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榊老師，最近怎麽樣，特別訓練的進展還順利嗎？”金發女老師和榊太郎並肩而行。

  “還可以。”榊太郎答道，“新收了個學生，資質還可以，而且很刻苦，很有潛力。您的交流項目怎麽樣了？前段時間看您在各個學校奔波，很是辛苦。”

  “辛苦都是值得的。”金發女老師歎道，“不瞞您說，我最近在青學發現了個好苗子，我在她身上著實費了些心思，好不容易才把她弄到交流項目裏來。”

  “是嗎。”榊太郎來了興趣，“能讓廣末老師如此讚揚的，一定有非一般的過人之處。”

  兩個人走著走著，來到了體育館。

  “是的。說實話，已經不僅僅是過人之處了。”廣末說道，“我看了一點她的比賽，真的太讓人驚豔了。小小年紀，對排球的理解非常獨到，旋轉、擊球、落點，技術非常全麵，進攻方式靈活多變，底子又好，人也冷靜，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廣末重重的歎了口氣：“我找她談了很多次，希望她能轉學來冰帝，專攻排球，我一定能為她提供最好的發展環境和發展平台，隻要她來，冰帝在下一屆排球聯賽奪冠不是夢想。憑她的實力，她本人也能被專業教練相中，選入國家隊。可惜她專注打網球，即便我開出豐厚的條件也不為所動，太遺憾了。”

  “……網球？”榊教練愕然。

  “是啊。我不知道她的網球打的怎麽樣，應該也不差吧。”廣末笑了笑，“我記得，青學的男隊今年大賽好像拿了全國冠軍，真是了不得。對了，冰帝女隊您也在帶，您對青學的選手有研究嗎？她叫菊丸尚美，聽說也是青學的校隊。”

  “她？”榊太郎板著一張臉，看不出表情，“有點了解。她就是我特別訓練團的新學生。”

  ——***——

  小插曲結束，尚美重新站在矢野樹的對麵。

  “勸你不要繼續接了。女生接男生的大力跳發還是太勉強了，剛才傷到了看台的同學，足以證明你沒有這個實力控住我的發球。”矢野樹說道。

  “我會注意，沒有下一次。”尚美說道，“剛才是第一球，還是那句話，五球之內。”

  矢野樹冷哼一聲，“隨你的便！”

  說完，他信心十足的回到底線，重新準備發球。

  尚美蹲好馬步，做好準備動作。

  一步，兩步，三步，矢野樹拋起球，再次高高起跳，大力將球擊出！

  球像閃電一樣擊來！

  真快啊。

  這一次，一定要更精確的判斷出落點才行。

  尚美幾步到位，比上次微微蹲低身體。

  觸球！

  球依然高高彈起，但這次卻是縱向高彈！

  “臥槽！這次球沒被彈飛！”旁邊的一個男生大喊出來。

  球垂直落下，尚美再墊了一次，將球墊回矢野樹的場地。

  “來吧，下一次，我可要開始組織進攻了。”

  矢野樹僵立在底線，像尊雕像。

  對矢野樹說完，尚美扭頭問剛才那四個在場上接球的男生：“你們可以分成兩組幫忙傳墊球嗎？我一個人沒法組織進攻。公平起見，兩邊可以各增派兩個人。”

  四周的女生這才開始小聲議論：“矢野學長的無敵跳發就這麽被破了？不會吧……”

  “這女的真討厭！”

  矢野樹的女生後援團對尚美沒什麽好臉色，不過另外幾個同樣參加排球交流項目的學生可就沒法平靜了。

  “她也是交流項目的嗎？太強了，你們知道她是哪個學校的麽，從沒聽說過這號人啊！”

  在周圍人群的議論中，剛才的四個男生都上了場，排好站位，準備後續增援。

  矢野樹再次跳發！

  尚美移動位置，身體放低，雙手交疊，兩臂努力向上向外翻，將小臂中間最平坦且接近手腕的地方送向預判的球的落點！

  不會有錯的，他的大力跳發是上旋球，因此隻要用接近手腕的地方，橈骨一側進行控製，就能接好這一球！

  排球如同萬噸洪水遇上了堤壩引流，在尚美手臂舉重若輕的輕輕震擊下，化為潺潺流水，緩慢的奔向遠方。

  哦不，是穩定的被擊打到恰到好處的高度和位置——網前二傳的位置！

  “吊球！吊他！”尚美抬眼一掃，矢野樹剛從空中落下，人還遠在底線，這時候隨便把球吊到另一個角落或者哪個空檔他就回天乏術，根本無須組織一次完整的進攻，那樣反而浪費了良機！

