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很是不耐煩的望向他們。

  聽到他的話，李慶喜憤怒的看向錢李氏，“他說的是真的？”

  “老頭子，你可別聽他胡說八道。明明就是他撞到我了，又不跟我賠罪。我氣不過，所以才問他要二兩銀子，這也算是醫藥費了。”錢李氏趕忙辯解。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家老頭子發怒。

  見她朝女兒身上撲髒水，吳李氏火了，“你這個死老太婆。我剛才親眼瞧見你故意撞向她，還抱住她的腿不讓走，索要銀錢。如此厚顏無恥，顛倒黑白，你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聽到三人先後不一的話，深知錢李氏本性的李慶喜和李鐵儒，也算是了解事情的真相。

  隻見李慶喜給李鐵儒使了個眼色。便見後者向一旁的少年道歉，“對不住，是我娘糊塗了。剛才沒有撞傷你吧？不然我帶你去醫館瞧瞧？”

  說完，李鐵儒望著少年有些熟悉的眉眼，心中升起了一絲親近的感覺。

  “不用了！隻要你們別纏著我就行了。”話落，永恒便大步離去。

  吳李氏下意識的要跟去。

  “夫人。”李鐵儒不解的拉住她的胳膊，“夫人，我已經賠禮道歉了，你不用再去了。”

  李鐵儒以為吳李氏想親自和那少年道歉。

  吳李氏想開口說些什麽，腦海裏又回想起了她的警告聲。

  最後，隻能站在遠處，望著她的背影離開。

  “一把年紀，還這樣丟人現眼。也不嫌丟人。”少年離開了，李慶喜這才開始責備老婆子。

  錢李氏有些心虛的解釋道：“這個臭小子和沐家那小子，一大早背個血淋淋的死人從我們家門口過，我也是氣不過才想給他一個教訓，又沒有真的要他的銀子。”

  “閉嘴！都是你惹的事！”李慶喜將錢李氏一頓訓斥。

  錢李氏蔫蔫地，也不敢回嘴。

  待老兩口進院子後，李鐵儒剛要準備跟進去，卻見妻子一動不動，視線依然望向村口。

  一看便是有心事的樣子。於是，他便攬住她的肩膀，“夫人，你到底怎麽了？”

  自從她清醒過來後，時常會一個人發呆。他多次詢問，她都閉口不言。他也不好追問。

  吳李氏依舊沒有吭聲，卻淚流滿麵。

  淚水從眼角落下，李鐵儒心疼的為她拭淚，“夫人，可是又想起女兒了？逝者已矣，這麽多年了，該過去了。”

  他李鐵儒一生有三個女兒，他雖然習孔孟之道，但卻並不重視男丁傳承。

  隻要是他的孩子，不管男女，他都疼之，愛之。

  可偏偏他的老母親卻是一個重男輕女的無知婦人，竟將他剛出生的三女兒給丟棄了。

  夭折之痛，讓他和夫人痛不欲生。

  “不！”吳李氏滿含熱淚的看著他，“是我對不起她，是我沒有看住她，才會讓你娘有機可乘將她抱走給扔了。這都是我的錯！”

  “夫人，你別這樣，這不怪你。要怪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想要考取功名，也不會忽視了你。如果我能陪伴在你身邊。我娘有上千個膽子也不敢當著我的麵將孩子給扔了。是我李鐵儒的錯！”說著，李鐵儒雙眼微紅，眼底都是自責。

  吳李氏撲倒他懷裏大哭了起來，“鐵儒，她恨我，她恨我啊！”

  李鐵儒勸道：“不會的，夫人。孩子九泉之下若是知道真相，不會怨你的。”

  “不，她是恨我的。剛才她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她心裏一定是恨死我了。”吳李氏痛哭不止。

  李鐵儒剛要繼續相勸，突然，整個人愣住了，“夫人，你……你剛才說什麽？”

  此時，吳李氏也知道說漏嘴了。隻見她從丈夫的懷裏抬起頭，欲言又止。

  “夫人，你有事情瞞著我對嗎？”李鐵儒腦子裏突然浮現一個驚天的想法。

  吳李氏猶豫不決，想要開口告訴他事情真相，可又怕女兒知道後會埋怨她。

  “夫人有難言之隱，不想說可以。但是夫人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李鐵儒目光直直的望著她，采用迂回戰術，“剛才那個少年是個女孩子對嗎？”

  吳李氏流著淚點了下頭。

  李鐵儒整個人不由得一晃。

  “夫人，這是真的嗎？她真的沒有死？”李鐵儒激動的聲音都在顫抖。

  事已至此，隱瞞已經無用了。吳李氏便哭著道：“孩子出生時，手腕處有一個藍色的蝴蝶胎記。那日掉入天坑中，我便感覺那孩子很是親近，後來在發現她手腕處的蝴蝶胎記時，便確認她就是我們的小女兒。”

  “上天待我李鐵儒不薄！”李鐵儒突然雙膝跪地，朝天磕了三個響頭。

  “可是孩子恨我們，她不願意認我這個娘。”吳李氏傷心不已。

  李鐵儒站起身，安慰道：“夫人，隻要孩子還活著，我們便有機會好好彌補她，相信她終有一日會原諒我們。”

  “希望如此吧。”吳李氏想到女兒冷漠的神色，心痛極了。

  李鐵儒寬慰了她幾乎，便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夫人，你在天坑中發現了她，這些年，難道她都是生活在天坑裏？”

  問完這些話，他又覺得不可能。那日，他下坑底尋夫人，隻見四處都是幹草，不可能住人。

  “坑底有很多孩子，還有一個年紀很大的野人。想必咱們的女兒就是被這個野人給養大的。”吳李氏提及這個野人，很是感激。

  李鐵儒也很感恩，“他是我們的恩人，我們一定要好好感謝他。走！夫人，我們去追回女兒。”

  “不行！你不能去！”吳李氏望著丈夫不解的神色，便將女兒的警告說了出來。

  李鐵儒聽完後，長歎一聲，“她對我們有怨言也是應該的。這麽多年，我們是沒有盡到父母的責任。”

  “鐵儒，咱們女兒活著的消息，你不能告訴任何人，不然女兒是不會原諒我們的。”吳李氏認真的提醒道。

  李鐵儒點頭，“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坑底的那些孩子也都是可憐人，他們被人遺棄，艱難長大。女兒不想讓外人知道那個地方，也是怕他們受到傷害。”吳李氏想到那日女兒對孩子們的貼心關懷，可見其有多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