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驀的張大眼睛看著他，被他突如其來的問話驚到。

  耳邊還是呼嘯的海風，呼吸裏還飄著腥鹹的味道，眼前司少臻還在無比認真的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非常的有耐心。

  我怔在原地，雙手被抓在他手裏，眼角的餘光瞥見自己的發絲淩亂的散在額前，我想，此刻我一定很狼狽。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問，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看著他平靜的眼神裏似乎有著隱隱的期待。

  是，期待嗎？

  你會期待我的回答，希望我給予肯定嗎？

  雖然不是第一次，但是以往我一直都沒有答案，也一直都以為他隻是對我的身體感興趣。

  但是現在看起來，似乎不是這樣。

  他平和的神情映刻在我眸子裏，他黑色深沉的眼神裏，一簇火光在跳動，粼粼的月光下，天地萬物都匯在他眼睛裏。

  “少臻。”我緩緩深吸了口氣，捧起他的臉，腦子裏思緒萬千。

  “念念。”司少臻沒等我說完就打斷了我。

  “你對我而言，跟那些女人不一樣。”司少臻托著我的臉認真的說，兩隻黑色的眼珠靈動的轉動，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我。

  他的話讓我呼吸一緊。

  不一樣，我對你而言，不一樣是嗎？

  他這段時間表現出來的溫柔，他的體貼，他介意我跟秦尉相處的動作，也像是在吃醋一樣。

  我隱隱能感覺到他的變化，如果說他對我不在意，我是不信的。

  可是親耳聽這些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又是另一番感受。

  司少臻頓了頓，觀察著我的反應，又繼續說道：“在機場，我看見你被秦尉帶走，我差一點就沒追上，差一點就失去你。”

  司少臻把我摟緊懷裏，用力的箍著我的身體，噴在耳邊的呼吸讓我毛孔顫栗，讓我腦子混淆一片，手腳僵硬無法動彈。

  “少臻？”我激動的顫著音節，緩緩迎合他的動作摟上他。

  “那一刻我很害怕，害怕從此失去你。我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害怕是什麽滋味，久到我都快忘了害怕是什麽感覺。”

  “我不知道什麽是愛，我隻知道那種害怕的滋味，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司少臻摟著我，越摟越緊，他的聲音帶著顫抖，帶著真切的恐懼，他身上的溫度溫暖著我的我的身體。

  我微微顫抖的一下一下輕輕拍著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樣的撫慰，我自己甚至也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

  我隻是下意識的伸出手，想給他擁抱，在他說出他害怕的時候，喜悅的同時心也跟著疼起來。

  “少臻，我不會離開你。”鬼使神差的，這句話就脫口而出，沒有經過腦子。從心底直接蹦了出來。

  心底有個聲音告訴我，我不能離開他，我不能讓他害怕。

  盡管他跟施凝珊的婚期將近，我還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麽解決，還不知道如何做到不離開他，但是心裏想擁抱守護他的心願已經勝過了一切。

  海風鹹鹹的撲在臉上，卻已經沒有了那種寒冷刺骨的感覺，溫暖從他身上源源不斷的傳過來，直抵心靈。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司少臻身體也是一僵，隨後把我從他懷裏拉出來，驚訝的看著我，知道眸子裏的驚訝轉成歡喜，直到平靜。

  “好，我記住了。”司少臻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我沒有來的一愣。

  記住了？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不應該是歡喜到表白，然後互訴衷腸嗎？

  我以為司少臻還會有什麽話，沒想到他牽了我的手，注視了一會兒海麵，繼而才對我說道：“我接下來會休息幾天，不會去公司，我們出去玩。”

  不會去公司？出去玩?

  “公司的事都忙完了嗎？真的可以出去玩嗎？”我驚喜的望著他，開心的彎起嘴角。

  說起來，我們真的沒有單獨出遊過呢，隻有我們兩個人的，純粹的旅途，這是第一次，我相信也會是最難忘的一次。

  我歡呼起來，圍著他不停的打轉，問著“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可以出去玩好多天嗎？”全然沒有了以前麵對他的謹慎矜持。

  最後一層關係漸漸捅破，我感覺離他又近了一步，放肆了許多。

  “嗯，公司的事都處理完了。聖誕之前，都不用回去。”司少臻負手直立，站在船邊，笑眼盈盈的看著我歡呼的樣子。

  他滿眼的寵溺讓我覺得如踩雲端，看著他笑起來俊美無雙的樣子發怔，癡癡的傻笑。

  司少臻輕輕的拍了拍我的頭，一下子把我拍醒，輕輕的說：“傻笑什麽，難道真的傻了？”

  我停下來，彎起眼睛認真的看著他，緩緩地說：“我好開心。”

  是啊，沒有比這更歡喜的時刻了，最愛的人也愛自己。

  司少臻沉默下來，靜靜的看著我，又轉頭看了看海麵，目光深沉的分不清他是在眺望遠方還是在思考，隻是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地低聲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嗯。”