  一傳墊球，二傳傳球，第三次扣球。固然是完整也是最有威力的進攻方式，但排球比賽甚至任何比賽的鐵律就是，得分！

  無論多麽有威脅的進攻方式，最終目標都是得分而已。而現在，沒必要舍本逐末！

  打他這個時間差！

  二傳手幾乎沒有思考，下意識的聽從尚美的安排，手指一撥，將球輕巧的撥到了對麵。

  球落地。

  “哇——”四周的觀眾不約而同的鼓起掌。

  至於後援團的女生們，一個個含著一捧熱淚，貝齒輕咬，心疼的看著矢野樹。

  “學長，說好了，五球之內。”尚美笑嘻嘻的舉著五個手指頭，一個眨眼的功夫縮回兩根手指，“第三個球就破了。”

  “要不要再來幾次試試？”尚美好整以暇的說道，“不過再來幾次都是一樣的，而且大力跳發對體力的力量要求很高，你隻會越來越累，發球的質量也會越來越差。”

  矢野樹搖搖頭，心悅誠服，“不必了。我看得出來，你有這種控球能力，能接到絕非偶然，最後一球的接發質量很高，你很厲害。”

  啪，啪，啪。

  響亮而緩慢的掌聲，一下下清晰的在體育館回響。

  金色波浪長卷發，嘴唇塗著厚厚的口紅，“青春學園一年級，菊丸尚美，我記得你。”

  周圍的部員再次炸裂。

  一年級！一、一、一年級！矢野樹可是三年級的男生！他這一手純熟的大力跳發，隻三球，三球就被麵前這個一年級的纖弱女生給破了！！

  尚美抬眼看去，卻看到了一個絕不可能出現的熟悉身影。

  同一秒，懶散的靠在椅背上的某看台觀眾“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榊，榊教練…？”尚美小臉慘白。

  ——***——

  尚美站在榊教練麵前，縮成一隻小鵪鶉。

  “你的選擇讓我很困惑。”榊太郎說道，“如果你想深造網球，那你不應該放棄在青學的網球社團轉而到冰帝打排球；如果你想深造排球，那你不應該主動參加特別訓練團。你這樣會顧此失彼。”

  尚美變了臉色。

  “總之，我的建議是擇其一專之。你自己考慮吧。”榊太郎轉身，頓了頓，又說道：“你的排球確實打的比網球好，你很有天分。”

  “教練。”尚美堅定的看向他，“排球是我之前非常熱愛的一項運動，因緣際會下也學的不錯，取得了一些成績。但是我現在的目標是網球，也隻有網球。”

  “參加排球交流項目，隻是對排球未盡的熱愛，是業餘的一種放鬆，沒有任何想繼續深造的念頭。同樣，它也不會影響我的網球訓練。”

  尚美繼續說道：“在青學的網球社團，因為條件的限製，能做的練習其實微乎其微，那些訓練我在冰帝也可以完成。參加排球交流項目不會影響網球練習，正是明白這一點，我才同意了廣末老師的邀請。這就是我的回答。非常感謝您的指導，我會繼續專注於網球，鍥而不舍、始終如一的向我的目標進發。”

  榊太郎深深的看著她，良久，輕輕點頭。

  她的眼神不似作偽。他曆經風霜幾十載，別人一個眼神他就能知道存的什麽心思。而她，不是一時興起編造的謊言，而是真正認真考量過，權衡過才做出的決定。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訓練。”

  榊太郎冷酷的轉身離開。

  尚美鬆了口氣。

  差點惹怒大boss，差點失學。

  “啊呀，差點被開除呢。”忍足笑眯眯的從旁邊冒出來，幸災樂禍的揶揄著。

  “……”

  忍足侑士絕對知道她是榊教練特別訓練團的學生，不然剛才不可能是那麽熟稔的語氣，一點都不驚訝！

  尚美警惕的瞪著他，奈何對方心理素質過於強大，不管尚美怎麽瞪都是那副笑眯眯的欠揍模樣。

  “忍足學長，現在是社團活動時間，你不用去參加網球部活嗎？”尚美問道。

  “唔，我今天請了假。剛才學妹說部活結束要陪我去配副新眼鏡，我當然要為小學妹調整好時間。”

  “……”尚美咽下一口惡氣。

  不知為何，她看見忍足侑士，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好像被豺狼盯上的小雞崽。

  “學長稍等，部活結束後我一定履行諾言。”

  說完，尚美側著身，從忍足旁邊小步挪進了體育館。

  上場前，尚美拿出手機，發了個短信。

  “鳳學長，我今天不小心把忍足學長的眼鏡弄壞了，一會兒放學和他去配眼鏡，晚上不用等我一起放學，尚美。”

  短信發送成功，尚美把手機扔回包裏，意氣風發的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