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

  男子看著老嫗在忙活，連忙上前，搶過對方手中的一盆衣服，道：“姨娘，以後這些活，你不用親自幹的。”

  “我現在是鎮長，我完全可以安排連個丫鬟幫你。”

  聞言，老嫗目光慈愛地看著他，道：“莫離，我知道你現在當了鎮長，但是身為鎮長就要有鎮長的擔當，切不可因為姨娘的身體就安排人來照顧姨娘，我身子骨還沒那麽弱。”

  “可是姨娘……”

  莫離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看老嫗一臉堅持的樣子，又隻好作罷。

  每次都是這樣，每次想幫她，她都不讓幫。

  “如果我娘還在的話，她肯定不願意看到你這樣。”說到此處時，莫離語氣頗有些幽怨。

  想來他也是知道自己娘親和這位姨娘的關係。

  “對了，姨娘，今天鎮中又有人來投訴了，說那瘋子今天好像又惹事了。”

  莫離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跟老嫗說道。

  “他惹什麽事了？”老嫗語氣聽著很是平靜。

  一邊洗著衣服一邊問著。

  “他好像打了陳掌櫃，不過後來被人攔下來了。”

  “人沒事吧？”

  “人倒是沒事，就是有人拿這事又說了，說那瘋子遲早是個禍害。”

  老嫗一時間沉默下來。

  許久，她才緩緩吐出一句話。

  “人沒事就好。”

  然而，聽到這，莫離心中就一陣無語。

  什麽叫人沒事就好，那萬一要是出事了呢？

  他這個鎮長不作為，到時候肯定會被人說三道四。

  “姨娘，那瘋子到底是何人，你為何如此偏袒他？”終於，莫離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然而，老嫗依舊自顧自地洗著衣服，道：“不該問的，不要問，你隻需要知道，你不能動他就行了。”

  “為什麽？有什麽是不能說的嗎？”莫離心中很是苦惱。

  上次來問姨娘，她也是這個回答。

  無論他怎麽問，她就是不說。

  要不是看在姨娘的份上，他早就把那瘋子攆出去了。

  “你隻需把他當成是清水鎮的一名普通村民就行，其他的該怎麽做還怎麽做。”老嫗再次說道。

  “話雖如此，可是萬一他再惹事。”

  莫離心中犯難，如若那瘋子再惹事，他總不能每次都聽之任之，任他這般逍遙法外，長此下去，他這個鎮長還有什麽威望。

  似乎是被說動了。

  老嫗洗衣服的手忽然停了一會，像是思考了很久，才道：“如若再惹事，便按正常程序辦就行。”

  末了，她忽然又加了一句，道：“切忌，不可用強，如他不願，不要強迫。”

  然而，聽著姨娘的這般話，莫離更是無語了。

  什麽叫不能用強？

  不用強，那還怎麽抓人？

  哦，他反抗我就不抓了？

  那以後，被人都學他反抗，我是不是都不抓了？

  莫離簡直被她氣死。

  可她偏偏又是自己的姨娘。

  他除了疼她，愛她，除此之外，真就不舍得說她一句。

  畢竟，母親生前和她關係最好。

  要是母親在，肯定也會和自己一樣，對她百般嗬護的。

  “好吧，姨娘，你說的我都知道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我手裏還有一件事要處理，我先走了。”

  “中午回來吃飯吧。”老嫗看了他一眼，說。

  “吃飯的話，我不一定能趕上，要不你先吃吧。”

  “嗯。”老嫗眼神重新歸於平靜。

  仿佛習慣了二人的這種生活。

  莫離帶著手下走後。

  陸雲略微思考了一下，走進了院子。

  之前他們的對話，他在外麵已經全部聽到。

  對於莫離的身份，他也隱隱有了一絲猜測。

  重新見到陸雲，老嫗微微驚訝了一下，隨後目光重新回歸寧靜，語氣異常平靜地道：“你又來了。”

  “嗯。”

  陸雲在院子中找到一張小馬紮，隨後坐在了老嫗的旁邊。

  這才緩緩開口道：“方才那莫離，是莫長風的兒子吧？”

  聞言，老嫗手抖了一下，抬起頭，看他。

  目光深遠，幽深。

  讓人看不出她的表情。

  “你是怎麽知道的？”許久，她問了一句。

  “兩個人都姓莫，這世間應該沒有那麽多巧合。”

  老嫗再次安靜下來。

  忽而，又抬頭看了眼門口的方向。

  似乎是確定外麵有沒有人。

  很久，在發現外麵沒有動靜之後，這才放心下來。

  將衣服快速洗洗晾在繩子上，這才起身，道：“不要告訴莫離。”

  “好。”

  陸雲答應的很是幹脆。

  想來，這老嫗應該有自己的苦衷。

  或者，有著自己的打算。

  不想讓他們父子相認。

  “其實我有一個疑問。”陸雲看著她，道。

  “你說。”老嫗洗了手，回到廚房，一邊忙活，一邊回答。

  “你和央央是舊識？”

  “是。”

  “而且還是好姐妹？”

  “是。”

  “你們倆同時喜歡上了莫長風？”

  老嫗扭頭，看他，表情有些奇怪。

  最終，在陸雲好奇的目光中，搖了搖頭，回道：“不是。”

  真的不是嗎？

  陸雲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他本來以為她和央央年少時同時愛慕這莫長風，隻不過莫長風後來選擇了央央。

  而老嫗她因愛而不得，所以對於莫長風始終有著一種別樣的情愫。

  要不然，她為何要如此袒護那莫長風？

  如今她既然不喜歡莫長風，那很多事情更說不通了。

  不喜歡他，老了還要去看他，還要照顧他，這很不合理啊。

  陸雲心中嘀咕了半天，看著一臉平靜的老嫗，不禁再次問道：“你們三個年輕時應該互相認識吧？”

  “嗯。”

  老嫗回答的很簡短。

  “那你能給我說說你們之間的故事嗎？”

  聽到這，老嫗終於停了一下，抬頭看他，語氣平淡道：“我們之間能有什麽故事。”

  “故事，隻是他們的而已。”

  聽著老嫗的語氣，陸雲不禁變得古怪起來。

  這口氣，還說沒關係？

  沒關係會這副檸檬精的語氣？

  不過人家畢竟一把年紀了，人家不想說，陸雲也不好意思逼著她說。

  當下隻能順著對方的情緒，問道：“那他們之間的故事能給我說說嗎？”

  然而，老嫗卻蹲下來看了下鍋底，道：“先吃飯吧，吃完飯再說。”

  說著將一把柴火添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