  我疑惑的看著他，緩緩地才伸手抱住發怔的他，不知道他在思索什麽，用力的箍緊他，笑著打趣道：“你看才傻了吧。”

  司少臻被我的打趣逼的笑出了聲，寵溺的抱住了我，下巴抵在我的頭發上，我跟隨者他的目光看著遠處黑的深沉的海麵。

  月光照在平靜的海麵，看不清海下的波瀾，隻有無止盡的漆黑。

  就如同我跟司少臻的未來一樣，前途不明，但是不管未來怎樣，我隻想珍惜現下，珍惜此刻。

  枕在司少臻寬闊的臂彎裏，我沉沉的睡著了。

  “啊~空氣好清新啊。”我站在陽光萬裏的船頭，張開雙臂，感受迎麵而來的海風。

  “早。”司少臻慵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一雙寬厚的手自身後抱上來，攬上我的腰肢，司少臻的呼吸癢癢的噴在耳邊。

  我嗔笑著躲開他的呼吸，轉過身子麵對著他，整個人窩在他懷裏，笑嘻嘻的回了聲“早。”

  “今天天氣好，我們吃完飯去遊泳。”司少臻興致勃勃地提議。

  “可是，我不會遊泳啊……”我小心翼翼的問他，心虛的低下頭偷偷的瞥他。

  上次被殺害結果落海的事情，讓我至今心有餘悸，對下海都懷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我又不想把理由說出來破壞氣氛，所以找個理由推脫過去。

  “沒事，我教你。”司少臻曖昧的靠在我身上，頗有意味的看了我一眼。

  我突然反應過來，紅了臉，低下頭不再去看他，私底下卻咽了咽口水。

  最終遊艇在一麵淺水域停了下來，因為晚上的緣故，原本也沒有開出去多遠，站在船頭，還能眺望到岸邊。

  今天的天氣出奇意外的非一般的好，橙色的陽光層層疊疊的灑在海麵上，海上看上去一片波光粼粼，金燦燦的像沙灘一樣。

  我們一起在船上簡單的用過早餐，司少臻在餐廳也運用了藍白色，還搭配了很多花，而且餐桌放在窗戶邊，視野很好的能看到海麵。

  我邊享受早餐邊好奇的看著窗外的海麵，司少臻敲了我好幾次頭，揚言我再不好好吃飯就把餐桌挪開。

  我一邊笑嘻嘻的應承他，一邊不聽話的偷偷往窗外看，司少臻拿我沒辦法，隻好由得我去。

  我沒有告訴他，我隻是喜歡他敲我頭的小瞬間而已，自己像被他寵溺的小女朋友一般。

  我很想問他施凝珊怎麽辦，我怎麽辦，他有什麽打算，對我有什麽安排，可是話到嘴邊，總是說不出口。

  我害怕我一問他就會拉下臉，就會沉著臉讓我乖乖的聽話，不要鬧，因為我知道，隻要他有要求，我一定會心軟答應。

  母親必定不願意我再重蹈她的覆轍，我也不願意被感情左右，失去理智，不願意在愛情裏沒有原則。

  即使那個人是他，也不可以。

  另一方麵，我不想破壞眼前來之不易的和諧場麵，我跟他，本來就沒有那麽多的時間相處，這來之不易的時光，誰也不願意破壞他。

  而司少臻，或許他也心知肚明吧，所以他也沉默，我們兩個，就裝作什麽事也沒有一樣，笑嘻嘻的在一起，其實心底比誰都清楚。

  “那我先下水了，你確定不下來？”司少臻站在船邊，全身上下赤裸裸，隻有下身穿一條緊身的遊泳褲，包裹出他的曲線。

  我抑製住要流鼻血的衝動，注視著他妖媚宛如邀請挑釁一樣的麵容，堅決的搖了搖頭，在心裏默默的腹誹：這個妖孽。

  司少臻衝著我邪魅的笑了笑，笑容裏還帶著幾分的不懷好意，我直接無視他。

  司少臻隨即一個漂亮的弧度，伴隨著“嘩啦”一聲的落水聲，優雅帥跳水。

  我看著他落入水中，然後頭露出水麵，抹了一把臉，然後笑著再次對我發出邀請：“下來。”司少臻揚揚胳膊，少有的少年稚氣。

  我默默的笑起來，輕微的扯起嘴角，不讓他看出來，別過臉不去看他，輕哼一聲：“我拒絕。”

  這麽冷的天，就算天氣再好，大海再美，要我下水，做夢！

  我才不想嚐試這種溫度。

  我換上司少臻早就準備好的泳衣，裹著厚厚的毯子坐在船頭的靠椅上，美美的曬著太陽，目光不由自主的追尋海裏那一抹靈活的黑色身影。

  司少臻小麥色的皮膚在掛著水珠，在海裏更像是一尾靈活的魚，肆意的馳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