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六章 小牛犢子，牛盾。

  “這柄劍真的太漂亮了！！”

  潯陽樓二層，望著鐵依依手中的那柄龍鱗劍，帝十等幾個女人激動的滿眼小星星，恨不得立刻奪過來。

  相比之下，鼠爺這幫男人則顯得要淡定地多，他們看重更多的，則是這柄龍鱗劍的打造方式。

  “鼠爺，您見多識廣，其他陣法大師也像這樣煉器嗎？”

  苟稻饒有興趣問道，似是擔心鼠爺誤會，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我是說在劍胚之上刻陣這種手法。”

  聽到這個問題，牛帥眼中一亮，顯然也很好奇。

  這個嘛……

  鼠爺叼著煙袋，思索了好一陣後，突然語氣篤定道：“我敢肯定，沒人這麽做！”

  “……”

  苟稻與牛帥對視一眼，齊齊露出驚訝之色。

  “您怎麽這麽肯定？！”

  牛帥問。

  鼠爺咂摸一口老煙，拿煙袋鍋子敲敲鞋底，笑道：“因為，不是每個陣法大師都會煉器，不，不對，這話應該這麽說……不是每個陣法大師都瞧得上煉器這種事。”

  瞧不上？！

  牛帥眉頭微皺，似是猜到什麽。

  一旁的牛盾似乎也被這個話題勾起了興趣，湊過來笑嘻嘻道：“鼠爺，您給仔細說說？”

  啪。

  鼠爺拿著煙袋敲了敲牛盾的腦袋，笑罵道：“你小子，正事不上心，一說到扯淡的就來勁！！”

  牛盾憨笑撓頭。

  “其實我也是道聽途說的……”

  鼠爺收起煙袋鍋子，笑眯眯道：“在陣法界流傳這樣一個說法，陣法師們認為，隻有那些在陣法造詣極低的廢物才會把煉器當正事兒，對於正常人而言，推衍陣法，掌握更多陣法，那才是王道……所以說，盡管每個陣法師都能煉器，但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去做的，至於認真鑽研此道的人，就更少了……所以我幾乎敢肯定，像在劍胚上刻陣這種手法，不用猜，肯定出自謝牧的手筆……特麽的，這小子簡直要成精了！！”

  聽完鼠爺介紹，牛帥等人頓時茅塞頓開，喃喃笑道：“原來陣法界竟然還有這麽多講究？隻有廢物陣法師才去煉器？嗬嗬，有意思！！”

  “要我說，還是鍛造武器不掙錢……”

  牛盾不知從哪找來一卷手絹，小心翼翼地擦著他從不離手的那麵破盾，漫不經心道：“這兩天我跟謝牧聊天，聽到一個很有意思的說法，叫利益驅動一切，意思就是說，如果這事兒不賺錢，幾乎沒人做，可一旦這事兒賺了錢，那來的人就海了去了！”

  “你說鍛造武器不賺錢？！”

  苟稻冷不防問道。

  牛盾抬起頭，笑道：“您覺得賺錢嗎？”

  苟稻怔了一下：“額……你什麽意思？”

  牛盾嘿嘿一笑：“我知道您要說什麽，鍛天盟為什麽打死不肯離開鐵市，不就是看中了鐵市的驚天利潤嗎？利潤是什麽呢？鍛造兵器唄，沒錯吧！！”

  苟稻點點頭。

  “可是，您如果仔細琢磨一下就會發現，其實很多人都是不用武器的，尤其是道境四品以上的武者，他們完全可以利用法則之力幻化出武器來，這點您肯定比我明白。”

  苟稻點點頭。

  牛盾說的沒錯，一旦破入道境四品，領悟法則領域之後，武者完全可以利用法則具象化武器出來，比如牛帥的圖騰柱，牛盾小子手中的這麵破盾，都是法則具現產物。

  至於像謝牧這樣，擁有異火的家夥，就更方便了。

  “那麽問題就來了！！”

  牛盾擦拭著手中盾牌，笑眯眯道：“既然道境四品以上的武者不需要武器，那鍛天盟每天打造那麽多武器，都賣給誰了呢？”

  說到這，牛盾抬手指了指窗外廣場上的觀眾們，淡淡道：“他們……那些修為不高，位於武道底層的武者們，尤其是那些終日與異獸搏殺的傭兵們，他們對於武器的依賴程度才是最高的。”

