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秦人注視著這隻白色的老鱷魚，回答道：

  “但你似乎並沒有什麽情緒？”

  “我已經老了。”

  塞貝克那布滿了年代感的皺紋隨著鱷吻開合而蠕動著：

  “即使就此死去，也僅僅隻會感慨一下而已。”

  隨後，它抬起了頭，看著秦人，忽然笑了：

  “外來者，你也想像殺死艾姆謝特一樣殺死我，對嗎？”

  “正在考慮。”秦人撩了撩那閃電狀的劉海，非常誠實地進行了回答。

  “像那些弑神者一樣？用這力量成為統治人類的王？”塞貝克臉上依然沒有什麽憤怒或者恐懼之類的情緒，臉上仍然帶著那種解脫式的笑意。

  “太麻煩了，沒興趣。”秦人向後坐下，煉獄的右爪立刻溶解再凝聚，化為一具黃金色的法老王座。

  “所以.......”塞貝克注視著眼前的秦人，“接下來，你想做些什麽？從我這裏奪走權能，然後殺死荷魯斯？”

  “怎麽？你想要保護荷魯斯？”秦人雙手交叉，注視著眼前的白色老鱷魚。

  塞貝克和阿努比斯都是賽特和奈芙緹絲之子，並且，就和奈芙緹絲一樣，他們兩個都沒有參與到賽特謀殺奧西裏斯的計劃之中。

  奈芙緹絲在賽特謀殺了奧西裏斯之後，並沒有站在賽特那邊。

  而阿努比斯和塞貝克也同樣，阿努比斯甚至把冥王的位置讓給了奧西裏斯。

  但是，塞貝克實際上是法尤姆偉神塞巴克，這個在幫助過賽特，在賽特和奧西裏斯的勢力戰爭之中死去的邪神的靈魂化身。

  矛盾？不，並不矛盾。

  可以理解成賽特死去的手下轉生成他的兒子。

  水神塞貝克就是在伊西斯背叛賽特，站到荷魯斯陣營時生下的。

  當然，時間上各種版本的傳說可能都有些不一樣。

  但總之，能砍親媽腦袋的帶孝子荷魯斯，自然不是什麽好人。

  塞貝克據說具有四倍的神性，因為它具有四種元素，拉的火，蘇的空氣，蓋布的地及歐西裏斯的水。

  就算塞貝克沒有幫助過賽特，甚至在死者之書中，它保護剛出生的荷魯斯，並幫助伊西斯及奈芙緹絲消滅塞特。

  但最後卻也因為是“法尤姆偉神塞巴克的靈魂化身”而被打成邪神。

  各種神廟都被破壞幹淨，隻剩下很少的幾座小神殿，通常隻有希望在航行中免遭船難的水手們會來拜祭或者供奉在私人神龕中受水手們禮拜。

  他對自己親爹賽特沒什麽好感，但對荷魯斯更是如此，甚至還有恨意。

  “當然不會，如果你想殺了荷魯斯，我甚至能夠把我的權杖借給你。”

  塞貝克鱷吻開合著：

  “隻不過，我想驗證一下，力量之主說過的話。”

  聞言，秦人來了興致，感覺了一下已經恢複了一半的法力值，右手托著頭顱：

  “他說了什麽？”

  “他說‘真是可笑，無論是努恩，還是卡俄斯、梵天，無論哪個國度的神話，隻不過是事先編好的歌劇，就連整個世界，也一樣’。”

  塞貝克注視著秦人，因為缺少信仰而變得蒼老渾濁：“外來者，告訴我，力量之主所說的，是什麽意思？”

  秦人聞言，倒是愣了愣。

  努恩，埃及神話裏有兩個創世神地位的存在，賦予所有神靈力量的阿圖姆，以及原初之水，阿圖姆是早期神話裏的創世神，後來埃及人又造了個原初之水努恩出來。

  就比如中國的原初神話女媧才是創世神，三國時又來了個盤古當創世神。

  卡俄斯，也就是“混沌”，是希臘神話裏，天地之間最先出現的東西，和埃及裏的原初之水努恩一個地位。

  梵天是古印度神話裏的創世神。

  賽特這句話......可以從很多角度來解讀。

  膚淺一點的，就是這個世界的神話，是虛假的。

  稍微前進一點，就是這個弑神者世界，是虛假的。

  再往前........

  秦人眼睛微眯，但無論如何，至少能夠說明，賽特知道，這個世界是“假的”。

  他並沒有正麵回答，隻是笑了笑：

  “賽特說的沒錯，這個世界並不真實。”

  秦人倒是對於這樣的劇情倒是沒什麽奇怪，畢竟打破第四麵牆的各種小說、漫畫、影視作品，他這個現代人看得多了去了。

  不過，這個時候，他腦中突然冒出個主意來：

  “塞貝克，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

  塞貝克有些不明所以，但又若有所思，注視著秦人，他眼神凝重：

  “你——”

  並不是想把你騙去中洲隊給某中校做打手，隻是拉你入夥而已。

  秦人是認真的，他想要讓塞貝克成為自己手下。

  準確地說，他想用塞貝克實驗一下，看看他能不能夠與某個道具融合為一體，讓黃沙世界再豎起一根柱子來。

  這是第一個原因。

  第二個原因嘛......

  他想在黃沙世界湊齊一個恕瑞瑪軍團。

  蛇女、鱷魚、狗頭......

  而還有什麽比起鱷魚的原型塞貝克更適合的呢？

  “你——”塞貝克注視著秦人，還沒有搞懂秦人到底什麽意思。

  “想讓你見識世界的真實。”秦人翹起二郎腿，麵帶笑意，“給你一點時間。”

  說完，秦人站了起來，煉獄也主動將秦人抬起，放到自己的腦袋上：

  “吾主，現在去哪？”

  “去別的地方逛逛，找幾個不從之神補充一下體力。”

  說著，秦人將雙手插進褲兜裏，由上而下地俯視著塞貝克：

  “也許你能夠給我一些建議。”

  聞言，還在思考著些什麽的塞貝克，抬起頭，看向他，那全身上下覆蓋著的、堅硬密實的白色鱗片齊齊收攏，然後從靠近頭部的地方脫落下來，在塞貝克的鱷爪上凝結，形成一隻不到巴掌大的袖珍鱷魚：

  “它能夠幫助你們找到附近的神明。”

  “你的兒子？”秦人看著那隻袖珍的小白鱷，下意識地來了一句。

  聞言，塞貝克隻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袖珍小白鱷拋向了秦人。

  在拋出小白鱷的時候，他的身體也化為了水液，消散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