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殷罪艱難抬起頭，眼神蒼白，嘴角卻噙著戲謔的笑。

  那笑容極其刺眼，像是藏在黑暗裏的……鬼。

  “直到今天……”

  殷罪聲音沙啞而無力，仿佛像是戳破的氣球，呲呲的噴著氣。

  “直到今天，我也無法想象，你是如何鳩占鵲巢，占據我孫兒身體的……言莽，你真的太令我驚訝了。”

  從殷罪這番話中，不難察覺，殷罪顯然已經知曉了言莽的身份。

  不過，知道了實情又能如何？

  以殷罪如今的狀態，別說動言莽，便是自身都難保。

  “說吧……你這次找我又想做什麽？”　　殷罪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道：“如果你還是執著於往生陣圖的話，那就不要多費唇舌了……我說過無數次了，早在數月之前，我殷家寶庫就已經被謝牧毀了，內中多

  數珍寶也已經被他暗中盜走，這其中便包含那張往生陣圖……如果你真的想要得到那張往生陣圖的話，便去找謝牧要吧！”

  哼！

  言莽冷哼一聲，不屑道：“你以為搬出謝牧的名頭就能嚇住我？”

  “實話告訴你，我今日來就是想要向你傳達一個消息……你的死對頭謝牧，已經回到燕京了！”

  “作為害的他謝家衰落的罪魁禍首，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

  “說不定，他此時就在朝殷家趕，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和你的殷家，就會徹底葬送在謝牧手上……就像當日你將我言家滿門屠戮一樣！！”

  咳咳。

  望著言莽眼神之中的森然殺意，殷罪輕咳兩聲，似笑非笑道：“你就是個傻子……直到今天，你竟然還天真的以為，我殷家是當年構陷謝氏的罪魁禍首？”

  “嗬嗬，言莽，你真是天真的可愛！”

  不是你？

  言莽盯著殷罪，眼神之中滿是狐疑：“當初明明是你鼓動我言家，暗中支持我言家叛出謝氏的……你今日難道還想抵賴不成？”

  嗬嗬。

  殷罪淡淡一笑，搖頭道：“是我做的，我自然不會否認……但是不是我做的，我為什麽要承認？”

  “當初的謝氏，雖不及如今這般輝煌，但卻也是商盟梁柱，地位極高，若沒有外力，我殷家為何要動謝氏？”

  “這些，你難道就沒有想過？”

  外力？

  言莽瞥了殷罪一眼，突然皮笑肉不笑道：“你所謂的外力，該不會說的是玄真宗大師兄柳擎吧！”

  沒錯。

  殷罪毫不掩飾道：“就是柳擎……當然，根據老夫的推測，在當年謝氏之變中，柳擎也不過是個傳聲筒而已……”

  傳聲筒？

  言莽輕蔑一笑，不屑道：“說的好聽！依我看，柳擎不過是天門的走狗而已！”

  嗬嗬。

  聽到這話，殷罪忍不住笑了兩聲，淡淡道：“如果柳擎是狗，那我殷家豈不是成了走狗的狗？而你……”

  殷罪瞥了臉色有些不善的言莽一眼，似笑非笑道：“而你又成了什麽？”

  “走狗的狗的……狗？！”

  “言莽，你真是傻的可愛！”

  砰！

  聽到殷罪不加掩飾的戲弄，言莽頓時大怒，揚起巴掌狠狠抽在殷罪臉上，惡狠狠道：“老匹夫，不要以為有柳擎幫你撐腰，老子就不敢動你！”

  “實話告訴你，如今外麵都在傳，說柳擎已經被謝牧殺死在冰原之上，而且還是死在帝辛麵前……哈哈，殷罪，你的靠山沒了！！”

  聽到這話，殷罪身軀突然一顫，像是被震懾到了。

  這是他被言莽囚禁之後，第一次展現出失態模樣。

  柳擎死了？

  還是死在了謝牧手上？

  還是當著帝辛的麵？

  不可能！

  殷罪搖搖頭，固執道：“我承認謝牧有些天分，但是憑他目前的實力，想要殺死柳擎絕無可能……而且還是當著帝辛的麵？”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看著殷罪失態模樣，言莽心中一陣暗爽。

  正當他準備繼續奚落殷罪時，一陣輕緩腳步聲突然由遠及近。

  緊接著，一聲不帶任何情緒的男聲突然響起。

  “言莽說的沒錯……謝牧真的殺死了我，並且的確是當著帝辛的麵！”

  話音落，一道人影走進偏院。

  來人裹著黑袍，黑袍之外是幽綠色火焰，氣息陰冷壓抑，仿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看到來人，言莽心頭忍不住狂顫！！

  因為言莽突然發現，雖然眼前這個黑袍人就站在自己麵前，可是自己竟然依舊感覺不到他的任何氣息，仿佛這個人不存在一般！！

  而且，更令言莽心駭的是黑袍人剛剛說的那句話！

  什麽叫做謝牧真的殺了我？

  難道……

  一瞬間，言莽似是猜到什麽，趕忙後退兩步，吃驚盯著麵前黑袍人，顫聲道：“你……你……你是……柳擎！！”

  話音未落，一道幽綠火焰突然自黑袍人身上溢出，仿佛鬼魂般飄忽飛向言莽。

  言莽見狀大驚，當即便要躲閃。

  然而令他絕望的是，無論言莽如何躲閃，那團綠火仿佛跗骨之蛆一般，始終如影隨形。

  終於。

  在言莽絕望的注視下，綠火終於沾染在言莽身上。

  綠火及身，仿佛火星遇上烈油，頓成滔天之勢！！

  一瞬間，整個偏院頓時響起言莽的慘號聲！！

  整整十分鍾。

  言莽整整慘嚎了十分鍾，這才堪堪化作飛灰，結束了自己罪惡的一生。

  言莽，終死。

  而自始至終，柳擎卻是一聲不吭，一直站在原地默默注視著，像是一隻安靜而高冷的……貓。

  對於柳擎而言，結果掉言莽不過是隨手為之，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卻是……

  揮手以綠芒長劍斬斷鐵索，柳擎解下鬥篷，露出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柳擎模樣未變，隻是眼神比之先前要犀利許多。

  如果將先前的柳擎比作一頭笑麵虎的話，那如今的柳擎便是一隻發了狂的豹子！

  不。

  是貓！！

  是那頭黑貓！

  想到這裏，殷罪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難道外界傳言是真的……你真的被謝牧殺死過一次？！”殷罪下意識道。

  柳擎點頭，淡淡道：“學藝不精，死在謝牧手上也是正常……不過，以後不會了！”

  說到這，柳擎從口袋中取出一枚白玉令牌，丟給殷罪，道：

  “這是西荒大漠上古戰場的令牌……有了它，便能進入西荒大漠上古戰場！”

  “如今的謝牧，已經不是你我能夠對付的了……所以，不論是為了報仇，還是活命，你我都必須變強！”　　“而號稱機遇無數的上古戰場，就是你我唯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