  “放眼整個大漠，這幫人的數量是最多的，自然利潤也是最大的，所以麵對丹盟的到來，鍛天盟才會極度抗拒，怕的就是這塊肥肉被丹盟叼走……”

  停停停。

  一旁的牛帥突然打斷牛盾，沒好氣道：“我怎麽越聽越糊塗呀，你剛才不是說打造武器不掙錢嗎？現在怎麽又掙錢了？”

  嘿嘿。

  看著自家老爹一臉迷糊模樣，牛盾嘿嘿一笑：“您別急啊，馬上就說到這兒了！！”

  “打造武器為什麽不掙錢呢？”

  “嘿嘿，其實不是不掙錢，而是附加值太低……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牛帥等人互相對視一眼，齊齊搖頭：“什麽是附加值？”

  牛盾收起盾牌，笑眯眯道：“這也是謝牧告訴我的，他說的很籠統，有些地方我也弄不明白，所以我隻能把我的理解告訴你們……咱們打個比方吧，比如鍛天盟打造一把武器，賣給普通武者可以賺一百靈元丹，這叫什麽？叫利潤。”

  “那什麽是附加值呢？”

  “陣法師幫人布陣，在收取一定費用的同時，還能收獲對方的感激，甚至是友誼，簡而言之就是人情……這就是附加值！”

  “您幾位都是闖過江湖的人，孰輕孰重，您幾位比我明白。”

  “我想，這也解釋了為什麽陣法師不屑於鍛造武器了，因為武器這種東西其實很雞肋，尤其是出自於高級陣法師之手的武器，就更雞肋了，高手看不上，弱者買不起，久而久之，可不就沒人買了嗎？！”

  “謝牧說過一句話我很讚同，他說外麵的世界，服務好大多數人，你就能功成名就，要啥有啥，所以他致力於將精英們的東西賣給尋常百姓，然後他成功了。”

  “但是，大漠不一樣，這是一個近乎畸形的世界，在這裏掌握潮流走向的，不再是大多數人，而是一小撮修為高的武者，這就會導致一個問題，就是整個大漠的資源，都會下意識的朝那一小撮人傾斜……他還說，外麵的世界當然也存在這種情況，但遠沒有大漠這麽嚴重。”

  “他還說，他現在陷入一種矛盾之中，一方麵他想引導大漠人走出大漠，回歸外麵的世界，但同時也在擔心，他們能不能真正融入那個世界，或者說，他們的出現會不會對外麵的世界造成衝擊……”

  “我很理解他的苦衷，別說旁人，但就我而言，對於離開大漠進入外麵世界這件事，我自己都沒有想好，因為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大到足以改變我的一生……”

  牛盾窩在椅子上，喃喃說著。

  他說的很入神，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眾人看他的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

  那是一種承認。

  曾經，眾人隻把牛盾當成一個孩子，該打打，該罵罵，沒有絲毫忌諱。

  但是，當聽完牛盾這番話後，沒有人會再把他當成孩子，而是會當成同齡人，給予足夠的尊重。

  因為，他配。

  “牛帥……”

  鼠爺衝著牛帥擠擠眼，低聲讚歎道：“夔牛一族後繼有人啊！！”

  牛帥麵色平靜，但眼中的激動之色卻暴露了他的心情，他衝著鼠爺躬身行禮，態度鄭重：“這孩子是鼠爺一手帶大的，還得多謝鼠爺的栽培啊！！”

  意外的，麵對牛帥的行禮，鼠爺微微側身，竟然避開了:“他雖是我帶大的不假，可他今日的表現，老夫可不敢居功啊！！”

  牛帥怔了一下，似是猜到什麽：“您的意思是？！”

  鼠爺重新添了袋煙，咂摸了一口後，指著窗外那個背對眾人的身影，意味深長道：

  “看得出，人家謝牧很喜歡牛盾這孩子……有些機會該抓住就要抓緊，免得日後後悔！”

  牛帥愣了一下，神情隨即凝重無比，當即便要感謝鼠爺點撥之情。

  然而，沒等他開口，就聽鼠爺突然哦了一聲，驚喜道：

  “快看，那柄龍鱗劍要試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