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琛才發現秦晚隻穿了一件薄的病號褲，身上也隻穿了件紅色的及膝棉襖，根本擋不住這刺骨的寒風。

  他將秦晚又往懷裏摟了一下，騰出一隻手將輪椅扶好，在把秦晚輕輕扶了上去，撿起掉落的毛毯蓋在她的身上。

  秦晚終於喘了口氣，抬眼看向顧景琛，兩人都一怔。

  不過兩年，竟然都覺過了十年。

  秦晚有些愣神地看著顧景琛。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眉如墨畫，眸如星辰。

  無論是機長製服還是平常的衣服，他總是穿的比別人好看。

  但是眼神卻不似從前那麽冷情。

  秦晚垂眸，不願與他視線相撞，總覺這像重逢一般的相遇太過可笑。

  對於她還活著的事情，顧景琛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失望還是無所謂？

  她的眼波流轉在顧景琛看來像是在逃避什麽。

  顧景琛緊緊握著拳，不知花了多少力氣才壓製住去撫摸秦晚那蒼白消瘦的臉的衝動。

  在心速漸漸加快的同時，他近似貪戀的眼神緊緊定在她的臉上。

  顧景琛的唇微微張著，卻又不言。

  秦晚低著頭，看見了顧景琛手上的戒指，眼神一滯。

  他結婚了嗎？

  還沒等她將這疑惑琢磨怎麽問出口，顧景琛的聲音終於打破了這一快要凝結的氣氛。

  “為什麽不告而別？”顧景琛的語氣又回到的從前那般冷厲，隻是仔細一聽，卻能聽出顫抖的尾音。

  秦晚抓著衣袖的手漸漸收緊：“我和你已經告別過了。”

  離婚那天，她不是已經說過祝他幸福了嗎？那就是她對他的告別。

  顧景琛目光一凜，莫名冒了火，好像兩年中積在心口的所有情緒都因為秦晚的話都釋放了出來。

  他雙手撐在輪椅兩側，俯視著她：“看著我。”

  秦晚沒有看他，隻是眨了眨眼，將眼淚逼了回去。

  突然，顧景琛扼住她的下顎，將她轉了過來。

  力道不大，卻讓她覺得分外難受，還有些難堪。

  “丟下年邁的媽自己去尋死。”顧景琛眼底帶著幾許不滿，“秦晚，你‘勇氣可嘉’。”

  秦晚聞言，麵上立刻有了怒意：“然後呢？你要教訓我的不孝嗎？”

  她心中有委屈，或許顧景琛不知道她有遺傳病，但他這話就像是離婚那天他給銀行卡時那樣傷人。

  顧景琛有一刹那的後悔，他是氣秦晚的不告而別，甚至差點丟了命。

  最重要的是秦晚躲避的態度，看起來她恨不得躲他遠遠的。

  手不覺攥緊，顧景琛深深吸了口氣，才壓下心頭那團火：“你的腿，怎麽了？”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秦晚卻覺得他這關心不痛不癢。

  “殘廢了。”她淡淡地回了一句，拒他於千裏之外的意思不言而喻。

  “……”顧景琛眉一聳，聲音沉了下去：“如果不是這次偶遇，你打算藏多久？”

  秦晚呼吸逐漸順暢，也越發平靜。

  “不知道，而且……”

  她抬起頭，看著顧景琛：“和你有關係嗎？”

  語氣宛若一杯白開水，可顧景琛聽來卻讓他喝了黃連水一樣苦澀。

  他目光深沉地轉了轉，半晌直起了身：“沒關係。”

  秦晚手無意識地再次緊握，神色卻如常，她偏過頭，視線再次從顧景琛身上挪開。

  “知道就好。”