆似乎也不願再多斥責謝小曼，無奈隻得向謝牧告罪：“謝長老請勿見怪，小曼被老身寵壞了，若是衝撞了謝長老，老身在這裏替她賠個不是。”

  謝牧笑笑擺手：“苦婆婆您客氣了，小曼姑娘性格豪爽，與家中舍妹頗為相似，加之與我家妹妹年齡又相仿，我隻當她是個小妹妹。”

  小妹妹？

  聽到這個詞，謝小曼猛地看向謝牧，眼神之中滿是怒火，當即便要發作！

  “小曼！”

  苦婆婆突然厲喝了一聲。

  見苦婆婆神情不悅，謝小曼這才忍下來，但眼神依舊狠狠瞪著謝牧，似是在說：誰是你妹妹？

  謝牧無奈，卻也不想與謝小曼多做糾纏，轉而衝苦婆婆拱手道：

  “苦婆婆，晚輩這次冒昧登門，實則有事相求。”

  苦婆婆點點偷：“但說無妨。”

  隨後，謝牧便將虎妞遭人偷襲，身中離魂式，昏迷不醒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道：

  “虎妞的哥哥謝道龍也是個癡人，為了救妹子，不得不求到苦婆婆您的門前，還望婆婆看在他為了妹妹一片真心的份上，能夠為他直條出路。”

  苦婆婆點頭：“你的來意老身清楚了，你是想讓老身出手，幫你煉製能夠喚醒虎妞的丹藥？”

  謝牧點頭：“婆婆明鑒！”

  “可是……”

  苦婆婆眉頭微皺，表情犯難：

  “可是這世上並無此種丹藥啊！！”

  蛤 ？！

  謝牧當即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